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主子是誰?天色已晚,我要回家了!”穆敬荑下意識往院門處更靠近了些,腦中飛快想著對策。
黑衣人見他如此,語調兒溫和許多,甚至還帶上了一絲笑意。“我家主子并沒有惡意,與您的目的也算相同。”
穆敬荑微微蹙眉,‘目的相同’?難道自己的想法早就被對方知曉了,還是說身邊被安插了奸細。
她越想越是驚駭,感覺自己已成了那砧板上的肉,只能由著別人宰割,想要反擊都無從下手。
見她并沒有答音兒,那人又道:“您不用想那么多,你家下人遭人圍堵,被我們的人看見了,這才想著與您合作。您救人,我們除惡,互惠互利。”
“你要帶我去哪兒?”穆敬荑強自鎮定,不覺有些動搖,畢竟現在的她只身一人,貿然去救流川難保會力有不逮。
“不遠,您去了便知。”黑衣人說著就向前走來,口中低語:“對不住了!”
穆敬荑只覺眼前一黑,身子就倒了下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耳邊突然響起了腳步聲,接著便有人低聲問詢:“她怎么樣了?”
“按說早就該醒了,會不會是江淮這家伙下手重了?”
“哼,你問誰呢,主子讓你去,你偏指派他,一點憐香惜玉都不懂的小子不闖禍才怪,小心將來主子知曉,狠勁兒罰你們!”
這時又有一人走了過來:“你倆干嘛呢?趕緊出來!讓綺蕓去照料。”
“誒,綺蕓來了?那人立時驚喜,快步跑了出去,口中嘟囔著:“那東西準定是了,準定是了……”
聲音漸行漸遠,穆敬荑緩緩睜開雙眼。
油燈,很多盞,照的四周格外明亮。
“咕嚕嚕”厚重的門扇開合,一個清清冷冷的女聲響起:“你醒啦?”
穆敬荑捏了捏額頭,將余下的一絲昏沉驅離,神色平靜的看向門口。
“你們將我帶到這里,與那陳氏又有何異?”
“自然不同,我們不為害人。”
“哼,將人打暈了強擄來都不算傷害的話,那什么才算?”穆敬荑冷冷嗤笑,“殺人越貨?”
“我們這是請您進來的必要措施,否則這地方早就被外人發現了。”
穆敬荑撇撇嘴,將斗篷拉了拉,起身走了過去。“你們的主子呢,不是說要合作嗎?”
“好,請跟我來!”那人一身玄色衣衫,長袍及地,行走間悄無聲息,如貼地飛行一般。
穆敬荑看的眼發直,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誤入黃泉,見著鬼魅了。
兩人沿著狹窄曲折的走廊行了盞茶功夫,突然豁然開朗,一個大廳模樣的屋子出現在面前。
“穆小姐請坐!”
嗯,也許是由于空曠的原因,聲音低沉冰冷,回音渺渺,是位男子。
穆敬荑抬頭望去,正看到不遠處有個高約三尺的石頭平臺,上面有垂珠簾幕遮擋,看不太真切,只恍惚見到抹人影兒端坐在一張高背椅上。
“你就是他們口中的首領嗎?”
“穆小姐想救人,光憑一腔熱血可不行。正好我們也瞧那陳氏不甚順眼,咱們雙方合作,各取所需,豈不美哉?”
穆敬荑淡淡一笑,看了眼兩側的椅子,隨便尋一張坐了下來。“那就先請您講一講怎么個合作之法,我又憑什么要信你們。”
“嗯,有道理!我們一直想抓住那個姓井的浪蕩子,審問一番再行送回去。但若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覺,還是有些困難的。”
“哦,你是想要我將人引出來?”穆敬荑心想:怎么都是一個套路?不禁暗自撇嘴。
沒成想那人卻笑了:“看來穆小姐對自己的容貌很自信嘛!不過,我們并非此意。”
這下穆敬荑驚詫了,立即來了興趣。“那你們需要我做什么?”
“這個嘛......”那人沉吟了一會兒,沉聲道:“這件事呢,說難也不難,說容易也不容易。
后日,惠景山莊的大夫人要去戚將軍家里,參加戚夫人組織的篝火晚宴,屆時陵州城的許多達官貴人都會參加,穆小姐只需要混進去即可。”
“就只是混進去嗎?”穆敬荑蹙眉,總覺得事情遠沒有這么簡單。
“當然......還不止如此,您需要全程擺出一副賢淑端莊的模樣,不能露怯。”上位之人的話說得有些磕絆,但還是沒交代其他事情。
“嗯,我不用拖住那位井夫人,或者是故意與她搭訕嗎?”穆敬荑還是忍不住再三追問。
“不用,您只需要待在那里,其他的事情有我的人來做。等您從將軍府回來,想找的人也就到客棧了。”
穆敬荑怎么想都覺得這事兒并不難,她認識戚俊芳,戚小姐與曹千鈞關系也不錯,只要拉下臉與他們提一提,想進將軍府還不簡單?
于是她略猶豫了一下,就點頭應承下來:“那你們一定要保證我的人安全,而我這邊兒也會努力完成任務。”
“好!”男人嘴角微勾,爽快點頭。“不過,還請穆小姐委屈一下,待離開我們這兒就可以了。”
那人話落,穆敬荑本還納悶兒,突然發現自己身后竟不知何時站了個人,后背猛地被點了兩下,身子瞬間僵硬,動彈不得。
接著眼前一黑,似是被布袋之類的東西罩了頭,放到了一乘轎攆之上,悠悠晃晃的向前行去。
行了大概一炷香的時間過后,轎攆落地,她被引著走了下來。
“穆小姐慢走,不要忘了約定,否則那位被擄走的小子可就回不來了!”那人說了一句,閃身不見了蹤影。
穆敬荑摘下頭上的遮擋物,的確是只布袋,顏色漆黑,除此之外倒也沒什么特備之處。
她剛欲將此物攢成球丟掉,突然腦中想起了福爾摩斯,覺得留下做個證據也好,萬一有一天遇到個高人,能通過此物看出些端倪呢!
回到客棧的時候,天色已經微微放亮了。
輕輕敲了幾下客房門,虞殊倦怠的聲音響起:“誰呀?”
“是我!”穆敬荑低聲應道,迅速看了看左右。
“嗯,怎么是......你?”虞殊打開門,一臉驚訝的看著她,見她蹙眉,這才尷尬笑道“呃...我還以為你會很晚回來!”
“現在也不早了!”穆敬荑隨口答了一句。
引得虞殊不覺紅了臉,訕訕道:“是,不過,流川哥哥也回來了嗎?”
“沒有!”穆敬荑將外面的斗篷脫下,搭到了衣架之上,轉身洗臉洗手,準備上床補覺。
虞殊不敢置信的看著她,憤憤道:“你沒有救出流川哥哥,為何還要睡覺?”
“放心,后日他便會回來了,啊......”她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困得淚水都要溢出來了,瞥了仍舊臉色陰沉的虞殊一眼:“你若是困,就一起睡吧,這里不需要守夜!”
“你到底去做什么了?”
“哎呀,困死了困死了,一切等我睡醒了再說......”話說到一半兒,她就睡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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