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直白干脆的拒絕,令劉赟一時無法接受,他一把拉住穆敬荑的手,雙眼微紅:“敬荑,我真的心悅你,就不能給我個機會嗎?”
穆敬荑極力抽手,頭搖個不停,聲音哽咽:“劉公子,我知你的好,可這真的不行!”
“你再想想,好好想想,別這么妄下定論,我可以等!”他不愿放手,仿佛松開這手,一輩子都沒機會了。
穆敬荑舍不得利用凌霄之力強行掙脫,可心底的那份不安與愧疚真的磨人。
“我不為難你,你好好靜一靜,我可以等!”見她垂頭啜泣,劉赟還是心軟了,默默松了手,吃力的轉動輪椅,向外面走去。
很快屋中靜謐下來,也不知這府邸位于何處,竟會如此安靜,連個人聲車馬聲都聽不見。
書房里,劉赟猛然抬手,將架上的毛筆一一擲出,每一只都精準釘在了屋角的盆栽之上。粗短彎曲的樹干表面,密密麻麻都是小孔,卻仍是綠意盎然,不可謂不堅強。
桌案上寫了一半兒的字,收筆時用力狠了,沾染了些臟污之感。
他猛地將那紙團成一團,丟到一旁,冷聲開口:“逐浪......”
“屬下在!”突然一個黑影落入屋中,雙手抱拳恭敬道:“主子有何吩咐?”
“北疆那邊兒如何了?”
“姓何的將人救了出來,躲進了滎澤地界兒,咱們的人跟丟了!”
“呼......”他恨恨地吐出一口氣,手指有節奏的輕敲桌面:“滎澤地處荒漠,只有一小片綠洲,給我守住了。若是遇到那廝,能殺則殺,不能殺就困,務必讓他有去無回。”
“是!”聲音過后,黑衣人已然消失。
將軍府,戚勝芳正在繡一塊兒秋菊爭艷的帕子,聽到腳步聲抬眼看去,見到堂妹進來,溫婉的笑了笑。
“怎么,今日有空理我了?”她語氣嗔怪,瞄過去一眼。
“大姐又拿我打趣,真當天下女子盡皆如你一般啊?我還不是悶得難受,又不會什么打發時間的才藝,只能四處轉轉嘍!”
戚俊芳自顧自的走到桌旁,抄起個桃子放到嘴邊,“咔嚓”咬下一口,嚼的香甜。
“嗯……還是姐姐這里的桃子好吃!”
戚勝芳動作一滯,繼而笑道:“你就是覺得別人屋里的香,桃子都是一棵樹上長得,怎會吃出不同口味?純粹是心理作用罷了!”
戚俊芳笑的肆意,挑了挑眉,坐在了床榻邊。“大姐,我的婚事退了,再也不用擔心嫁給那輪椅上的怪人了。以后我要自己尋婆家,嫁個真正的大英雄!”
戚勝芳手下一抖,針刺在了指肚上,看著那殷紅的血珠兒逐漸沁出,不覺蹙了眉頭。
“哎呀姐,你怎么如此不小心,快快,放到口里含一含!”
“為何?”
“哎呀,我娘在時,總是逼著我學刺繡,我這笨手笨腳的整日里扎手。后來聽繡娘提起放口中含一含就不疼了,便試著照做,結果還真個管用!”
提起這些戚俊芳滿臉得意,感覺繡花學不學會不重要,學會了含手指最開心,引得戚大小姐哭笑不得。
另一邊,夕瑤和銀霜買了藥材,細算下來竟花了四百兩之多,心下黯然。這一趟陵州之行,總共也就賺了千余兩銀子,沒想到看個病就花了小一半兒,實在是不舍。
銀霜一路偷眼看她,心下暗笑,自家公子怎會讓穆小姐花錢,肯定是要報銷的。
果然,回到宅子里,并未見到劉公子人影。走進客房,正看到穆敬荑靠坐在床頭,昏昏欲睡。
“小姐,您醒啦?”將藥材放到桌上,快步走了過去。
穆敬荑緩緩睜眼,還是很累,仿佛跑了幾日幾夜一般,渾身提不起力氣,腳踩在地上就會腿軟。
“你們回來啦?”她剛說了一句,就忍不住想打哈欠,困得眼淚都快出來了。想起何煥陽數落自己的話,頓覺有理,后悔那時未能聽勸。
“小姐,感覺好些了沒有,怎么突然就病了呢?”夕瑤有些想不通。
“我也不清楚,也許是水土不服吧!”穆敬荑隨口尋了個理由。
夕瑤很想說,是不是被陳氏的人下了毒,畢竟她與毒門暗中勾結,又惦念著她和流川與六小姐,肯定不會輕易放過的。
銀霜看了兩人一眼,溫聲道:“夕瑤,不若咱們去熬藥吧,也好讓穆小姐恢復的快些。”
夕瑤有些猶豫,見穆敬荑點頭,這才叮囑一句:“那小姐先好生歇息,我去熬藥,咱們早些好,也能早回家!”
“嗯,去吧!”穆敬荑還是感覺疲乏的緊,見她們出屋,連忙打了個哈欠,縮了身子,躺下睡了。
這一覺又睡到了天色擦黑,頭腦昏昏沉沉,什么也想不起來,就是一個字——累!
她睜開眼,見到的就是夕瑤一下下打瞌睡的模樣。
穆敬荑緩緩起身,生怕吵醒了她,順著床榻邊兒溜下地去,光著腳去找鞋,結果悲催的發現,竟然尋不到。
她蹙眉扶額,正站在地上愣神兒,銀霜掀簾走了進來,見她起來笑道:“小姐,您醒啦?哎呦,夕瑤姑娘怎么不點燈。”
她利落的放下藥碗,走到燈臺位置,用火石將燈點燃,屋中立時亮堂起來。
“小姐先喝藥吧,之前您睡得沉,藥也沒喝,想著放涼了不好,便一直給您溫著,剛聽見動靜,這就端來了。”
穆敬荑聽的心驚,敢情自己這么輕手輕腳,對方在外面一樣能聽清。若是好意,頂多別扭一些,若是惡意,自己這小命豈不是全在人家股掌之間。
“多謝,勞你費心了!”穆敬荑客套著,端起藥碗,抿了一小口,倒也沒有預想的那么苦澀,遂驚訝抬頭。
她剛要開口問詢,銀霜就笑了:“小姐放心,這是我家公子特意交代的,說是問問秦郎中能不能放些蜂蜜進去,遮蓋一下苦澀。
秦郎中說可以,奴婢才放的,看來味道的確好了些。小姐身子虛,早些恢復,咱們也能早些回云州。
天氣漸冷,我家公子腿腳不好,特別不耐寒涼,這陵州的冬日難熬,若回去晚了,定要遭罪!”
銀霜說的真誠,穆敬荑不禁愧疚,劉赟不管如何,對自己都是真的關心,可惜她答應了何睿勍,不能左右搖擺對不起他。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人畢竟不是動物!
見她不應聲,只一口一口喝著藥湯,銀霜便識趣的閉了嘴。
少爺身邊少了逐浪,肯定是派他做什么去了,自己一個奴婢也不好多說,感情這東西只有當事人最為清楚。
這會兒功夫,夕瑤已清醒,扭頭見自家小姐光了腳,立即沖過來,將人拉回床榻處。
“小姐真是的,小心寒氣入體,眼下身子還沒好利索呢,又這樣不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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