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給你個面子。”
鳳歸麟不咸不淡的瞥了著急的楚辭一眼。
指尖輕撥,在空中化了個圈兒,那簇綠幽幽的怪異火焰在飛向杜明的半空中,就散去了。
此時的杜明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在鬼門關走了一圈兒。
一進到院子看到自家主子與四位氣場強大的大佬,還有屋頂上那位妖邪到令人毛骨悚然的攝政王,
就一陣發慌。
遲疑片刻,還是疾步朝楚辭走去,行禮之后壓低聲音回道:
“主子,太傅老人家來消息了。”
楚辭掃了眾人一眼,淡淡吩咐:“說。”
杜明抿了下唇,斟酌著詞句回道:
“貴人他們計劃成功,
玄機子大師也在回京的路上,
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楚辭蹙起了眉,
面如冠玉的臉上,隱隱帶著壓迫之意。
杜明直接跪到地上,悲哀的嘆道:
“除了玄機子大師,貴人與前玄衛統領,都離世了……”
楚辭騰的站了起來,杜明不知貴人是誰,他可是極為清楚,那就是鳳瑾的父親盛傳已死的先鳳君賀藍。
為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煩,避免大禹百姓對皇室目的的懷疑,祖父等人告誡他,往后一律以貴人代指先帝夫婦。
這么說來,他們三人都死了?
楚辭下意識的想到鳳瑾,厲聲低喝:
“此事可還有其他人知道?
“此事先行保密,不要讓陛下知道,以免……”
他慢慢噤聲,只余下長長的嘆息。
他一直還停留在過去,記得鳳瑾對父母親情的渴望,
卻不知經歷諸多事情,
她早已看淡了這一切。
她如今所求之物,他怎么也想不到。
叮囑杜明的時候,楚辭并沒有避開另外四人,因為保密的話他也是對四人說的,希望他們暫時不要將賀藍死亡的消息告訴鳳瑾。
在外人面前,謝玄一直是寡言少語的模樣,所以即便他此刻劍眉緊擰,一身低沉的氣息,眾人也沒有太過在意。
“或許,陛下已經知道了……”
低冷的嗓音驀的響起,瞬間吸引了楚辭等人的視線,楚辭擺擺手,將杜明揮退,隨即問道:
“謝玄,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涼亭處抱胸而立的黑色勁裝男子低眉斂目,周身氣息猶如陰雨連綿數日,更像萬象俱空,鋒芒磨損殆盡的漂泊旅人,說不出的喪氣低落。
似乎在鳳瑾的面前,他才會有正面的情緒。
謝玄默了默,壓抑著擔憂的開口,聲音冷淡的得讓人心底發涼。
“玄機子等人與容淵一戰,陛下曾在夢里旁觀。
“至于與現實有幾分符合,尚不可知,但陛下偶然間提過,事發的地點在陀象山。
“我派人查知,大禹之北,過了白城往鉞城行進的方向,有一片在雪境中終年云霧繚繞的山谷,谷中溫泉遍地,山中草木青翠如滴,與陛下描述的場景極為相似。
“百姓將其視為死亡禁地,取名為惡魔谷,但它的原名卻還在老一輩的人口中流傳,正是‘陀象山’。”
話一出口,別說一直掌控此次會面的楚辭神色凝重,就連懶懶散散的鳳歸麟都正色起來。
他不懂推衍占卜之術,但從小在死亡的邊沿掙扎,讓他對趨利避害尤為敏感。
他隱約感受到一種不同尋常,說不清是危險還是什么,總之讓他忍不住惦念起鳳瑾來。
也不管另外四人還有沒有什么話要說,閃身就離開了,完全不給面子。
他這般急切模樣,嚇得四人心里咯噔一跳,楚辭斟酌著字句終是沒能問出來,而是一甩衣袖,威嚴而緊張的說道:
“進宮!”
拋卻沈毅,四人都是大禹響當當的人物,跺個腳就能讓大禹抖三抖。
如今是翻墻的翻墻,硬闖的硬闖,駐守宮門以及在宮中巡邏的禁軍,都一臉苦色。
“怎么辦,追還是不追?”
“可攝政王實在是太囂張了,那一身鮮艷奪目的紅衣,瞎子都看得見!”
禁軍統領肖安遠遠的走來,見麾下眾人聚在一起,一臉愁苦,虎目圓瞪,厲聲喝道:
“都愣著做什么,還不快去巡邏!
“你們可是陛下安全的最后一道防線,若是因為疏忽大意,放了居心叵測的人進宮,你們萬死難辭其咎!”
小隊長指了指接連飛過的一紅一黑兩道身影,弱弱的提道:
“統,統領,追么?”
肖安將眼睛一翻,一本正經的轉過身,步伐有力的朝宮墻外踏去。
“我什么都沒看到,你們還愣在原地,是想偷懶么?”
中氣十足的聲音遠遠的傳來,親眼目睹了鳳歸麟與謝玄在皇宮中亂飛的禁軍小隊呆愣了片刻,立即舉起自己的長戟,站好隊形,繼續目不斜視的巡邏起來。
嗯,對,他們也什么都沒看見!
長壽殿后方的小園子里,鳳瑾正悠閑的躺在杏樹底下的躺椅上,監督著張全與立春給小玄子與饅頭洗澡。
小玄子體型實在是太大了,謝玄平常用來浣衣的木盆根本不夠大,張全已經往里打了三次水了,還沒能將小玄子周身的毛發完全浸濕。
雖然張全為它洗澡的動作太慢了,小玄子卻瞇著眼,微微昂著頭,像貴族一般享受別人的伺候。
張全四肢都挽了起來,象征總管太監身份的拂塵,也被他別到了后腰處。
他一邊拿著水瓢往小玄子身上淋水,一邊拿著手臂般寬大的為小玄子特制的圓木齒梳子,呼哧呼哧的梳著。
他這輩子就沒做過這么累的活兒,洗個狗比洗幾條波斯地毯還要累!
“陛下,奴才可不可以找個幫手啊?”
張全艱難的伸了伸腰肢,有氣無力的朝鳳瑾憨笑。
他將視線瞄準了一旁洗小老虎洗得不亦樂乎的立春,再瞅了眼數十倍大于小老虎的小玄子,感覺人生無望。
鳳瑾抿下半塊綠豆糕,噗嗤一笑,朝享受張全伺候的巨狼喊道:
“小玄子,自己下去,把毛全都打濕了再讓張公公給你搓!”
噗通一聲,小玄子縱身跳入挖了淤泥,糊了底的小池塘,撲騰撲騰的在水里滾。
水花濺得漫天都是,眼見著要灑鳳瑾一身,一片紅紗輕悠悠的飄下,將她與一個男人罩在了其中。
池水灑下,如盛夏里疾風驟雨,澆濕了頭上紅紗。
男人邪肆的低笑傳來:
“瑾寶,浪不浪漫?”
鳳瑾掀了掀黏在身上的紅紗,干笑了一聲。
鳳歸麟,你丫的對浪漫是不是有什么誤解?
眼神忽然瞥見紅紗的上邊的暗紋勾花,忍不住問道:
“你是不是將鳳榻上的床幔給扯了?”
鳳歸麟:“你就說浪不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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