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郎君的翩然而至,讓岑菁感動地熱淚盈眶。
她正為難于要不要說出事情的真相,扯出這博望侯府的郎君,卻不想他竟主動過來為自己作證,這等情義著實讓岑菁動容。
之前黃郎君在樟樹后頭拿著她遺失的簪子朝她露出了魅惑人心的微笑,她便鬼使神差地撒謊過去
黃郎君將簪子還于她后,她發現這簪子前半段斷了,黃郎君說他撿到時便已經如此,有可能是掉落時折斷了,但他們在附近找了一會都沒有找到斷了那截。
雖沒尋獲失蹤的那一段簪子,但岑菁仍很感激黃郎君拾金歸還,且她好奇相問,為何會知道這簪子是她的。
黃郎君便告訴她,今日她一進袁府,便注意到了她,也瞥見這只簪子在她的發髻上。
而且后來袁如月嫁禍岑菁時,萬寧又提到了這只梅花金簪,黃郎君加深了印象,故而能一眼認出他撿到之物就是岑菁所戴的那支簪子。
正好他很想結識岑菁,這簪子便給了他一個很好的理由。
岑菁含羞垂首,面若桃紅,令黃郎君心神蕩漾。
他邀請她到自己所住的松緣院吃茶閑聊,岑菁便去了。兩人相談甚歡,這才忘了時間。
待岑菁從松緣院出來后就聽得袁府的仆從都在議論袁若月和琚秀在寒香園被殺的事,岑菁便趕緊趕去證實。
黃郎君將事情經過說清后,給岑菁提供了充分的不在場證明,不過卻也給自己帶來了不利,那就是這作為兇器的梅花金簪曾今是在他手上,是他交給了岑菁。
“不知黃郎君是在何處撿得這支簪子?”萬寧問道。
黃郎君道:“是在寒香園外不遠的石板路邊。
當時我離席后也想去寒香園走走,卻不想在那路邊瞧見一支閃閃發亮的金簪子,撿起后認出是岑三姑娘之物,便準備回花廳還于她。起料半路瞧見岑三姑娘與岑四姑娘還有曹姑娘正迎面走來。
本來我應當直接過去將此物歸還,但……呵呵,我起了私心,想與岑三姑娘單獨說上幾句話,便避于路旁的樟樹后面,朝岑三姑娘招了招手。她看見我朝她招手,卻沒有立即過來。
我知她有些猶豫,便拿出簪子晃了晃,她明白我并無惡意,只是想把簪子還她,這才撇開曹姑娘和岑四姑娘單獨走了過來。
原本我還她簪子之后,她便要去寒香園與兩位姑娘匯合,是我強留了她去松緣院坐一坐,吃了口茶,這才耽誤了時間。沒想卻害她惹上了殺人的嫌疑,這真是我的過錯。
所以滋榮遣人來與我說明原委,要我過來為岑三姑娘作證時,我便立馬過來了,這事原是我唐突,還給岑三姑娘惹來這等官司,我真是愧疚難當。”
侯府家的小郎君一番話,既為岑菁證明了清白,言語間也處處在維護她。
是他起了心思,沒有直接歸還簪子;是他想要與她獨處,強留她院中吃茶。如此便遮掩了岑菁與外室男子私會的污名,反倒有了才子仰慕佳人,費盡心思想要一見的浪漫。
岑菁聽了,心中更是感動,她含情脈脈地偷偷瞄眼黃郎君,見他也看向自己,目光灼灼,滿是傾慕之情,頓時紅暈滿頰。
岑平雖覺岑菁此次實在是有辱家聲,但因為黃郎君的維護,也算是勉強保住了清譽,至少岑菁殺人的嫌疑是洗脫了。也就壓下怒火,準備待案情水落石出后再算后賬。
萬寧此時卻沒有看岑菁與黃郎君郎情妾意的心情,她剛剛聽到黃郎君說是云千春喊人去請他的,那就是說從一開始,云千春就知道岑菁不是兇手。那么問她簪子去了哪了,他也是故意的,他到底想做什么?
萬寧看向云千春,他正朝她露出明媚如春日的微笑。他的目光盯著萬寧,眸底有著鼓勵和贊許,絲毫沒有戲耍之意,這樣的目光讓萬寧感到心頭一軟,沒來由地覺得雙頰發熱。
“既然兇手不是岑菁,那到底是誰殺了我的月兒。”袁知州見又一個嫌疑人洗清了嫌疑,而殺害女兒的兇手仍未找到,不由捶胸頓足,心急如焚。
萬寧心中其實已有推斷,但她覺得云千春應該也有結論,故而她有些躊躇,是不是該將自己的推測說出來。
猶豫間,曹司理過來稟報,最終確定琚姑娘生前確實懷了生孕,推測已有四月。
這下子,琚經廳一下子就覺老臉丟盡,不知如何面對眾人。而袁知州也陷入了沉思,難道是二郎與琚姑娘情不自禁,成親前就圓了房,這才有了孩子?
其他人則對琚姑娘這等成親前就珠胎暗結,有損名節的八卦私下議論。
直到袁知州的眼刀子掃過大家,這議論的聲音才漸漸壓了下來直至消失。
“寧娘,你對這個案子還有更多的推論嗎?”袁知州忽然問向萬寧,語氣也變得和緩客氣。
萬寧咬了咬唇,似乎是下定了決心,開口道:“知州,我剛剛說到姐姐與我們是最后離開花廳的人,故而在作案時間上之前離開的人更有充分的時間。且離開之人必須知道袁大娘子的行蹤,知道她在寒梅園。”
說著,萬寧竟不由自主地看了眼云千春,見他含笑點頭,贊同她的說法,心中便更多了一份底氣。
“所以,除了紫纖之外,知道袁大娘子在寒香園的,其實只有孫姑娘了。”
“什么!你竟敢污蔑我家女兒。”一直作為看客的孫同知,驚得跳了起來,三步并兩步跨到萬寧面前,氣哄哄地質問道,“岑四娘,我家蓮兒一向與袁大姑娘情同姐妹,你倒說說她為什么要殺她,你又有什么證據證明是她殺的?”
孫敏蓮是個急暴脾氣,也沖到萬寧面前罵道:“你這不知哪里冒出來的蟲狗,就因為我之前幫著月娘問了你們碧霄簪的事,你就記恨在心,這般冤枉我,你……你……你不得好死!”孫敏蓮罵得難聽,讓云千春皺起了眉,忍不住說道:“孫姑娘急什么?是不是你干的,有沒有證據,聽四姑娘說完不就知道了。”
袁知州也道:“孫同知,你們待聽岑四姑娘把話說完。”
孫同知只得拉著女兒退到一邊,嘴里嚷道:“我們就聽你把話說完,看你有什么證據。若是沒有,我定要告你誣告將你治罪。”
萬寧絲毫不怕他的威脅,從容不迫地繼續說著自己的推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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