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湘表情有一瞬的糾結,沉吟了一會兒,默默點了點頭:“我會考慮的,但身為郎中,定要為病患負責。若是醫術不精,耽誤了治療,我也難辭其咎。”
“是,但病情也分輕重緩急,急癥自然尋你醫治最為保險,可情況嚴重的病人畢竟是少數,大部分都只是小痛小災,有的甚至沒病,只為了檢查一下安安心。”
穆敬荑耐心解釋道。
“好,我會好好考慮的。”秦湘猶豫再三,還是沒有明確表態。
穆敬荑無奈嘆了口氣,只得由她去了。
因想著還有正事要辦,穆敬荑簡單收拾了一下,將銀錢揣好,提著把竹傘,快步出了院門。
“哎,小心,這邊都是水!”
“怎么今日下雨你還有空啊?”穆敬荑循聲望去,見是魏雨,驚訝道。
“嗐,越是下雨,我們店越空閑。”他沖著凌霄苑的位置揚了揚下巴:“咋的,你們今日也歇業了?”
“嗯,左右雨天也沒什么客人,大伙累累巴巴幾個月,正好趁此機會歇一歇。”穆敬荑坦然道。
“那倒是,整日里忙碌擱誰也受不了。誒,穆掌柜,你這是要去哪兒?”魏雨點頭,順勢掃了眼她手里的竹傘。
“我正打算去趟穆貴坊,怎么,魏小哥手中又有旁的院落出租嗎?”
“不是,但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見他一副眉飛色舞的樣子,穆敬荑不禁也心生歡喜:“那快說來聽聽!”
魏雨湊近兩步,左右看了看,小聲道:“之前我不是說,那荒地的主家不愿與女子打交道嗎?”
穆敬荑疑惑的點了點頭。
“嘿嘿,那怪胎今兒早上不知因何緣由,竟然......死了!”說話間,他臉上盡是得意之色。
“怎么會突然死了,是得了疾病嗎?”穆敬荑頓感驚訝,再一看對方臉上的笑,頓覺刺眼起來。
“那誰哪知道!”魏雨不屑的撇撇嘴:“那怪胎整日里不務正業,坐擁大片田地卻不肯耕種,徒留著長雜草,有哪個正常人會這樣啊!”
“他有家人么?”
“沒有,孤身一個,如今身死,這地皮估計是歸鎮里了。”
“哦……那我還得找里長談買地的事了。”穆敬荑恍然大悟。
魏雨隨即笑道:“唯一不確定之處就是所需銀錢多寡,只要里長不貪得無厭故意為難,這塊兒地,穆掌柜必能到手。”
“這里長家住哪里,離此處遠嗎?”說到此處,她不禁想起了第一次買地的情景。
因為王頡的事,怕她被里長為難,是何睿勍過去與王璟合談的買地之事。如今得了那獨有的玻璃瓶,親眼看過了里面的字條,即便她再不愿承認,也改變不了被拋棄的事實。
突然她想起一事,明明自己與何睿勍不在一處,可那次為何能與他交流見面?
是某種法術的作用,還是時空折疊或者靈魂穿越?否則這玻璃瓶不該出現,最起碼不該出現在何睿勍之手,顯然他切實收到了那張用血寫下的配方。
“穆掌柜,穆掌柜?”魏雨說了半天,沒有得到回應,定睛一看,竟發現對方正在愣神兒。
“哦,啊?”猛然被打擾,穆敬荑不得不收起心事,回到現實中來。“不好意思,你剛剛說到哪兒了?”
魏雨無奈嘆了口氣:“我是說,那里長您應該認識,他夫人也是臨江鎮的。”
這點穆敬荑倒真沒想到:“誰呀?”
魏雨撓撓頭,皺眉道:“好像是姓王……哦,對了,她爹聽說也是里長。”
“什么,你是說王楚祎?”
“叫什么名字我不知曉,反正是你們臨江鎮的娘家。”
穆敬荑頓時泄了氣,冤家見面,這事估計十有八九是夠嗆能成了。
誰知魏雨又道:“不過,梁里長似乎對這位夫人頗有微詞,妾室通房納了不少,到現在還一位嫡出子嗣都沒有呢。您若是想通過同鄉這方面入手,恐怕有些困難,這位正頭夫人未必說得上話兒。”
聞聽此言,穆敬荑暗暗舒了口氣,說不上話兒最好,這樣還能少些阻力。
“多謝魏小哥兒了,剩下的我自己想辦法吧!不知這位梁里長家住何處,離咱們這兒有多遠?”
魏雨愣了愣,遲疑的指向西北方:“遠倒是不遠,就在福全鎮北街,劉府東面。他家是那一帶最好認的,道盡頭的位置,唯一的黑漆大門。”
穆敬荑默默記下,與魏雨再次道了謝,牽過隨后跟來的棗紅馬,往北街的香料作坊趕去。
行至院門前,她利落的跳下馬,手剛放到門環上就聽到了院里的爭吵聲。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偷拿了,憑什么紅口白牙的污蔑人?”
“哼,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我這眼睛可揉不得沙子!”聽聲音竟是昕雅。
“我嵐若做了十來年店鋪伙計,從未拿過主家一文錢,一滴油,本分守規矩是刻在骨子里的,這事就算告到縣老爺的大堂上我也是沒拿,誰也別想冤枉我!”
“吱呀……”穆敬荑推門進院兒,驚了圍在院子當中的眾人一跳。
她微微蹙眉,看向昕雅:“怎么回事?”
昕雅剛要張口,就被嵐若搶了先。只見她直接沖過去,一把拉住穆敬荑的手,委屈道:“掌柜,您可要給我做主啊!”
昕雅氣的眉毛擰成一團,眼神凌厲的瞪著嵐若:“您甭想惡人先告狀,我家小姐可不是好糊弄的!”
穆敬荑微不可查的抽回手,走到院子北屋前的臺階上,沖著愣在西廂門口的達源吩咐一句:“把馬拴好。”
“哎!”達源忙點頭,走出兩步似又轉過神兒來,“是,掌柜!”隨即恭敬施禮。
這時院里的人才后知后覺的想到主家回來的事,紛紛對穆敬荑蹲身施禮,開口稱呼:“掌柜!”
“嗯!”穆敬荑轉身,坐到一旁的椅子處,對著臺下面的嵐若道:“說說吧,到底怎么回事?”
剛剛被小姐甩開手,嵐若不覺有些心慌,如今她年歲已大,本就不好謀求生計,又不如夕瑤那種賣了身的得主家信任,越想心里越慌,越慌越覺憤懣。
她強壓著火氣,努力放低姿態,一臉謙卑道:“掌柜,奴家原本與玉蓮妹子正在裝灌好的唇脂,誰知昕雅姑娘突然過來,開口就指責我偷東西。
掌柜,奴家雖然出身不好,也算不得多聰慧,但最起碼做人的良知還是有的,手腳不干凈是大忌,我就算是餓死也斷不會做的!
如今昕雅姑娘開口閉口的冤枉我,我…我……我若不是記掛著她是您的人,早就上去拼命了,士可殺不可辱,她怎么能如此血口噴人?”
昕雅冷笑一聲,斥道:“我從你身上搜到的證據,大伙都瞧見了,冤枉?呵呵,何來的冤枉?難道是那唇脂自己長腿兒跑去你身上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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