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北,你……”
鳳瑾震驚于他的落魄模樣,不提臉上斑駁的血痕,光看那被凍得發青發白、每次離地都會在地面流出淡淡的血色,她心里就一陣戰栗。
蘇北定定的望著鳳瑾,清澈水潤的眸子微微泛紅,只能印下她一個人的身影。
他在門口望了活生生的鳳瑾好久,被凍得發青的唇不停的顫抖,嘴角總是不受控制的往下垂去,卻又在他拼命的抑制下往上揚了弧度。
只是這樣,倒讓人看不懂他是在哭還是在笑。
腳榻上抱著鳳瑾長靴,雙腿兒抽搐般蹬著的小玄子,將腦袋倒垂在腳榻邊沿,往地上翻著白眼,打量著門口那個衣衫像是被它撕咬過的人。
黑黢黢的幾根兒長眉疑惑的抖了抖,而后身體重心前傾,腦袋嘭的聲砸到了地上,圓圓的后臀頂著腦袋就朝前滑去。
四條短腿兒拼命的蹬著,終于翻身爬了起來,甩著小尾巴朝蘇北奔去。
“阿瑾……”
蘇北邁著重于千鈞的步子,忽略著纏腿兒的小玄子,一步步朝鳳瑾靠近。
唯一一個與鳳瑾有名分的人出現在了眼前,謝玄心尖兒如同針扎一般,但他卻垂下眸子,極度自卑的壓低著自己的存在感。
小玄子比之當初大了兩圈的圓潤身子,受了蘇北腳上前行的力道,滾到了腳榻前卡住了。
在他努力的掙扎著脫困的時候,蘇北右腳輕提,邁上了腳榻……
在鳳瑾的驚愕目光下,他猛然朝鳳瑾撲去,臉埋在鳳瑾脖間,拼了此生力氣將鳳瑾箍住。
鳳瑾岔氣了咳了一聲,右手死死的揪著身旁錦被,努力的忍著腹部傷口被牽扯到的酸爽。
“咳咳……小北……你怎么了?”
鳳瑾咬著牙,待隱約能適應酸爽感后,才顫著聲兒問道。
蘇北驟然一驚,慌張的往后退去,見鳳瑾虛汗直流,毫不顧忌的在鳳瑾身上翻來覆去的看去。
“阿瑾,你怎么樣了,你的傷嚴不嚴重,爆炸是誰做的,是不是有人想要刺殺你……”
被蘇北陀螺似的撥來撥去,鳳瑾緊張得眉心都在跳,她感覺自己怕是要傷上加傷了。
啊,好難!
蘇北,你這小子確定不是敵人派來的嗎?
“哈,沒事……”
鳳瑾的聲線被擠得像垂垂老矣的老奶奶,每一節聲音都會斷斷續續。
她盡全力的凝著慈愛的笑容,可那笑分明顯得……猙獰。
蘇北被她一嚇,險些倒栽于地上,還好罪魁禍首眼疾手快的幫扶了一把,才沒有導致慘劇的發生。
見也見了這么久了,情緒也釋放得差不多了,鳳瑾便傳喚陳尋,讓他進殿給蘇北治治傷。
期間,蘇北猶猶豫豫的講了自己的失誤,鳳瑾表示沒有關系,一邊安慰著他,一邊從聽他事無巨細的講述她不在云都時發生的事情。
她既贊嘆于蘇北的靈活變通,更急切的想要知道,從前的她留下的信息。
或許知道后,一切都能真相大白,包括這些時日看似雜亂,卻隱約有著聯系的事件。
鳳瑾逐漸陷入了沉思……如果沒遇上爆炸的話,現在的她,應該出現在西塔樓上,這是她出宮的主要目的。
歸來客棧。
因著年關將至,作為云都最豪華的客棧,平日里熱鬧的消減了大半,顯得有些冷清。
可即便如此,客房也是處于滿售狀態,外地里的權勢人家提前將客房預訂,就為了看除夕夜特有的燈花典。
空寂寂的客棧里,迎來了一位身形曼妙,帶著異域風情的女子。
“掌柜,天字一號房在哪兒?”
小亦從蘭心身旁邁出一步,出聲問道。
撥著算盤的掌柜停下動作,抬起頭來,和藹的笑道:
“姑娘,我們這里沒有天字號房,您要找的房號,應該是‘雞鳴’。”
“‘雞鳴’?可是《詩經·鄭風》里的那個?”
聽得蘭心發問,掌柜附和的笑笑。
“姑娘理解得沒錯,這整座客棧,都是以詩經里的篇名作為房號。
“客棧名為‘歸來’,源自第一任主人,他建這所客棧就是為了等心愛的女子回來。
“宜言飲酒,與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靜好。能與心愛之人細水長流,相攜一生,是他最大的渴求,‘雞鳴’篇就作為了天字一號房的名字。”
蘭心若有所悟的點了點頭,抬眸朝掌柜看去。
“那‘雞鳴’該如何去?”
掌柜指了指樓梯下布簾遮擋的門。
“從那里去就是了,那是一幢獨立小院,正面臨溪,站在樓上可以看蒼溪上的落雪,右側看又是鬧市,視野與環境都是極好的,”
蘭心頷首致謝,轉身朝小門走去。
徑直進了客棧后院,向右轉經過一道修著圓形拱門的院墻,就進了歸來客棧最好的客房。
小樓一片安靜,底下大門虛掩,蘭心猶豫之后輕巧的推開了門,小心翼翼的朝里走去。
“殿下,殿下,蘭心求見。”
無人應答。
蘭心垂下眸光,朱唇一抿,死死的盯著上樓的木質臺階,垂于身側的纖纖玉手隱約顫抖。
她再次試探了喚了兩聲“殿下”,沒得到回應后,轉頭示意小亦在此處等候,深吸一口氣,提著裙擺往臺階上邁去。
她走得極為心虛,生怕發出一點兒聲音,被小樓現在的主人當做不請自來的惡客。
走過轉角,再走過轉角,最后停在了三樓上樓處。
透過jing致的雕花門扇往里看,隱約能看到臨溪的窗下按了矮塌,上邊盤坐著一道身姿修長、背影沉穩的影子。
癡癡的望著那道身影,蘭心的心里頓時有種小偷行竊的心虛感。
鼓足了勇氣,才來到了房門前,輕叩門扉,低聲喚道:
“殿下,殿下,蘭心求見——”
里邊盤腿調息的人被突兀的動靜擾亂了注意力,一時氣息紊亂,從口中噴出了一灘黑血。
聽到里邊異常的動靜,蘭心不管有沒有得到允許,一下撞開了門。
映入眼簾的是一頭墨綠色的長發,長發的主人正難受的揪著胸口,旁邊的地上灑了一大灘刺目的黑血。
“殿下,太子殿下,您怎么了?”
著急的就要過去。
男子忍著胸口劇痛,用疼到嘶啞的嗓音厲聲低喝:“出去!”
蘭心步子一僵,愣愣的喚著:“太子殿下?”
“我叫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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