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仇得報,夕瑤與虞殊、流川一同跑去井家墓地看二公子。
三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爭搶著將陳氏母子的凄慘結局對著孤零零的墳包說完,頓覺胸中郁氣疏散不少。
再有兩日穆敬荑幾個就要坐船回云州了,即將與相處小半月的虞殊分開,相互間都有些不舍。
巳時過半,客棧的小伙計“噌噌噌”跑上樓來,輕聲敲了兩下門。
夕瑤打開門,探頭問道:“何事?”
小伙計樂呵呵指了指樓下大門口方向:“惠景山莊新任莊主派人來接六小姐歸家,來了好幾輛馬車呢!”他一邊說一邊往屋里瞄:“嗯…莊主還說……說要請穆小姐和夕瑤姑娘,流川兄弟,寶坤,福瑞一同過去。”
虞殊聞言,簡單整了整儀容,緩步走到門邊:“謝小二哥提醒,這些請您喝茶了!”
“哎呦呦,六小姐,您太客氣了!”小二嘴里說著客套話,接過賞錢掩進了袖中。
穆敬荑看著新奇,暗道:樓上樓下報個信兒就能得半兩多銀子,這錢掙得也忒容易了!
其實她不知道的是,虞殊并不是總這么大方,皆因今日心情好,連著壓抑幾個月的憤懣委屈,在此刻終得消散,豁然開朗,估計當下的她遇見誰都會高興吧!
待小二離開,夕瑤有一瞬的激動,余光瞥見穆敬荑微微蹙起的眉頭,又將心里的歡喜壓了下去。“小姐,咱們去嗎?”
還未等穆敬荑回答,虞殊就嗔怪的拉了她一把:“瞧你這話問的,為何不去?你們照顧我這么久,合該去我家做做客,也給我個機會感謝感謝你們!
再過兩日你們就要走了,以后再相見又不知要等上何年何月,所以得去,必須去!”
她一手拉住穆敬荑,一手拉住夕瑤,晃了晃兩只胳膊:“穆姐姐,去啊!”
穆敬荑點點頭:“好,以后有機會你也到云州尋我們玩兒!”
虞殊立即笑了起來:“嗯,好!”
說動了兩人,她又跑去隔壁叫流川他們。
夕瑤手腳麻利的幫兩人梳妝打扮好,又把自己簡單收拾了一下,提著虞殊的行李,三個人陸續下了樓。
客棧外停了一溜兒三輛大馬車,氣派華貴,每輛車前都站著兩匹毛色油光,膘肥體壯的高頭大馬。馬夫均是統一著裝,個個兒jing神抖擻,靜立車旁。
突然從第一輛車上跳下個身形頎長,容貌俊郎的男子,沖著穆敬荑幾人粲然一笑:“今日的六妹格外秀美,哥接你回家!”
虞殊眼睛濕潤,用力點頭:“嗯,咱們回家!”
“穆小姐果然絕色,能結識你這樣的美人兒,也是我井某人的福分。”他伸手對著穆敬荑做了個請的手勢,又沖夕瑤點了點頭:“夕瑤姑娘也請!”
“謝謝!”
三個女孩子各自上了輛車,引得穆敬荑心中暗笑。
這排場……
忽的車簾一掀,井煬閃身坐了進來。
“誒,你這是?”穆敬荑下意識往后挪了挪,訝異的看著他。
“不用怕,我想單獨和你聊聊。”井煬探頭順著車窗往外望了望,低聲道:“為了保險起見我只能在車上說。”
穆敬荑不覺緊張起來,同樣壓低了聲音:“嗯,你說!”
“何睿勍現在何處?他似乎一直在逃避追殺!”
他的話聽得穆敬荑有些懵:“據我所知,他并沒有仇人啊,你又是打哪里知曉得?”
井煬嘆了口氣:“我如今當上莊主,接手山莊,自然有權利掌管山莊里的所有人手,秘密以及歷代所得的各路消息。
其間有條消息,提到云州穆家作坊何管事何睿勍,曾遭神秘人追殺,身受重創,不知所蹤。”
穆敬荑直覺眼前一黑,如晴天霹靂一般,腿腳發軟,下一瞬眼圈兒就紅了。
“你……你這消息可否確切?”她纖瘦的手指把住車廂,語音發顫的道:“這是多久之前的消息?”
“一月前……”
“他在哪里受的傷?”
“云州!”井煬沉聲道。
“不可能啊,若在云州我怎會不知?”穆敬荑蹙著眉頭,使勁兒想了想,根本沒有任何打斗類的傳聞出來啊!
之前何煥陽又說過自己比師弟的功夫差了一截兒,可在惠景山莊,他以一敵眾,全然不在話下,按理說何睿勍只會更強。
如此身手的人,又會有誰傷的了呢?難道他之前真的有自己并不知曉的仇怨,以至于遭了人報復?
她腦中如一團亂麻,開始來來回回的胡思亂想,一會兒覺得何睿勍已受傷慘重,奄奄一息;一會兒又感覺他正與無數敵人周旋,整天惶惶不可終日。
總之越想越心窄,越想越憂心。
井煬看著她臉色煞白,眉頭緊鎖的樣子,輕聲安慰道:“這些信息都是我剛剛接手的,真假還不好評說。
再一個,師弟比我功夫要好,江湖上能匹敵他的高手不說屈指可數,也差不多,所以他不一定有性命之憂。
你放心,等我將這些瑣事處理完,就派人去尋他,一旦有了結果,必定第一時間告知于你!”
“嗯,多謝!”即便心中驚駭如擂鼓,她還是選擇了隱忍,如今的她沒有能力去查,但是她可以將生意做遍大江南北,朝暉各地,只要路子夠廣,她就一定能找到他。
車廂里沉默了一會兒,井煬再次開口,講起了自己眼中的何睿勍。小時候好動且頑皮,但是對師父格外尊崇,比之他這個大師兄來說要聽話的多。
“師弟很聰明,學什么都是教一兩遍就會,總得師父夸獎,不像我……”
他說了很多,穆敬荑聽得入神,突然覺得這小孩兒她仿佛一早就認識。
路并不長,馬車卻走的很慢,行駛了小半個時辰還沒有到惠景山莊的意思。
穆敬荑疑惑的想要掀窗看外面:“這是要去哪兒?”
井煬一把按住那窗子:“別掀,外面有人!”
“嗯?”
“葬禮那日,幸虧劉公子提醒,我留了一手,否則那信箋就真的付之一炬了。”
穆敬荑這才想起,還有個人突然闖入點燃包袱,企圖毀滅證據。可惜那人長什么模樣她沒有看清,還以為就是袁祿呢!
“那是毒門的少保,那野種的親爹。”井煬冷冷道。
“啊?可毒門……”
“無妨,有劉公子幫我,我們的人手不輸于對方!”井煬做了個噤聲手勢。
穆敬荑突然想起一事,當初的江靈絡和紫芙不就是被毒門和攏鉞門所抓嗎?
若劉赟與攏鉞門有關,那江靈絡會不會就在他手上?
可細細想來又有些說不通,如果劉赟軟禁了江靈絡,那他的腿為何還不好?手中有神醫,怎會允許自己還這樣拖著病不治?
紫芙是毒門中人,或者說是被毒門控制。不管怎樣,憑借現場有血跡這一點,那兩人不是受傷就是殞命,而出現危險可能性最大的就是紫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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