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千鈞滿不在乎的復又坐下:“無妨,我剛特意勸她喝了酒,咱們只說她醉倒了便可!”
穆敬荑撇撇嘴:“真沒發現,你還有如此腹黑的一面兒!”
“嗐,我這也是被逼的,誰讓她非要跟來,還聒噪個不停!”曹千鈞端起酒碗一干而凈,咬著牙重重放下。
“哎,小心吵醒她......”引得穆敬荑微微蹙眉。
“不會的,我這手勁兒也不輕,一時半會兒醒不來。”
穆敬荑慌忙看向半開的窗扇,壓低聲音道:“那么大勁兒,你不會將她打壞了吧?”
曹千鈞不耐煩的擺擺手:“你們女人就是羅里吧嗦的,我跟她又沒有深仇大恨,犯得著傷人嗎?”
他沒好氣的翻了翻牛眼,繼續道:“你知道我好好的在福全鎮,為何突然追到船上來嗎?”
“發現了紫芙他們的下落?”
“哼,回去后,我猛然想起了那方染血的帕子,抱著試試看的態度拿去讓秦姑娘查驗。結果,你猜怎么著?”
“不會是查出那上面的血不屬于紫芙或著江靈絡吧?”穆敬荑有些不信,以這個時代的科學技術......呵呵,不大可能吧。
“你咋竟說這種不靠譜的話呢,那種事情怎么可能論斷?又不是神仙!”曹千鈞被她這話氣的,抱起酒壇子,“咕嘟嘟”灌了幾大口,這才順過氣來。
“那到底發現了什么?”穆敬荑不禁赧然,低聲道。
他用力抹了把嘴頭兒,看向窗外的連綿遠山:“那血是有毒的!”
“什么?”穆敬荑身子一抖,腦中瞬間又顛覆了。難道說紫芙也是因為中毒,才會如此行事,攪和了江靈絡和秦湘的關系,故意引他離開?
若真是如此,紫芙就是個受害者,該得到的不是指責,而是同情與心疼。
穆敬荑心中五味雜陳,生怕自己做了那惡人,成了那種不問青紅皂白就亂噴的鍵盤俠,平白冤枉了好人。
如此想來,紫芙也是個可憐人,無親無故,生病瀕死,幸得江靈絡所救。這樣的恩情,按理說她不應該辜負啊,怎么舍得傷害救命恩人?
穆敬荑心下忍不住自責,垂著頭默不作聲。
曹千鈞倒是沒想這么多,繼續道:“秦姑娘說,那血不是普通人的血,是江湖上那個神秘門派之人的血。從小就浸潤毒物,所以自身血液里就帶著足可殺人的毒性。
這也許是紫芙拼了命,才留給咱們的線索,所以害他們之人定是毒門中人。”
“嗯,之前你說什么攏鉞門,現在又是毒門,看來紫芙與江神醫的處境著實堪憂啊!”穆敬荑長長嘆了口氣,愁眉緊鎖。“你追過來,是發現了什么敵人蹤跡嗎?”
曹千鈞苦笑:“是發現了些線索,這帕子的材質不是咱們云州所產,而是陵州的渙水綢所制。”
“渙水綢......”穆敬荑極力回想那帕子的材質,當時并沒有看出什么不同,很像棉麻混紡的料子。對于這個時代的各種復雜稱呼,她是全然迷糊。
“對,這是只有陵州才有的草木,撅開莖桿拉絲,紡成紗線,經過多道工序處理,織成布料。因為數量不多,只能做些帕子之類的小物件兒。”
“那價格豈不是很昂貴?”
“嗯!”曹千鈞緊抿著唇點了點頭,一臉郁色。“說實話,我真的不愿相信紫芙是個心機深沉的人,可一個能用得起如此貴重之物的人,怎會淪落到需要江兄弟救助的地步?
唉,看來還是我太傻了,竟信以為真,將她當個天真無邪的丫頭對待,如今想來我與那跳梁小丑又有何分別?”說完他又捧起了酒壇。
穆敬荑伸手欲攔,心中也是哀傷,江靈絡若是真的失了性命,那她也有責任。人家三番兩次來尋秦湘,都被她強硬阻攔了,真是......唉!
“你知道嗎?我之前...之前還對她念念不忘,心存好感,哼哼...呃......”曹千鈞不知何時,已紅了雙眼,舉著酒壇又是一陣猛灌。
“哎哎,你別喝了,不是要說事情嗎?這里面不管誰是好人,誰是壞人,咱們不都得查清楚再說嗎?只一味的喝酒有什么用!
萬一因為這些瑣事,錯過了救出江靈絡的機會,你豈不是要自責一輩子?”穆敬荑氣惱起身,一把奪過那酒壇子。也幸虧被曹千鈞喝完大半兒,否則非得摔了不可,很沉。
“還救得出來嗎?一個是神秘如鬼魅,下手狠毒至極的毒門,一個是稱霸江湖多年,跨越幾國的龐大組織攏鉞門,你覺得光憑咱倆的一腔熱血,能夠惹得了哪個?”
曹千鈞站立不穩,搖晃間桌子欠點兒沒被他扒翻,跌跌撞撞坐回到椅子上,兩手握拳,惡狠狠咬牙道:“若是有什么途徑可以幫江兄弟報仇,我曹某定會萬死不辭!”
穆敬荑心下感動,可她還有父母家業,若說冒著被滅門的危險完全拋下,還真沒有那種勇氣。這樣一對比曹千鈞確實算是俠義了,比之自己更加可靠!
突然桌案上趴伏的戚俊芳嚶嚀了一聲。
穆敬荑瞬間有了主意,她伸手推了推愣神兒的曹千鈞:“哎,這位戚小姐不是有路子嗎?
你有一身好功夫,不如投身行伍,將來成了氣候,借著軍方的力量查探此事,肯定更為方便。”
曹千鈞緩緩轉頭,眼神遲疑的看了看睡相恬靜的女子。烏發濃密,柳眉斜挑,鼻直如巒,紅唇冷艷,迥然不同的感覺,令人見過再難相忘。
“好!”
常言道:為兄弟兩肋插刀,他若想成事,就只有眼前這一條路了。
喝了酒,如此暈乎的樣子,肯定是走不了了,幸好戚俊芳并不是一個人來的,客棧外面還等著眾多丫鬟小廝。穆敬荑跑下樓將人叫了上來,與曹千鈞一起隨行送下樓去。
眼見著戚俊芳一臉迷茫的上了小轎,穆敬荑這才轉身。只聽得身后有人喊道:“曹公子,您也上車吧,我家大人請您入府一敘。”
“我......好!”曹千鈞回首,看了眼穆敬荑所在的方向,略微猶豫了下,轉身躍上車轅。
“諸位慢走!”穆敬荑含笑擺手,目送著一行人離開,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氣。
直到夜間,天色黑透,夕瑤與虞殊才珊珊回來。兩人衣衫滿是皺褶,有些地方還沾上了塵土草屑,鬢發也有些凌亂,神色疲憊不堪。
行至燈下,她才瞧見夕瑤的褲腿處有些血漬,手上也帶了不少淤青,甚至是荊棘劃過的血口。
虞殊將茶水送到夕瑤嘴邊:“你先喝口水,然后再言語!”
夕瑤伸手接過,一口氣飲下,大口喘著氣,眼中盡是憤恨之色:“小姐,我們怕是連累你了!”
穆敬荑接過,又倒了一杯遞給她:“你們不是去祭奠二公子了么,怎么還弄得如此狼狽模樣?”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