“世子爺找我,有事么?”待停下后,謝慈音轉身對著跟來的觀南,問道。
觀南站那,朝她眨了眨眼睛,吊兒郎當道:“謝慈音,我很想你。”
“世子慎言。”她冷聲道。
“你也不必故作冷淡,前頭你問我的事,我確實是不知,這也一月有余了,你可見我上過敬國公府的問?”
“有沒有的,跟我實在是沒多大干系,那日是我失態了,在這還要向世子道個歉。”她朝觀南福禮,語氣冷漠疏離。
觀南拉住她的手腕,道:“你非要這般陰陽怪氣的同我說話么?”
謝慈音用力將他的手甩開,心頭的火苗徒然竄高,直直燒到了頭頂,她目光灼灼的盯著觀南道:“我不見你上敬國公府的門,卻也不見你來謝府拜訪?先前我是失了志,不顧禮儀規矩與你私自來往,今日來此,便是與你說清楚,我與你無名無分,非親非故,日后萬萬不要在私下見面了。”
明觀南面色沉了沉,沒了方才的吊兒郎當,他緩聲道:“你究竟在氣什么?我的身份,你母親看得上么?我上你謝家的門,恐怕只會被你母親當個笑話罷。”
他從前無心踏足塵世,雖常在皇室游走,卻對大魏如今的局勢無甚了解,也不知謝家地位;后頭進了簡寧王府,見的聽的多了,也就明白了怪不得當日在尚晨園內的謝慈音敢對當朝太子說出那一番話來。
雖明面上,他是簡寧王府的世子,可他也知道,私下里京中官僚世家之人,根本瞧不上他。但憑這樣的身份地位,他又怎么敢去求娶她呢?起碼,要等他地位穩固,有些建樹后,才可上謝家去。
謝慈音冷笑兩聲,道:“你當我母親是個什么人?她為何瞧不上你,莫要把你心里頭的想法,硬套在別個頭上!”
二人見面不易,觀南不想與她再吵,軟下聲來和她道:“我從道觀出來,本就是為著你一個人來的,你且等等我,我一定會娶你。”
“我早已及笄,母親已經在為我與崔家議親了,我為你爭上三個月的時日,若是三個月你還沒上門提親,那只能算你我二人無緣。”她撂下這么句話,便轉身走了。
觀南站在原地,瞧著離去的清冷背影,搖頭咂嘴道:“脾氣真大。”
崔煜站在遠處,恰好能看見說話的二人,待觀南從下首往上回去的時候,他隔著數米,出聲喚住了觀南。
“世子。”
明觀南朝崔煜望去,他含笑站那正朝自己招手,他走過去,朝崔煜作揖問道:“郎君有事么?”
崔煜作揖回禮,后懶懶倚靠在石欄上,漫不經心問觀南道:“你與謝家娘子,很熟?”
觀南想起方才謝慈音說謝夫人準備與崔家議親,挑了挑眉回他道:“是很熟,起碼比郎君與她關系好上一些。”
崔煜嗤笑一聲,道:“郎君幾歲了?還拿這些事情來比較?”
被他的話刺到,觀南也后知后覺自己的舉動十分幼稚,耳根子燒了起來。
上下瞧了一眼明觀南,一雙勾人的狐貍眼一身金邊紫袍,很是風騷。
崔煜咂嘴輕蔑道:“男生女相,她竟瞧上了你這種。”
“你說什么?”觀南被他惹怒,上前一把揪住了他的玄色團花暗紋袍子。
崔煜身材魁梧高大,本就出身兵器世家,又自小習武,縱然觀南功夫不錯,卻也不是他的對手。
他鉗住觀南的手,將人往后推開,人推開后又從袖中拿出帕子來擦手,理了理自己的衣裳,淡淡道:“我只同你說一次,謝慈音是崔某心系之人,煩請世子離她遠些。”
那擦手的帕子被他一把揚出石欄外去,觀南還欲再說些什么,卻聽見崔煜又道:“唉,也不知云貴妃一人在那道觀中,會不會寂寞呢?”
“你知道些什么?!”觀南被他激得雙目猩紅,袖中拳頭緊緊握住。
崔煜含笑朝他作揖,道:“世子,借過一下。”說罷,崔煜推開觀南走了,獨留觀南一人在原地。
觀景臺上,謝慈音回來時檀桑和松墨二人還未回來,王鈺迎風站著,額間的碎發被風吹亂。
謝慈音含笑上前,替她擋住風口,又抬手為她捋了捋頭發,王鈺順勢靠在了她懷中,悶聲道:“阿姊,我心中不高興。”
謝慈音摟著她,輕輕拍著她的背,柔聲細語道:“好阿鈺,可別拿旁人犯的錯來罰自己,不值當的。銜哥哥那么好,是譚家娘子瞎了眼不懂珍惜可這世上的姑娘又不止譚家娘子一個,她不珍惜,總有人會珍惜的。”
“我以為,她是喜歡哥哥的。”
“或許吧,可能她有更喜歡的東西。”
“太子真的比得上哥哥么?”
“比不上,也不能比。”
謝慈音左右看了一眼,見不遠處還有幾個宮女內侍,她壓低聲音,朝王鈺道:“你我都是圣上欽點陪駕隨行的官眷,一言一行都有許多人盯著,我們且將此事好好壓在心頭,等你母親來再說好么?”
王鈺悶聲應是,點頭道:“我曉得了。”
謝慈音摸摸她的頭,溫聲道:“馬上這天就要黑透了,你若是不想回行宮里,我們便回住處去罷。”
夜里,文昌帝的行宮之內,明翼正與文昌帝對弈,衛璟在一旁作陪。
“謝家的姑娘與你王叔那個世子很熟?”文昌帝摩挲著手中的墨玉棋子,問明翼道。
明翼挑眉,淡聲道:“不知,只是暗衛來報,說他二人私下里見過面,至于見面后說些什么,倒是不得而知。”
文昌帝又問道:“她們私下見面,謝家人可曉得?”
明翼想了想,回道:“恐怕不知。”
文昌帝聽到這,笑了兩聲,道:“這孤男寡女私下見面,還能說些什么?謝家自詡清貴高門,將規矩看的比性命都重,竟然出了個不知廉恥的姑娘。”
這話,說的衛璟很是不高興,二人見面,不過是隔著距離說上幾句話,怎么就不知廉恥了?這世道,當真是對女子苛刻得很吶!
輕咳一聲,他出聲將話題岔開道:“那崔家的郎君,近日來與簡寧王府來往密切,恐怕是要從簡寧王身上謀些什么。”
他話說的含蓄,沒直白的說簡寧王怕是與崔家結盟了,可文昌帝卻能聽得出來。
文昌帝長嘆一口氣,道:“朕對逸平多有虧欠,只要不禍及大魏的江山,便隨他去罷。”
那些往事明翼與衛璟知之甚少,二人只知文昌帝素來對這個弟弟十分信任以及寵愛,除了兵權,便是什么都給的。
聽見他這樣說,衛璟點頭道:“臣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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