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里裝不下,只留幾個女子擠到車上坐著,小廝們則跟在車后,左右街上行人過路的也多,馬車也走得慢。
回到院子,眾人下車,等待穆敬荑安排住處,分配活計。
“自今日起,你們就都是我穆家的人了,大家一起和睦相處,共同把咱們的產業經營好。
現在先分配一下屋子,男子都住到院外左側的商鋪里屋,女子就住在院子后面的那排屋舍。先把東西放到所住的地方,然后開始打掃衛生。”
穆敬荑吩咐完,眾人遲疑了一下,這才各自回了分配的住處。
昕雅聽到聲響,連忙出屋查看,滿眼見到的都是陌生人,頓時一怔。
穆敬荑走到后院,見她如此模樣,立即笑道:“這些都是新來的,一會兒你將她們的身份背景登記一下,我來給他們起新的名字,好方便認識。”
昕雅不禁低垂了眸子,囁嚅道:“那小姐為何不給我們四個改名字?奴婢之前私下問過,安享她們的名字都是小姐后來取得。”
“你們不同!”穆敬荑抿了抿唇,低聲解釋。
“是小姐怕我們不忠心嗎?因為......因為前主子的原因?”
穆敬荑含笑搖頭,安撫的拍拍她肩膀:“你們是我特意留的護衛,日后不出意外是要跟在我身邊的。
如今將你安排到這里,就是把你當成了我的心腹,為的是管好這兒的產業。過幾天安享也要被調過來,院里這些人需要你們倆共同管理,一文一武,要配合默契才行。”
昕雅驚愕得說不出話來,直直愣了幾秒,突然道:“小姐為何如此信重奴婢?”
“憑感覺!你們對前主人很忠心,說明值得信賴。如今你們成了我的人,即使主子換了,人內心的品格也是不會變的。”穆敬荑淡淡一笑。
徐亮此時也跑了過來:“掌柜的,需要我出去采買些生活用物嗎?”
“嗯,文房四寶,一般的就成,還有做飯用的物事......你帶著葉嬤嬤去吧,她應該比你懂。”
“哎!”徐亮點頭,跑到前院,沖著眾人喊道:“請問誰是葉嬤嬤?主子吩咐您隨我出去采買!”
“哦,管事的,奴家就是!”很快從其中一間屋里跑出位婦人,頭上扎著布巾,看著灰頭土臉的。
徐亮瞥了一眼:“你清理一下再跟我走吧!”
“是!”葉嬤嬤拍打了一下身上的塵土,將圍裙和布巾解了下來,又跑到井臺處打水洗干凈手臉,這才小跑著追上徐亮。“敢問管事貴姓?”
“徐。”徐亮頭也不回,牽了馬就往外面走。
“哦,徐管事好!”葉嬤嬤躬身道。
待到了院外,徐亮勒馬停下,回頭示意她上車:“不必客套,以后咱們都是為穆家做事的。”
“謝徐管事教誨,奴家省得了。”葉嬤嬤一副謙卑模樣。
午時,葉嬤嬤和新取了名字的丫鬟清婉一同做的飯,其余人等已將院落收拾的初見模樣了,剩下的就是添置用物,裝修之類的。
這些還是由穆敬荑說了要求,畫好圖紙,徐亮去尋工匠,負責實施。
午飯過后,也顧不上休息,穆敬荑與昕雅和安婧兩位丫鬟收拾妥當,帶著小廝達源和興業,一同去了祈安縣的各個茶樓,飯莊,木偶劇院等地方。
故事畫本是新寫的,與之前的略有不同,少了救死扶傷,多了美容美體、養顏、抗衰老的題材。
錢又是沒少花,但她也相信成效定不會差,因為已經試驗過了。
之后主仆幾人又去了與院子比鄰的逸趣園,里面假山,湖泊,綠樹紅花,佳人美景。
本來穆敬荑以為這里不準男客過來,因為所有女子都沒有戴面紗或者帷帽,顯著她這個舉著竹傘,臉罩面紗的人格外突兀。
正在那猶豫著要不要摘了薄紗的時候,誰知竟意外碰上了一對兒夫妻相攜逛園子的。
遠遠望去,男子大約五十上下,身旁巧笑倩兮的女子卻面若桃花,最多不過雙十年華。
“怎么還有男子?”穆敬荑頓時蹙了眉頭,一想到自己將達源和興業趕回家的舉措就覺得心有不平。
“無妨,小姐帶著面紗呢!”昕雅扶著她拐向了另一側。
“嗯,咱們先去尋那些貴夫人,將竹帖發出去再說!”穆敬荑再次瞥了一眼不遠處的兩人,恍惚覺得那女子有些眼熟,剛要再仔細看看就聽到身后有人說話。
“哎呦,這位妹妹好生眼熟啊!”
她轉頭望去,又見到一對夫妻從身后走了過來,而且兩人她都認識,一位是閆良,一位是她的正頭夫人白婉馨。
“多日不見姐姐,妹妹甚是想念,今日偶入這院子,沒成想竟在這兒遇見了!”她笑著轉身行禮。
白婉馨雖仍是姐姐妹妹的叫著,卻并沒有還禮的意思,直直的受了,微仰著下巴看著她,一副趾高氣昂模樣。
“哼,妹妹這是嘴巴抹了蜜嗎?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我是多親的姐妹呢!”
她一臉玩味的瞧了瞧穆敬荑,又轉頭看向一旁的閆良,柔聲道:“閆郎,你覺得這位妹妹面相如何,可否比得過妾身?”
此時的閆良望著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女子,不論心中如何想,面兒上卻是一絲情緒也未顯露。
聽聞妻子問詢,連忙轉頭,寵溺的湊近臉頰,溫聲道:“馨兒問我哪個人,這里還有你妹妹嗎?”說著他便四處張望起來。
“討厭,你眼里能不能也看看旁人?”白婉馨嗔怪的輕拍了他胸膛一下,卻被對方壞笑著抓住了手。
“閆郎,這還有外人在呢......”她紅著臉沖穆敬荑的方向揚了揚下巴。
閆良皺著眉頭看過來,眼中盡是陌生之色:“馨兒難道說的是這兩個女子?”
“嗯,夫君覺得如何?”白婉馨仰頭笑道,滿臉期待地望著他。
“嗯......非要說長相,倒也算有幾分姿色,只是不帶貴氣,比之夫人著實遜色不少!”閆良瞇縫著眼,似是真的在思考。
穆敬荑含笑點頭:“妹妹早就說過,姐姐容貌天成,稍加雕琢便是不凡之姿,無人能與匹敵。”
昕雅暗自運氣,埋怨自家小姐為何要如此伏低做小,不理這種人便是。
“小姐,咱們走罷!”她終還是忍不住開了口。
“哦,對了,妹妹之前不是說要開個什么店鋪嗎?”白婉馨撫了撫自己圓胖的手指,陰陽怪氣得道。
“正在籌備當中,半月后姐姐若是得閑,可以常來坐坐,這是此店的竹帖,還請姐姐收好!”穆敬荑從清婉身側的布包中拿出竹帖,雙手遞了過去。
閆良未等白婉馨出手,就一把搶了,故意與她手指相碰了一下。
穆敬荑慌忙縮回手:“既然姐姐忙碌,妹妹就先行告退了!”
她正要施禮告辭,就聽到白婉馨開口挽留:“妹妹何故如此急著離開,咱們姐妹難得說些知心話,你姐夫也不是外人,無需怕他!”
“妹妹剛想起一事要辦,待下次......”
“誒......跑什么,我還能吃了你不成?”白婉馨上前兩步,猛地攥住了她的手腕。“姐姐想著你年歲也不算小了,就私底下為你物色了幾戶人家。”
閆良聞言,突然上前搭話道:“馨兒!”
白婉馨看向他抓著自己肩膀的那只手,眼神逐漸冰冷:“閆郎這是何意?”
嚇得閆良慌忙放開,做出一副語重心長的樣子:“馨兒,我自是知道你出于好意!
可咱們與這位姑娘非親非故,你又不知根底,若是貿貿然為其做媒,難保不會遭到埋怨,落得費力不討好。”
白婉馨雙眼如刀:“你怎知我不了解?”
“嗐,馨兒的親人朋友,我不說全部記得請,多少也有印象,可這位姑娘明顯不在其列,你又何苦做這些,人家自有爹娘操心,咱們還是過自己的日子吧!”
閆良一邊說,一邊拉起妻子就走,絲毫沒有遲疑留戀之色,這令白婉馨原本存著試探心思的想法都有些不確定了。
待他們走遠,穆敬荑面露不屑的一笑,轉身繼續往里走。
湖中荷花已結了蓮蓬,有些夫人小姐便劃著船在其間采摘,嬉笑著分食蓮子,看著倒也有一番樂趣。
穆敬荑示意清婉學著自己,見到貴婦人就上前搭訕幾句,送張凌霄佳苑的廣告頁。當然這也是她之前請林叔特意將廣告內容刻在木板上,回去自己印刷的。
有圖有文字介紹,觀者一目了然。
有的夫人好說話,會令仆從直接收下,有的轉瞬就丟進了湖里,心疼的清婉直紅眼。紙有多貴,她可是明了的。
“小姐,可惜了那些紙,這樣發下去能起效用嗎?”
“當然,‘羊毛出在羊身上’他們丟的也不是咱們的錢,這一沓子紙發出去,只要回來幾位顧客,咱們就賺了。所以,無需擔心紙貴還是紙賤。”
“可...可奴婢還是......”
昕雅一把搶過她手里的宣傳頁,嗔怪道:“我們凌霄苑自打開業,一日比一日紅火,這是毋庸置疑的,等以后你就知曉了。現在只需按著小姐吩咐,做好分內的事即可!”
清婉低垂的頭,緩緩抬了起來,望著遠處亭臺中坐在一處有說有笑的夫人們,默默點了點頭:“奴婢照做便是!”
說著她就將昕雅手中的宣傳頁拿出一半兒,挺胸抬頭,吞吐了幾下氣息,面帶微笑向著人多的地方走了過去。
穆敬荑看著兩人漸行漸遠的身影,自己也尋了陰涼處坐下,靜靜欣賞起園里的景致來。
清風拂面,吹起如墨秀發,絲絲分明,一身的水藍薄紗自然灑落,層層浮動間如水般柔美,更襯得伊人身段婀娜,玲瓏又不失纖柔。
她在看景,景也在看人。
“姑娘是哪里人士,為何獨自一人留在此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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