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勝芳一愣:“爹爹是又發現什么了嗎?”
戚崇獲緩緩點頭,接過女兒遞來的茶水,遲疑著說了一句:“我在府門外發現了毒門之人的尸體,死因似是被攏鉞門所殺。”
“這與劉公子有何關系?”
“當日他幾乎全程聽了我的審訊,獵殺毒門中人明顯是為了保護將軍府,而我的人也并未遭受攏鉞門的傷害。”
“所以說劉公子有可能就是攏鉞門的人?”戚勝芳倍感驚訝。
“嗯,也只有這種解釋了!”戚崇獲也覺得不靠譜,可他實在想不出別的解釋。“敏兒,你上次為什么懷疑他?”
戚勝芳嘆了口氣,雙眼望了下窗外,又將屋門關上,刻意壓低聲音徐徐道來:“女兒喜歡讀書,也對朝廷之事有些耳聞,您知道宮里有個狄姝妃嗎?
就是當初綺良進貢的美人。”
“你是說這位劉公子與宮中有關系?”戚崇獲嗤笑一聲,擺擺手:“不可能,劉赟雖不是咱們陵州人,可我也與那劉尚書多少打過幾次交道。
這孩子是皇家的還是劉家的,總不會弄錯!”
“爹,您聽我說完。”戚勝芳無奈的嗔怪一句:“宮里的傳聞中,那位貌若天人的狄姝妃的確有過孕事,且誕下過一位龍嗣。”
“是,可這也不能表明他劉赟就是那孩子啊?再說了我并沒有覺得那劉家小子的長相與圣上有什么關系,相反,他長得與劉家人極為神似。”
戚崇獲對此事壓根不信,感覺就是天方夜譚,毫無根據的胡亂猜想。
“爹,女兒也只是猜測。
當初狄姝妃與劉家逝去的大夫人關系不錯,私底下也有些交情,想著宮中因為子嗣的問題一直爭寵頗多,那位不幸夭折的六皇子很有可能是被劉大夫人帶出宮了。”
戚勝芳一切都是憑著直覺,具體原因她也說不太清楚,不過這劉公子身上有秘密是肯定的了。
“這沒有根據的事,還是不要胡說了。長相不同,還身有殘疾,那位六皇子又是個早亡的,根本無從考證。”
“是,不過女兒還是勸您多關注一下這位劉公子,尤其是私底下的調查。因為前日,我曾親眼見到他如常人一般站了起來,根本就不像外界所看的那樣,是個殘疾。”
“什么?”這下戚崇獲終于重視起來,搓著手指,眼眸流轉:“若真是如此,最起碼能表明劉赟是個狠人,這么多年都以一個殘疾之身示人,的確不是誰都能做到的。”
“那您有沒有想過,他是劉府的大公子,根本就沒必要裝殘疾以自保。一個本身就得寵的人,又無人害他,何比多此一舉,苦著自己?”戚勝芳一下子戳到了重點。
“誒,這的確說不通,畢竟裝病不是一朝一夕,而是這么多年一直如此,難道他真的是在掩飾什么?”戚崇獲摩挲著下巴,也覺得說不通了。
“嗯,所以女兒才覺得他是故意示弱,蒙蔽眾人,如今您又說他有可能與攏鉞門有關,若是他愿意東山再起,攏鉞門就是他手里的武器。
二皇子暗地里勾結了毒門中人,又三番兩次要挾于您,若是這樣的人上位,對您這位拒不歸順的朝臣一定沒有好臉色。
四皇子不諳世事,資質一般,也非良人,太子雖是皇后所生,卻性格乖張,殺伐太過,缺少忍耐之心......”
戚勝芳語速越來越快,帶著少有的激動。
戚崇獲越聽,雙眼越亮,不覺猶豫起來。“事關重大,一個是此人身份未必高貴,另一個是他未必會有上位之心。”
“爹爹大可以多多試探幾次,平日對他多加照拂,留個好印象總不會錯的。”
“嗯,有道理!不過,具體的我得好好想想。”戚崇獲在屋里轉了幾圈兒,后又覺得心亂難以自持,擺擺手開門出去了。
戚勝芳望向窗外,口中喃喃:“若是能在你未發達之時施與援手,待得將來,你是否因為記得這份好,而多加看重?”
惠景山莊里,一片素白,被意外放出牢獄的井夫人身著素衣,頭戴銀飾,臉色憔悴之余,多了抹狠厲之色。
“陶嬤嬤,琪兒醒過來了沒有?”她慵懶的抬起手臂,冷冷沖外喊道。
“回夫人,三公子自打昨日回來,一直胡言亂語,時哭時笑的,就近尋得郎中都只說身體勞累太過,開了幾副藥灌下去,也沒見什么起色。”
立在一旁的陶嬤嬤膽戰心驚,她可不敢把實話盡數說與夫人聽,只得迂回著說些皮毛。
“唉,我這一直忙得腳不沾地,他那邊事沒辦成不說,還這樣不讓人省心,真是氣死我了。走,我跟你過去瞧瞧。”
井夫人猛一拍桌案,腕上的銀鐲子“叮”地一聲脆響,嚇得陶嬤嬤一激靈。
“是!”她垂著手,在前頭引路,腦中極速想著對策。
“少爺,求少爺饒命,少爺......嗚嗚......”丫鬟的哭泣求饒聲接連傳來,井夫人聽得直蹙眉頭,腳下步子更快幾分。
陶嬤嬤時不時偷眼兒瞟一下自家主子,額上的汗很快冒了出來。
惠景山莊處于山腳,四面環山,只有一處人工開鑿的隧道可供出入,這也是山莊易守難攻的所在。
開挖鐵礦,本就是極為重要的行當,不管是哪個國家,鐵礦銅礦都屬于政府把控的范疇。惠景山莊作為私產,卻能多年不倒,有一大部分原因歸功于他們對朝廷的忠貞不渝。
可如今勾結外敵,刺殺當朝的常勝將軍,怎么說也難逃罪責。山莊里人人自危,本以為要遭受滅頂之災了,對于這位繼夫人的恨意也達到了最頂點。
外面的人不知她的所作所為,可山莊里的大部分奴仆還是知曉的,只不過井夫人手腕高超,談笑之間就可收人性命,令這些人敢怒不敢言。
可惜就在他們終于舒一口氣,打算將手中有關繼夫人罪責的證據全部上交州府的時候,她竟然大搖大擺的回來了,說是莊主大人行至半路突發疾病逝去了。
陳氏的眼淚并沒有令眾奴仆感動,而是深深的恐懼,那種再沒了希望的恐懼。以前還可以說,莊主常年四處奔波,來不及等他們伸冤,可如今呢?他們連這點兒念想都沒有了。
井莊主的所有妾室通房,都哭的一塌糊涂,死去活來。沒了莊主撐腰,她們的命運不是莫名其妙的傷心欲絕病逝,就是被編個錯處賣去娼館,肯定得不了什么好結果。
井夫人一行,急匆匆到了東跨院兒,還未進門就聽到了屋里摔砸東西的聲音。
“我要你們笑話我,我要你們嫌棄我......”聽到屋中傳出的嚇罵聲,便知此人身體并無大礙。
陳氏狐疑的瞥了一眼陶嬤嬤:“怎么回事,不是說我兒糊涂了嗎?”
陶嬤嬤身子微躬,陪著小心,低聲解釋道:“回夫人,三少爺如今不同以往,口中叱罵的都是不實之事,總說什么看到了赤猴上樹,屋中有水之類的,總之您進去一見便知曉了。”
陶嬤嬤從未見過此等癥狀,也擔心自己講不清楚。
感謝千里御風只為卿大大的打賞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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