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正親身經歷著,穆敬荑是打死都不會相信自己會在深山老林里騰挪跳躍極速穿梭,頭腦中不覺開始串戲,前世看過的各種科幻電影,一一在眼前閃現,此時的自己仿佛已成了那些故事中的主角,各種威風酷炫。
“凌霄,沒想到你竟這般厲害,那豈不是我隨時可以飛個檐走個壁冒充大俠啦?”她瞬間激動起來。
“恩人,我如今是在拼命,事后最少要休息一月有余,也就是說這一個多月不論您怎么召喚我,都不會得到回應了!”凌霄要不是害怕一心二用會導致法力流失更甚,早就翻個白眼兒給她了。
“啊?那是不是說之后的一段時日,我不論遇到何種危險麻煩之類你都不會幫忙了?”穆敬荑大驚。
凌霄聲音逐漸疲憊,低聲應了一句。
“偶買噶,那我該怎么辦啊?我還要去集市呢。徐儷菲忙著繡嫁妝,張家我也不敢招惹,沒人陪我去,若是遇到歹人,我豈不是只有死路一條了?”
“恩人最好安心躲在家里......”
正在穆敬荑開始思考怎樣躲在家里賺錢的時候,凌霄突然嚷道:“可算是尋到了!”
“什么尋到了?你到底在找什么?”
凌霄控制著她的身體沖到一個不起眼兒的角落,伸手猛的一按,一只橘紅色皮毛的半大狐貍便顯現出來。“就是它!恩人將它抱到山坳處撒了,你我便可脫身。”
“什么意思,你讓我抱著它?這么個騷氣哄哄的家伙,萬一咬我怎么辦?我不要!”穆敬荑連忙向后退去,擺著雙手,極力拒絕。
“恩人,如若你不將它帶回去,等那個神婆尋過來,你就要被她當成妖物捉走了!”凌霄無奈解釋。
“可我不是妖啊!”穆敬荑立即反駁。
凌霄無奈嘆了口氣:“我們如今是一體的!我就是你,你就是我,除非將來我有了本體,有能力離開你才行。現如今只有將這火狐當做傀儡,待我勻出一部分法力幫它開啟靈智,引那神婆上鉤,再將自己妖靈隱藏,咱們才能躲過此劫。”
“啊,這么麻煩......”穆敬荑對著那只趴在角落的狐貍死勁兒運了幾口氣,為自己著實做了一番思想工作。“不要怕...不要怕,一切為了生存,一會兒就過去了,相信自己,相信自己,加油!”
禱告一般,低聲念叨了一會兒,她這才開始擼胳膊挽袖子,炸著雙手,湊到狐貍跟前,雙眼一閉,猛地抓了上去。不想這狐貍竟很老實,乖乖任由她抱著,一絲掙扎也沒無。
穆敬荑長舒一口氣,實打實的將它抱進懷里,對著凌霄道:“帶我們回去吧!”
“好!”
又是一番穿密林飛山澗,各種騰挪跳躍,一炷香的時間過后,抱著狐貍的穆敬荑終于來到了滿是五色土的山坳處。
此時的神婆與小童也到了山坳入口,正一邊托著羅盤,一邊四處查探。
“恩人,快將火狐放下,待我施法!”凌霄急得大叫。
“哦哦!”穆敬荑慌忙放下狐貍,坐在一旁的石頭上大口喘氣。
火狐四腳落地一開始還是呆愣愣的瞪著兩只大眼不解的看著她,卻在下一瞬,澄澈的眼神突然多了魅惑之感,抖了抖身上的皮毛,邁開優雅的腳步向山坳口跑去。
與此同時,穆敬荑猛然覺得身上仿佛壓了千斤重擔一般,四肢百骸甚至五臟六腑都覺得疲累至極。
終于,她控制不住身子的癱軟,從歇腳的石頭上跌落在地,又順著坡度滾了幾滾,直至落到平坦之處。
穆敬荑想要說話,可惜連舌頭都失了力氣,只剩下干瞪眼了。不一會兒眼皮也不聽使喚的向下落去,最終遮擋了視線。
“好你個大膽妖孽,竟敢在老身眼皮子底下作祟,看招!”蒼老沙啞的嗓音再度響起。
“婆婆饒命......啊......”一個奸細綿軟的嗓音慘叫一聲,瞬間沒了聲音。
“婆婆,這就是您要尋的妖物嗎?”小童稚嫩的聲音略顯激動。
老嫗看著那已被雷火燒到魂飛魄散的小狐貍,不禁微微皺眉,有些遲疑地道:“以羅盤的反應來看,妖物不該只是這個道行啊,怎會如此不堪一擊?”
小童抻頭看了看羅盤,再次問道:“婆婆不是說這羅盤已經傳了幾代巫者了嗎,也許是太過老舊要壞了呢?”
老嫗癟著嘴,嘆了口氣:“希望如此吧......多少年沒遇到妖物了,也許真是年久不用所致。”也不知她是摸了那個龍頭拐杖的哪里,手中竟突然多了個金屬長勾,沖著地上死透的狐貍一揮,那橘紅的脖頸就被牢牢勾住了。
“孫兒,拿著!”老嫗將鐵鉤遞到小童手中,再次掏出羅盤探看。“咦,不對呀......”干癟的眼皮堆疊起更多褶皺,昏黃的老眼順著羅盤指針方向看去,隱約見到一抹艾青落在百米開外,周圍散落著一些碎石,與這荒涼之地相比顯得有些突兀。
“婆婆,您在看什么?誒,好像是個人!”小童忽的驚叫道。
“走,過去看看,總覺得有些古怪!”老嫗拎著拐杖,示意小童跟上。
祖孫倆來到那抹艾青近前,發現果真是個人。
小童忍不住伸腳踢了踢她,見沒有任何反應,仰頭看向老嫗:“婆婆,她會不會已經死了?”
老嫗正盯著羅盤上一動不動的指針愣神兒,冷不丁聽到他問話,氣惱的收起羅盤,嘟囔道:“探探還有沒有鼻息不就清楚了!”
“哦!”小童蹲身,伸出一根不算干凈的小手放到穆敬荑口鼻前。“婆婆,還有氣!”
此時的穆敬荑突然聞到一股腥酸之氣,難過的幾欲作嘔,可惜渾身失了氣力,根本動彈不得,心里簡直郁悶到了極點。
“嗯?”老嫗聞言微微蹲下身子,往跟前湊了湊,干瘦的鼻子用力翕動兩下,臉上詭譎一笑:“原來如此......我明白了!”
“怎么了婆婆?”
“這是剛被那火狐附過身的倒霉蛋兒,妖物突然離體她一時承受不住,這才失了氣力。我說那妖物怎么變得如此弱了,竟是附過身的。唉!可惜了這丫頭一身好皮肉。”“干枯如老樹的手掌緩緩摸上那白皙細嫩的臉頰,口中忍不住嘖嘖出聲,仿佛眼前是美味佳肴一般令她垂涎。“若是早些年讓老身遇到你這么個尤物該多好,真是令人......”
小童好奇,學著她也摸了摸那光潔的臉蛋兒,嘿嘿笑道:“是挺好看,比山下的菱花好看多了!”
老嫗瞥了他一眼,無奈搖了搖頭:“這樣吧,我背著她,你挒著狐貍,咱們走小路繞回楊家廟。這丫頭年紀尚輕,做個傀儡伺候咱們祖孫倆正好兒!”說完她神秘輕笑,仿佛撿了個大便宜一般,雙手一較力,就將穆敬荑拎的半坐了起來。
正待老嫗要將人背上后背的時候,突然一只皂白靴子落入視線,緊接著是另一只皂白靴子。
“嘩啦啦”長劍劃在地面的聲音響起,聽得人忍不住齒冷。
老嫗眼露惱怒的仰頭看去,只見一人身著月白長衫,腰束鑲金鞶帶,垂絲幾縷落在腰側,微微晃動著。外罩的長袍隨風輕舞,衣角、袖口、領邊均繡著金燦燦的紋飾,襯得穿著之人本就立體俊秀的眉眼更加超凡脫俗,仿佛乘風而來的謫仙一般。
“你是何人?”老嫗立即起身,上下看了此人幾眼,皺眉道。
“哼,你又是誰?”男子淡淡反問。
老嫗運了口氣,沉聲道:“我乃楊家廟神婆!”
“哦,神婆啊!聽說裝神弄鬼的很多,你是屬于哪一類啊?”
老嫗不想與他多費唇舌,冷冷道:“年輕人還是不要多管閑事為好,免得招致禍患。”
“天下人管天下事,理所當然,除非你有什么不敢見人之事需要遮掩,那就另當別論了!”他口中輕巧的說著話,身體卻已擋在了穆敬荑跟前。
老嫗見自己的動作被打斷,立時皺了眉頭:“你若執意搗亂,就不要怪老身不客氣了!”
“哼,那正好,我最近筋骨緊的厲害,正需要松快松快!”他依舊一臉輕松。
老嫗忍無可忍,雙眼微瞇,暗中猛然出手,手成鷹爪照著青年腹部就抓了下去。本以為仍處在放松狀態的青年必定會躲不過,誰知那手探過去卻意外撲了個空。
“嗯?”她疑惑抬眼,卻見面門處白光一閃,嚇得她慌忙躲避,堪堪躲過一劫,卻還是在唬唬拳風迫使下閉了眼。
再次睜開時,青年依舊淡笑,小童仍舊乖巧站立一旁,仿佛剛剛那一切未曾發生過一般。
“難道你與這妖竟是一伙兒?”老嫗憤然開口,強自壓抑著語氣:“人妖殊途,何故要助紂為孽?”
青年表情一凜:“哼,瞎了你的狗眼!我堂堂正陽門下,豈是你這種烏合之眾可比?”
老嫗聞言甚為驚詫,不敢置信的道:“你怎會是仙家之人?那這妖物......”
“還不快滾?”他的聲音清冽,如清泉淌入喉嚨,語氣低沉,又如六月寒霜,不容一絲置喙。
老嫗被那人逐漸釋放得氣場震懾得不得不后退開去,強忍眼中不甘,淡淡道:“此女被妖物所迷,已是時日無多,仙家留她也是無用!”
“哼!”那人只回了一句冷哼,卻嚇得老嫗不得不轉身領著小童慌忙疾走。“若敢再踏入這臨江鎮一步,休怪我毀了你這多年修為!”
老嫗再不敢多言,身子一顫,轉出了山坳。
那人這才緩緩蹲下身子,伸手摸了摸穆敬荑的脖頸,微不可查的將一股溫熱氣息度了進去,低聲嘟囔一句:“原來是因此才多了那些怪異之處......”
待他彎身想要將人抱起的剎那,一股刺鼻的狐騷味撲面而來。“嘔!”他控制不住的一陣干嘔,急忙運氣疏解,好半晌才緩過勁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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