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上朝前,元容還擔心,之前妹妹提過的那位代替秦大將軍之女,秦雨歌,參加選秀的女子,萬一真如他們猜測那般,是西戎奸細。
若讓她順利入了后宮,那后果可不堪設想。
元容再三與父親商議,該如何阻止她通過選秀,卻只得父親不咸不淡一句:“此等小事,不足掛懷!”
元容無奈,兩國使臣入京,他如今每日忙于協助穆王維持大都治安,護佑使臣安危,近些日子都無需上朝。
而這種情況,又無法與旁人道,否則,秦大將軍一家恐要被置個欺君之罪了。
聽父親這般說,元容無奈,也只得靜候佳音。
朝堂上,此時各官員啟奏的事務已處理完畢,皇帝端坐龍椅,面露倦色,預備隨時結束今日的朝會。
元霆滄眼珠子四下轉了轉,趁堂上一片安靜之際,他又低低嘆出一口氣。
“哎……”
這聲音不大,傳入眾人耳中卻異常清晰。
座于龍椅上的夜景榮抬眼看向元霆滄,語帶關切地開口:“元愛卿今日朝會哀嘆聲不斷,可是有何事憂心?”
元霆滄一愣,連忙捂住嘴,表情有些慌亂道:“多謝陛下關心,臣,無事。”
說無事時,那一臉我事兒大了,你趕緊接著問我的表情,讓站于他斜對面的李相李慶年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皇帝自然也察覺了元霆滄的心思,雖心里不悅,面上卻沒服了他面子,繼續關心道:“有何事,但說無妨!”
“這……”元霆滄依舊一臉為難。
偷偷撇著皇帝的表情,在他即將失去耐心時,元霆滄才委委屈屈開口:“稟圣上,我兒婚事黃了,臣一時氣不過,遂在朝堂失禮,望陛下贖罪!”
“哦?”不止夜景榮,連帶在朝所有官員和管事太監統統面露好奇。
“元容與何人定的親?何時之事,朕怎不知?”皇帝來了興致,問道。
元霆滄一臉憤憤:“稟圣上,我兒自小與我奔赴沙場,平日在大都,也都整日泡于校場,極少與外頭那些少年少女接觸。”
“老夫擔憂這臭小子以后娶不上媳婦,多年前,老夫便與好友商量好,等他閨女大了便嫁來我元家,給那臭小子當老婆。老夫也百般應承,往后一定將人家當親閨女待!”
“可……”
“如何?”夜景榮身體微微前傾,他明顯被勾起了好奇心。
元容的性子他也知道一二,整日除了練兵打仗就是跟在他那個妹妹屁股后頭晃,自從元若嫁于穆王,他的所有心思便都放在了校場,情愛方面是半點不開竅,眼里更是落不進一絲風花雪月。
就如喪妻后的元霆滄一個德性。
他還真挺想知道接下來如何了。
就見元霆滄一跺腳,黑漆漆的臉上微微有些發紅:“可那老小子翻臉不認賬,近日竟將閨女送于皇城選秀,矢口否認與我兒定下的婚約!”
夜景榮眼底眸色一沉,低低開口:“不知愛卿口中這位摯友是何人?”
“烏齊守將,秦振川秦將軍!”元霆滄咬牙切齒,毫無顧忌將對方名字脫口而出。
夜景榮臉色不悅更甚,他要充盈后宮,這個元霆滄就來給他上眼藥,若此事為真還好說,不然,這個元大將軍可當真恃寵而驕,不知天高地厚了!
他朝身側伺候的大太監瞟一眼,大太監會意,立馬上前。
“稟圣上,邊城守將秦振川之女秦玉歌,確在選秀名冊之列。且昨日已過了初驗。”
大太監腿有些軟,皇帝的事兒他樣樣上心,昨日特意去選秀現場盯了半天,一是為皇帝監工,以便應對皇帝詢問,再者,那些可沒準以后誰就飛上枝頭變鳳凰了,現下能打個照面,他自然不會錯過。
而那個秦玉歌長相出挑,算是這批秀女里頭拔尖兒的,他自然多關注了些。
沒想到竟然鬧了這么一出!看來,這秦家娘子想進后宮是沒戲了!
聽聞大太監的話,皇帝還未再開口,就聽元霆滄的抱怨聲再起。
“那個沒良心的,枉我在戰場拼死相救,還生死兄弟!我呸!他一個烏齊守將,身在邊陲之地,他閨女怎么可能被納入選秀名冊?!”
“他當我是那無腦武夫,不懂律例?!還假惺惺讓他兒子來給我謝罪!那個老匹夫,閨女長大了,姿容秀美,他花花腸子就多了,就將我兒看不在眼里了!!”
元霆滄嘴巴如連珠炮,噴個不停,在場眾大臣倒也見怪不怪。
這老匹夫慣常這種性子,穆王待他閨女不好,他當堂噴穆王的場景還歷歷在目。
現下只是個邊城守將,他罵地再兇也正常,沒帶兵直接殺去烏齊,抄了那位的府宅便已算收斂了。
只是,對方要閨女伺候的可是上面那位,這事兒該如何處置,可全憑上面的意思。
“愛卿莫急,既是邊陲守將,子女便不該出現在名冊之中,此事,朕定將嚴查,給愛卿一個公道!”
元霆滄黢黑的臉頰鼓了鼓,努力收斂臉上怒氣,朝夜景榮深深一拜,道:“謝陛下!秦振川口口聲聲說這事絕非他所為,他接到詔令時也是一頭霧水!”
“但臣以為,他遠離朝堂,常年窩守烏齊,若非有其他心思,誰會想起他有個閨女?!怕是買通了關系,只等將閨女送來大都,好給他升官發財鋪路!請陛下一定嚴查!”
“愛卿放心,若真如此,朕決不姑息!”皇帝蹙眉,嚴肅道。
若當真如此,那此事還真不能善了!敢拿閨女博前程的武將,再放于邊陲,守護大魯邊防,他可萬萬無法放心了。
“多謝陛下!”元霆滄又拜,掩在衣擺下的唇角微微勾起。
“這點小事,還不是老子手到擒來!”他心里默默想著:“想入后宮,哼,想的美!!”
沒準這把還能給自家那個傻兒子淘換個媳婦回來,一舉兩得,嘖嘖,這事兒辦的,想想都覺得自己太厲害了!!
下了朝,元霆滄一路哼著小曲兒往校場走,旁人也只覺他找到當今撐腰,出了口惡氣,心情愉悅。
而被賣了的元容還在驛館,剛安置好賀木雷,出門不遠便見周家兩兄妹神色不愉朝他們所居驛館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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