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兒個穿了個大紅袍子,耳邊還別了一朵花兒,看上去十分的傻缺。
顯然周羨昨兒個攪風攪雨,心情舒坦得很,連身邊的人,都喜氣洋洋的過大年了!
“九爺,是王爺要我來給您送年禮的!王爺不知道夫人喜歡什么,就開了庫房,叫管事媽媽給您選了一些綢子皮子做衣衫穿!九爺這么聰明,那都是夫人您生得好,教得好啊!”
姚氏有些茫然,先不說楚王府來給他們送年禮,頗為驚悚。
這侍衛的話,聽起來怎么怪怪的!不像是給下屬送溫暖,倒像是拜見丈母娘來了!
她按下了心頭的怪異之感,迎了常康過來,雖然他只是一個侍衛,但是宰相門前三品官,何況是楚王的親信呢?
“叫殿下費心了。今日冷得很,外頭還下了雪,常侍衛快坐下喝盞熱茶暖暖身子。我們剛從祐海來,還沒有規制好,倒是叫你見笑了。”
常康一聽,笑得越發的開心,“殿下本來要親自來的,可陛下留他在宮中用飯。聽聞您來了,殿下叫我趕忙過來送年禮。”
池時聽著,眼皮子跳了跳,往那院子里一看,好家伙!周羨那廝也不知道送了些什么玩意兒來,在院子里堆滿了箱子。那廝之前說,想要姚氏帶他賺錢,原來不是隨口說說而已!
站在門口的池硯,嘴巴張得大大的,一直忘記了反駁常康。
他倒是有一肚子話想說來著,可這臉那是生生的疼,他想著,瞪了自己的小廝一眼,先前他說什么來著?送三車的年禮,那便是頂頂看重了。
可這楚王,竟是給池時一個小小仵作,送了這么些東西。
這場面,他在大哥說親的時候見過,阿娘準備了一院子的箱子,就等著去大嫂嫂家下聘……
之前池時進宮,卻是連半個大子兒的獎賞都沒有得到。他們還當時他嘴欠,在宮中怕不是得罪了人,所以灰溜溜的又出來了。
現如今看來,楚王當真是十分看重于她!
池硯想著,身子朝外挪了挪,他對著小廝打了個手勢,著急慌火的就走了。
那小廝一步三回頭,忍不住說道,“公子,那真是楚王的貼身侍衛么?該不是五房的人,瞧見公子要娶公侯家的小姐,又要中狀元,我們長房日后有的是錦繡前程。”
“所以心中不平,故意找了個人冒充,打起腫臉充胖子吧?”
池硯腳步一頓,瞪了他一眼,劈頭蓋臉的罵道,“你知道什么?五房什么豬馬牛羊的,要你管得多,還非拉我過來看。”
小廝縮了縮頭,看了看急沖沖的走掉的池硯,臉色白了白。明明是他們在門口送李家的人,正好瞧見了有人給五房送年禮,公子想著剛才迎老夫人的時候嘔了氣,要笑話回來……
這會兒,倒是又怪到他頭上來了。
他想著,回頭看了看,還是忍不住咋舌。
長房的人都以京城池家自詡,當祐海老家的親戚,是登門來打秋風的。倒是沒有想到,那五房的小公子,竟然是攀上高枝兒了!
常康討完一杯茶喝,對著池時眨了眨眼睛,“九爺,我們王爺,哪里有那么大方!他就是看著,年節沒有案子,怕你無趣,讓我給你拖了幾箱卷宗來!不全是年禮的!”
池時的嘴角抽了抽,“我就曉得,周羨那個摳門鬼,連我這個月的俸祿都沒有發!怎么舍得給我送這么些好東西!”
姚氏同池瑛對視了一眼,倒是放下了心來。
池時同楚王才認識多久,若當真楚王給她送了重禮,反倒是要人擔心了。
“這禮和話都送到了,小的便先走一步了,還要去宮里,接我們殿下呢!”
姚氏一聽,忙站了起身,“有勞殿下費心,我們從祐海來,也帶了一些土儀,明日送到王府去,也算是給殿下添個新鮮,還望殿下不要嫌棄。勞煩常侍衛同門上說一聲。”
常康一聽,臉上笑出了花兒,他也不客氣,“那殿下一定十分高興。”
姚氏見他如此,更是松了一口氣,無功不受祿,這人同人往來,光拿不給,是萬萬不能長久的。
常康剛走不久,五房又有人登門了。
姚氏舟車勞頓,本想去歇著,無奈的只能又坐了下來,“今日沒有看黃歷,可是什么大好的日子,都在同一日登門了。”
池時也是不解,待管事媽媽引了人來,她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陸錦!”
陸錦穿著一身紅色的錦衣,少見地戴了冠,腰間沒有佩刀,倒是懸了玉,同他在祐海做捕快的時候,好似一樣,好似又有什么不一樣了。
“阿時!”陸錦瞧見池時,也滿心歡心起來,“這是大兄,陶熏。”
池時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只見陸錦旁邊站在一個穿青衣的男子,除了比陸錦沉穩一些外,幾乎同他生得有八分想象,任誰一看,都知道他們乃是一母同胞。
“我同父親生得極像。”陶熏認真的說道。
池時一愣,瞬間頓悟了,難怪陸錦能夠順利的認祖歸宗,敢情陶家人都是共用一張臉的啊!
陶熏眼睛十分的犀利,說話也半分不啰嗦,“今日登門,一來是給嬸嬸送年禮,多謝您這么多年,照顧我弟弟陸錦。他都同我說了,逢年過節的時候,多虧嬸嬸給他縫制新衣衫,平日里對他也十分的看顧。”
姚氏要站起來,卻是被陶熏按了下去,“嬸嬸當受某一拜。這二來,阿弟同我說了池仵作的本事。最近京城里沸沸揚揚的殺人簽案,也被池仵作破了。”
“是以熏今日厚著臉皮上門,是想要池仵作看在同我小弟的情分上,替我阿娘洗刷冤屈。這么多年來,我并非對小弟不聞不問,其中種種,一言難盡。”
“本來我以為小弟,樂得在祐海平安喜樂的過一生。可是他如今選擇了回來,那么要在陶家立足,我阿娘身上的罪名就必須要洗清,這樣陸錦才能夠堂堂正正的認祖歸宗。”
“我們兄弟二人,也才能夠挺起胸膛做人,拿回陶家原本應該屬于我們的東西。交淺言深,陶某實在是慚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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