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赟靜靜地看著她忙碌,素手觸碰雙腿的瞬間引得他一陣陣麻癢,如一條小蛇般涼颼颼爬過,刺激又恐慌。生怕自制力不夠,鬧些尷尬出來。
他慌忙抓住那雙不安分的小手,壓低聲音道:“別動!”
穆敬荑望著被抓住的手,臉上逐漸泛起紅暈:“好!”
她不敢抬頭,雖然明白眼前之人是個下體沒有知覺的殘疾人,但還是有種做壞事被抓包兒的感覺。
劉赟緩緩松開手,瞥見那迅速變紅的圓潤耳垂兒,忍不住喉頭動了動,慌忙錯開眼。
可此時并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情況緊急容不得他過多耽擱。
“穆小姐,逃生用的小船有限,你還是先占上一條比較好,若是過后賊人被捉住,有驚無險,再回來便可。”
穆敬荑搖頭,盯著他膝蓋上的毯子花紋,語氣堅定:“我不走,我要守著你,直到確定安全為止!”
劉赟聞言說不感動是假的,但他卻高興不起來。因為眼前這丫頭不聽話,非要以身犯險,留在這里只會成為自己的掣肘。
于是他狠下心,眼神晦暗,語氣冰冷:“我用不著你來保護,又不是沒有下人。你趕緊走,愚蠢的人不配與我做朋友!”
穆敬荑不敢置信得仰臉看他,卻發現這位劉公子早就轉望了別處,根本沒給她質問的機會。
“那好吧,我走!”她站起身,沮喪的走向門口,行至半路突然回首:“你可以不把我當朋友,因為這是你的自由,可我怎么做也是我的事,無需經你允許!”
剛走出屋門,她就被廊道里的景象驚呆了。
每個客房的門都是打開的,有不少人已扛著行李開始往外走,只不過腳步虛浮,神情呆滯,有的嘴角兒還留著涎水,顯然這里的人已出了問題。
穆敬荑第一反應就是回去找劉赟,可一想到人家剛才的態度,她又放棄了這種想法,小心繞開前面的眾多船客,快步向云字間走去。
夕瑤一直在門口等她,見到人回來了,連忙將她拉進屋。
“小姐,什么事害您耽擱了這么久,船上闖進賊人了您知道嗎?奴婢都要擔心死了,我看咱們最好不要再分開,否則真的不安全。”
穆敬荑指了下門外,疑惑道:“你沒看到外面那些人嗎?”
“看到了,像是中了迷藥,但又不太像……”夕瑤也不確定是怎么回事,她更關心的是自家小姐。
“誒,這不對啊,既然旁人有可能被下了毒,那流川他們呢,他們不會也遭算計了吧?”想到此,穆敬荑心中一突,轉身就沖了出去。
跑到流川他們幾人所住的屋子外面,果然門扇緊閉,里面沒有任何生息。
嚇得她顧不得多想,直接抬腿踹了上去。
可惜沒有了凌霄加持,她的力量小的可憐,一腳下去,不光腿疼腳痛,那門扇除了悶響一下,連絲震顫也無。
夕瑤緊隨而至,嚷道:“小姐讓一下,我來!”
下一瞬,“砰……嘩啦……”屋門破了個大洞,夕瑤伸手探進洞中,三兩下卸了門閂。
兩人走進去的時候,見到的是幾張極簡易的木床,上面躺著兩人,對于她們踹門進屋的舉動毫無察覺,全部閉眼睡得昏沉。
“誒,流川呢?”夕瑤看了下那兩人的樣貌,立時急了眼。
屋中家具簡單,一目了然,可以確定流川絕對沒在這里。
不過下一刻他們就有了答案,因為門口被人堵住了。
“哎,你別擠啊,這門洞本就窄小,只可容一人通過,你這樣只會更耽誤功夫!”曹千鈞扭頭,狠勁兒橫了探進半個身子的流川一眼。
“曹大俠,您也行行好,我這都快喘不過氣來了,真要被你擠死啦!”流川苦著臉,哀怨控訴。
夕瑤抬手偷偷抹了下即將溢出的淚水,噘著嘴嘟囔道:“誰讓你私自離開的,也不知稟報小姐一聲。”
話落,抬腿就是一腳,直接將流川踹出了門。曹千鈞身子一松,向著屋內直撲過來。
這如小山一般的身子若倒下,非得將地板砸個坑兒不成。穆敬荑伸手一扯自家丫鬟,兩人迅速躲遠。
不過,預想中的“噗通”聲并沒有出現,曹千鈞的巨大身軀在臨近地面二三尺的位置停了下來,很快被人拉了回去。
“哎哎哎......”曹千鈞也被嚇得夠嗆,輪著雙臂一個勁兒大叫。
與此同時,乘風號的貨船底部已經打的熱火朝天了。
黑衣人雖多,但底倉的入口太窄小,只能一個一個下去。
結果不是被人兜頭撒了毒粉,眼盲耳聾傻愣愣挨揍,就是直接跳在了刀尖兒上,得了個透心兒涼,總之啥樣死法都有。
為首的黑衣人見狀,也覺得不是辦法,就打算直接將入口封死。眾人響應,七手八腳找板子尋釘子,一頓忙碌。正待入口全部釘上的時候,船主呼哧呼哧跑了下來。
“住手,不能釘,否則底倉被賊人鑿穿,連阻止都阻止不了!”
黑衣人皺眉,立即反駁:“這入口即使不封,他們還是會鑿開船底,一樣會進水。再說行船途中漏水,除了往外淘,也沒別的辦法啊。”
老船主急了:“那還不快去阻止?這么大一艘貨船,難道就因為幾個賊人闖入,便只有棄船的份兒嗎?”
為首的黑衣人一陣沉默,環顧了一下身邊的眾多兄弟,恨聲道:“你們誰愿隨我下去?”
“......”場面一時寂靜無聲,所有人都垂著頭,默然不語。
“好啊,我就不該帶你們這些新人過來,那我就自己下去,拼死也要完成任務!”黑衣人咬著牙說完,徒手就去掰那些釘死的木板。
因為心中有氣,動作就狠了些,致使雙手破皮染了血。平日里常在一處訓練的幾個,良心受的譴責,自覺擠過來加入了翹木板的行列。
劉管事有些看不過眼兒,仔細回想了一下船體結構,突然道:“哎,兄弟,我還知道一處可以下去的入口,只不過有些費力,需要功夫好的才能進去。”
為首的黑衣人瞬間停止動作,轉頭一把抓住劉管事的衣襟:“快帶我去,耽擱久了都別想活命!”
“呃......”劉管事余光瞄到被血漬玷污的衣襟,暗嘆一聲,攤著手道:“好好,我領你去!”
為首的黑衣人冷眼掃過剩下的人手:“繼續在這里弄出響動,吸引賊人注意,你們幾個跟我走。”
這次沒人退縮,都很自覺。
船體底部涌入的水越來越多,小個子站起身,撩起衣襟使勁兒擦了把臉上的汗水,咧著嘴道:“船底鑿穿了,黑哥也把東西拿來了,咱們趕緊走吧!
再耽擱下去,要對付的就不光是人,還有這水啦。”
黑子點點頭,招呼眾人收拾東西,準備殺出去。
花蛇將掛在棚頂的布兜拿下來,掏出其中幾個藥瓶,攥在手中:“走吧,也許會有埋伏,我先上!”
“那你小心!”癩子拍了他肩膀一下,低聲道:“我在你身后。”
花蛇沒有應聲,踩著嘩啦嘩啦的積水,向出口走去。
守在下面的三人,見到一團綠光緩緩飄了過來,立即站起身,借著木板間隙透下來的幾束光亮,看清了走在前面的黑子。
他伸手比劃了一會兒,黑子瞬間怒了,轉頭向花蛇一張手:“棉絮拿來。”
花蛇什么也沒問,直接翻兜,里面雜七雜八跟個百寶囊一般,翻騰了幾下,找到棉絮遞了過來。
黑子接過棉絮,將其揪成小塊兒,一一分給眾人,示意大伙塞好耳朵。接著他舌頭一轉,口中露出半個哨子,鼓著腮幫吹了起來,可惜并沒有聲音傳出。
處在出口上方的黑衣人剛剛還在敲敲打打,突然手上動作就停了,目光逐漸變的呆滯,甚至有的已拿出武器開始自殘。
很快血水就順著木板縫隙流了下來,滴滴答答落在下面的積水里,發出叮叮咚咚的響聲,引得仰頭吹哨兒的黑子彎了嘴角。
接著他眼神一凜,揮手示意兄弟們站遠些,腳步剛停下,上面就傳來了砍瓜切菜的聲響。
“噗通噗通”倒地的聲音連成了串,好一會兒才歸于平靜。
“行了,應該清理干凈了。癩子,該你把出口打開了!”黑子得意的招招手,沖癩子笑著道。
“哼,算你厲害!”癩子不情不愿的走到血流如注得出口位置,不顧臟污的踩上梯子,掄起來斧頭就砍上了。
七扯咔嚓,幾下過后,“轟隆”一聲,木板坍塌碎裂,倒在上面的幾具尸體隨之落了下來,濺起不小的水花,腥氣逼人。
小個子連忙跑到角落哇哇吐了起來,他實在受不了這味兒,也看不了這種場景。
黑暗中刀劍的影子一閃而過,再沒了嘔吐之聲。
黑子等人正要上去,突然幾聲悶哼過后,身邊只剩下和人過招的癩子,以及瘋狂撒藥的花蛇,再無旁人。
“怎么回事?”他第一次覺得恐懼起來。
突然上面黑影閃動,瞬間跳下幾人。
他想故技重施,可雪亮的刀劍已到了近前,根本拉不開距離,再不反擊命都沒了。
船底很快陷入了混戰,為首的黑衣人打得最是勇猛,幾輪下去,癩子已成了半殘之軀,想動彈都難了。
“黑子,救我!”癩子臨死之前唯一嚷出口的話,隨著眾人踩踏積水的聲音消失于無形。只有招架之功而全無還手之力的黑子,根本沒有聽到。
船底的滲水越來越快,眼見著積水就到了眾人膝蓋處,顯然洞口已然變大,嘩嘩的水聲愈加明顯起來。
“不好,上邊的趕緊回去報信兒,船底進水嚴重,恐怕是要沉了!”為首的黑衣人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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