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何要這般作為?元家上下忠心耿耿,為我大魯鞠躬盡瘁,你為何如此糊涂?!”淮南王一臉痛心。
“忠心耿耿?你問,他元霆滄手握重兵,眼里可還有朕?呵!怕是哪天,我身下這位置他也想坐上一坐!”
“圣上這般想我元某?”元霆滄不敢置信瞪大眼睛。
“我元家祖訓,若一人在朝堂,元家兒郎便需全部棄文,專jing武道!我元某一介武夫,以前未曾多想,只管秉承祖訓。我兒天生聰慧,也只為武將,不多讓其習文!”
“是我糊涂,竟忘了祖訓中還有一條,圣心難測,圣心難測啊!!”
元霆滄拖著沉重的鐐銬不斷敲擊自己胸口,那是發自肺腑的凄涼。
“愚昧!”淮南王氣的手直哆嗦:“糊涂!”
夜景榮同樣臉色不好看:“皇叔無事便回去吧!”
“怎么,翅膀硬了,我還管不得了?”淮南王眸色一沉。
“皇叔年事已高,還是回府安享晚年,這些瑣事,便莫要再操心了!”夜景榮招手,自暗處沖出三名隱衛,二話不說圍到淮南王身側。
“護送淮南王回府!”夜景榮一聲令下,隱衛架起淮南王就要動作。
這時,一道厲呵陡然響起:“大膽!我看誰敢動!”
就見淮南王自懷中掏出一物,那是枚通體漆黑的龍紋玉佩,中央鑲嵌一枚七彩寶珠,在光線照耀下熠熠生輝。
隱衛見到玉佩瞬間停止動作,齊齊跪地。
夜景榮臉色一白:“那是,凌龍玉?當真在你那里?!”
凌龍玉,乃皇帝權利的象征。
大魯皇帝世代相傳,且見凌龍玉如親面圣顏!甚至有傳聞,若無凌龍玉傳承,便并非真正的帝王!不受皇室親衛所認同!
正因夜景榮未從先皇手中繼承凌龍玉,他才對皇權一直惴惴不安。而先皇殯天前,最后見的是淮南王,他自然對淮南王多有忌憚。
淮南王攤開手,將凌龍玉展示在眾人面前:“你一直忌憚的,不就是這個嗎?!景榮啊,既然皇位你已坐得,又何必如此心狠手辣?!”
夜景榮咬緊牙關,默不作聲。
“當年,你設計將你數位兄弟一一戕害,我未能阻止。想著,你已坐穩了皇位,會好的!可不想,你jing心狠至此!”
說著,他從懷中掏出一沓冊子。有官員接過,快速掃視,那里頭,赫然列了這些年夜景榮所作所為。可謂天怒人怨,民不聊生。
“罷了,既然朽木不可雕,那這夜氏江山,便換個人來坐吧!”淮南王深深嘆出一口氣。
夜景榮瞬間變了臉色。
他猛然竄起,一臉狠厲指向淮南王:“老匹夫,難不成你還想自己坐這龍椅不成?”
淮南王搖了搖頭,再嘆出口氣,不知何時,他身側站了個陌生小廝。就聽他吩咐道:“去,把春兒喊來。”
“是!”小廝領命,急匆匆而去。
夜景榮眼神微瞇:“你叫何人前來?難不成,你想要你的子孫來坐朕的位置?淮南王,你好大的野心!怕是你早已蓄謀,想要這王座了吧?”
“來人!快來人,把這個逆賊給朕拿下!!”夜景榮朝身側怒吼:“來人!快來人啊!都死哪去了?人那?!”
“夠了!”淮南王揚了揚手中的凌龍玉,不悅道:“休要再吵嚷!這皇宮之內,無人會再聽你指揮!”
“憑什么?我是父皇的兒子,我乃正統皇位繼承人!你憑什么拿一塊破玉來耀武揚威?憑什么?!我是皇帝,我現在是皇帝!整個大魯都是我說了算!你憑什么?!”
沒人再聽他指揮,夜景榮狀似癲狂。
哪里是什么凌龍玉的威力,這幾日祁門、淮南王和晏熙手下眾高手早已將皇宮侍衛替換了個遍,這才讓元容兩父子這般順暢進到這里,也才讓皇帝如此輕易被制服。
淮南王無奈搖了搖頭,這個景榮,終歸是讓皇兄看走了眼啊!
讓隱衛將他按坐回王位,自己也在小太監送來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淮南王才對眾官員道:“稍等,人馬上就來。”
確實,沒過兩炷香的時間,一道修長身影便背光而來。
“這位是……”
“段老板?”
有人不明所以,有人開始解惑:“這位是大名鼎鼎十三戲的段長春,段老板,戲臺子上的名角!”
“一唱戲的,他來做什么?”
在眾人滿臉狐疑中,段長春身姿挺拔,一身氣度,闊步走至淮南王身前,躬身見禮,不卑不亢:“拜見皇叔!”
皇叔?
眾官員聽到這聲‘皇叔’紛紛撐大了眼。
這是什么情況?
淮南王滿臉慈愛站起身,拉起段長春的手,笑瞇瞇道:“來啦,來,跟大家介紹一下,這位。”說著,淮南王將段長春推到眾人面前,拍了拍他肩膀:“乃我皇兄第七子,夜景春!”
夜景榮見到來人早不淡定。
他見過段長春不止數回,也知淮南王一直庇護于他,但他也只當是老頭子愛戲曲,惜才而已,卻萬萬沒想到,竟會是這般結果!
“你胡言!休要擾亂視聽!隨意找來個人便說我皇家血脈,豈不兒戲!”
淮南王似乎早有預料,也不急于解釋,只淡淡撇了夜景榮一眼,后才對段長春道:“把面皮摘了吧。”
面皮?
眾人又是一陣騷動。
就見段長春抬手,從臉上輕輕撕下一層薄膜,一張新的面孔暴露在眾人面前。
嘶……
最先看到這張臉的人倒吸一口冷氣:“這,這是……”
更有甚者,撲通一聲跪地,不再敢直視對方的臉,生怕多有冒犯。
“大家都看到了。”淮南王聲音依舊不急不徐:“春兒與我皇兄長相十分相似,性情也頗為相同。原本,皇兄將他放于我膝下,是想著讓這孩子能如普通人般,自由自在度過一生。”
“哎,偏偏景榮不爭氣!”說著,他又從懷中摸出一只玉盒。
見到這,夜景榮心好似沉入谷底。他雙手開始顫抖,開始害怕,他隱約感知,他完了,徹底完了。
他開始乞求,他希望淮南王不要打開那只玉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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