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對于可能發生的不愉快避而不見,一向不是他解蓮塵的風格。相反,越是可能不愉快,就越要迎難而上。
反正,只要我不覺得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嘿,不知先生,你要走了嗎?我們一道去送送這學生家屬吧,要說貧道一個人送不走他,今兒加上我師弟,兩個道士出山,怎么著也得給他送走嘍!”
聽見解蓮塵的話,不知連看他一眼都嫌麻煩,直接瀟灑的調轉身形,抬腳就率先下了樓去。
“誒誒!不知先生,怎么說走就走了呢!?啊,那天先生親自用嘴將蛇毒幫我吸出來的事…”
“咻!!”
“嘶…這…”
這解蓮塵本想就那晚,不知親自給他吸出毒素救治一事,表示表示感謝。于是他便追著不知的腳步下了樓去,還邊走邊大聲嚷嚷。可他話還沒說完,不知那柄熟悉又冰涼的長劍,就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你要是將這件事說出去,我保證連你的妖術…也救不活你!!”
不知飽含殺意的聲音,簡直涼得比這抵在自己脖子上的長劍還涼…
“好好,不說不說…可是,就算我不說,他們…他們也已經全都知道了…啊…行行行,我忘了,我忘了這件事了。我讓他們也忘了,嗯嗯,晚上我就去給他們挨個兒下咒!”
提到下咒,不知忽然就想起了自己門后面的那張符咒…
見她不說話,解蓮塵也不敢做聲,只得是偷偷咽了咽口水,然后嘗試著想去將不知橫在自己脖子上的那柄長劍挪開。可他的手還未碰到劍身,不知像是突然回過了神一樣,不等解蓮塵反應,直接就抽走了長劍,轉身瀟灑萬分的就離開了醫館。
“嘖嘖…果真是個馴獸師!”
“師兄,你說誰是馴獸師啊?”
將梨音交給了拾秋以后,跟在解蓮塵身后一起下了樓的除非,正好就聽見了自家師兄嘴里冒出來的這句話。
“喏,還能有誰,自然…就是那朵開在懸崖邊的花兒咯!”
“哈!?懸崖邊的花兒?花兒,怎么又跟馴獸師扯上關系了?”
“嗨呀,除非,你還小,你不懂…”
“是了是了,我不懂…我都幾百歲了,還說我不懂…你總講山下的女人是老虎,可是,以我為數不多的下山經歷來看,我感覺這些凡間女子,也不像你說的那樣啊。”
“噓!除非,以后你要想在凡界行走,就斷不可將你的年歲暴露于旁人知曉。那樣,你會被當成瘋子抓走的!”
“哦哦!我知道了師兄!誒!?師兄,那你這是同意我在凡界活動了嗎!?”
“我有說過這樣的話嗎!?年紀大了,記不住事兒嘍。今晚去吃完飯,你就趕緊回去!”
“啊?你又是這樣,每次都來這一招!我回去了,那小師妹怎么辦啊?難道,真的就放之任之的留她在拾秋先生身邊么?”
“既然她總想見識見識這人間的七情六欲,我們跟她講再多的大道理,都沒有社會實踐來得直接。有些時候,總要讓她經歷過了,才能懂得為人的艱辛。”
“話是這樣說沒錯…可…”
“二位道長,如何站在此處說話?”
除非正想再說點兒什么,身后抱著梨音走了下來的拾秋就正好搭進了話來。
“啊,沒事,就是我師弟沒有參加過這樣的宴會,我正教他一些席間禮節。”
解蓮塵打了個哈哈,就將原本的話題遮掩了過去。
“呵呵,這不過就是一場普通的宴會罷了,我本不想讓書院的人去。可是…”
拾秋的話沒有說完,但剩下的話,解蓮塵已經能夠理解一二。
“罷了罷了,就當送瘟神了,再者,吃飯這么快樂的事兒,可不能抱著不愉快的心情去。”
“嗬…還是道長看事通透。”
“嗨!有什么通透不通透的,不過就是心態如何端正的問題罷了。行了,天兒也不早了,咱們還是干點兒正事兒吧。”
“好,來時醫藥費我已經結清了,我們直接離開便是。”
“那真是讓拾秋先生破費了。”
言罷,幾人便相攜著,步出了醫館。
說到醫藥費,解蓮塵還回頭瞪了除非一眼,示意他趕緊將真正的先生弄回來。
除非立馬點了點頭,借故內急,又折回了醫館二樓,走到一個無人的房間,口中輕念咒語,眨眼間,那真正的醫館老先生,就出現在了空房間里的床榻之上。
“委屈老者了,歇息一炷香的時間,你自會安然醒來。”
說著,除非就原地消失在了房間里。
按道理說,修道之人,要練成除非他們這般的本事,已然絕非易事。但…咸魚道長收的這幾個徒弟里,除了解蓮塵以外,其他的幾人,其實都不能算是人類。
他們都是山中靈獸的孩子,只因他們的父母皆是得道的妖仙,故此,他們生下來便已然是人形。
后來,因為異界無臉魔尊沖破了封印,大肆捕殺妖仙以吸收其修為,來助長自己的功力。
他們三個,就是在無臉魔尊追殺其父母之時,被咸魚道長恰巧遇上,可惜,雖然他救下了這幾個孩子,但他們的父母非常遺憾,都被無臉魔尊給抓走了…
之后,他們就被咸魚道長帶回了道觀。可惜,咸魚道長還未來得及好好的教導他們,就被那幫同行妖道給迫害了。
好在,最后的關頭,咸魚道長將自己的舍靈金身,給了解蓮塵,并將他直接推下了懸崖。
有他身體里的金身保護,解蓮塵不會有什么大礙。
其實,那時候咸魚道長本可以不管解蓮塵的死活,雖然身負重傷,但給他點兒時間,靠著身體里的金身,他也能全然復原。
可是,那時的情況,已經沒有時間給他復原了。更甚的,自己與解蓮塵之間,頂多只能活一個…
所以,最后,咸魚道長將生的希望,留給了解蓮塵。
雖然解蓮塵活下來了,但那種因為自己害死了咸魚道長的深深內疚感,一直是解蓮塵不愿去回想的夢魘。
那時,在懸崖下清醒過來的解蓮塵,甚至連傷心的時間都沒有,就趕緊爬起了身。小小的身形,在那滿是荊棘的叢林里東奔西跑,不斷的躲避著那些仍舊不肯死心的烏合之眾的搜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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