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安公主面色微變,沒有說話。
池時認真的看向了她,“公主還請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因為池某現在正在挾恩圖報。”
“啊!”惠安公主有些懵。
不是!你剛剛才施的恩,現在立馬就索要回報?
不是!這天底下有幾個人會理直氣壯的說她在挾恩圖報?
“我無意之中,看到這個卷宗,覺得此案有些蹊蹺,不弄明白,委實不舒服。公主也別說自己不知道,那會兒先皇后剛剛懷上楚王殿下不久,您已經同童家定了親事,正在宮中備嫁。”
“此案鬧得沸沸揚揚的,宮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得,因為每到頭七的時候,都會有一個小宮死在井水之中。”
惠安公主悶悶地點了點頭,“我記得的。當時死的那群小宮女,都是剛剛進宮,尚未被分派到各宮去。具體的名字,我記不得了……”
“只隱約記得她們其中一個人,是兇手,為了……為了去中宮的名額。”
她說著,有些不好意思,“我慣常不喜歡與人相爭,在宮中的時候,也鮮少出門,生怕沾上了什么事兒。宮中貴人多,我一個不受寵愛的公主,算不得什么。”
惠安公主說完,詢問的看向了苗嬤嬤。
苗嬤嬤點了點頭,“這事兒老奴知曉,老奴是隨著公主一起出宮來的。當時管著那群新宮女的,是我當年在宮中的一個老姐妹,她因為這個事情,受了很的的牽連。”
“被足足打了三十大板,最后因為命硬,扛了過來,被趕去浣衣局洗衣衫了。是一個叫潮汐的小宮女兒,裝神弄鬼的殺死了阮蜜,還有……”
她說著,停頓了一下,絞盡腦汁的想了半天,“還有雪梅同小憐,對,就是雪梅和小憐。因為分配了新主子之后,新主子便會給她們改名字,是以誰都沒有管她們的舊名字。”
“當時我那老姐妹還同我打趣,說回回選人,都有叫雪梅的。至于那個潮汐,生得黑戚戚的,聽說家中是在南地海邊打魚的,這名字可不多見。”
池時同周羨對視了一眼,又問道,“我聽說當時有五個小宮女一道兒玩游戲,死了三個,第四個是兇手,那第五個人是誰?最后又分去哪個宮?嬤嬤可還記得?”
苗嬤嬤一聽,欣喜的點了點頭,“這個我記得!”
“那小宮女名叫玉芬,當時公主要出嫁,按照祖制,我們公主還可以添兩個小宮女兒。我正是因為這個,才把她們打聽了個遍。”
“那太出眾拔尖兒的,自是要分到宮中各殿去,輪不著我們,于是我就在那不上不下的人當中,選中的玉芬。后來出了那事兒之后,雖然她大難不死……”
“但我們選陪嫁丫鬟,可不敢選沾了晦氣的。我便沒選那個玉芬,只要了當時同時看中的另外一個彩玲。”
“玉芬么?”池時心中微喜,她們要進宮去查,也并非是什么難事,但是能不打草驚蛇,便不打草驚蛇為好。
“那玉芬后來去了哪個宮中?”
苗嬤嬤撓了撓頭,“去了梅貴人……現在應該叫梅太嬪那兒,改名叫了春蘭。沒錯,就是這樣的,我們公主出嫁的時候,梅貴人給添妝,就是玉芬送過來的。”
“后來我心中還后悔,那玉芬生得圓潤屁股大,一看就是個好生養的。若是當初要了她,指不定她也能夠給我們公主生個兒子,可以作為我們家小姐的助力了……唉……”
“不過,池仵作問玉芬,莫非……”
苗嬤嬤說著,腦補了一萬字,開始一驚一乍起來,“莫非當年那個殺人兇手,不是潮汐,而是玉芬?那這么多年,兇手豈不是一直逍遙法外?”
“我的天,幸虧沒有把她要來,不然的話,她豈不是也要在府里殺人不眨眼。不對啊,若是有這么個狠人在,我們公主也不至于被欺負這么多年了!”
池時聽著,無語至極。
她覺得,這公主府絕對風水有問題,要不然的話,怎么一個個的都是自說自話的奇葩人。
“那倒不是,我只是好奇,為何前面四個人都有姓名,而卷宗之上,這第五人卻沒有姓名了。”
苗嬤嬤一愣,搖了搖頭,“這老奴就不知曉了。”
見再問不出什么了,池時站了起身,同周羨一道兒告辭。
“姑母若是改變了主意,還請盡快去楚王府尋我。畢竟過了這個風口,舊事重提,便很難辦了。”周羨臨了到門口,忍不住提醒道。
惠安公主笑了笑,點了點頭,“我已經想好了,多謝你了,我可以叫你阿羨嗎?”
周羨輕輕地應了聲,“姑母喚侄兒名諱,本就應當。府中正值多事之秋,我們便不久留了。”
他說著,同池時一道兒出了那公主府的大門。
陽光照耀在身上,讓他頓時jing神一振,整個人都覺得開闊了不少。
“我就說在這公主府中,哪哪兒都不舒服,等出來了方才發覺。這府中太過狹長,處處給人壓迫之感,視野太不開闊。想來當年惠安公主并不受寵愛,不知道從哪里擠出來了這么一個宅院,當做公主府。”
池時聽著周羨的絮叨,抬腳上了馬車,“你何時改行做風水先生了?你那楚王府倒是好,毒煙滾滾,聞上一鼻子,那豈止是壓迫感,那是短命感。”
周羨聽著,笑了出聲,“先前觀瀾不來我那里煉藥了,不過這幾日又來了,你猜怎么著?”
“我是仵作,又不是算命先生,我怎么知曉?”池時沒好氣的坐了下來。
周羨壓低了聲音,湊到了池時耳邊說道,“趙蘭汀有喜了,沈觀瀾要當爹了!這不他也不能毒害他家娃不是,便又回楚王府毒害我了。”
池時有些詫異,“哼,趙蘭汀真是一朵鮮花插在了毒糞上。”
周羨笑著搖了搖頭,對于池時同沈觀瀾的互掐,他早就習慣了。
兩人都沒有發現的是,在他們兩人的馬車離開了公主府,走得沒有了蹤跡之后,從那公主府里,駛出了一輛馬車。
惠安公主坐在窗前,認真的修剪著花兒,她拿起一把大剪刀,將生得最高的一朵白菊花,咔嚓一下剪了下來,然后朝著窗外看了過去。
那窗外的鳥兒,像是被她嚇住了似的,撲騰著翅膀,嗖地一下飛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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