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敬荑雖只能模糊看個側臉,但還是嚇了一跳,再一瞧癱在棺材旁不省人事的徐智,更覺背脊發涼。
前世她也聽人說過死人坐起來不算靈異現像,也有這方面的科學解釋,但真正面對的時候,還是難以平復心中那種蔓延至四肢百骸的恐懼。
外面的人都說徐族長病重,卻無人知曉他已然身死。那些徐家人為何要隱瞞這一事實,她想不通。
“小姐?”突然身后一聲輕呼,穆敬荑笨拙縮回身子,扭頭望去,看身形似是夕瑤。
她猶豫著正欲開口,卻發現不遠處的屋頂上幾個黑影飛速奔來,其間寒芒閃動似是都帶著武器。
后方夕瑤的聲音愈來愈近,穆敬荑頓時慌亂起來,不管來人目的為何,她與夕瑤在此都討不到好果子吃。
“小姐,是您嗎?”不知怎么了,今日的夕瑤格外話多。
穆敬荑暗自咬牙,揭起一片屋瓦,瞅準黑衣人右側的屋頂猛力丟去。
摻雜了凌霄之力的瓦片飛速旋轉,眨眼只見擊在了幾十丈外的屋頂之上,稀里嘩啦好一陣聲響。
黑衣人果然停住腳步,俯下身子四處張望,警戒了一會兒,兵分兩路,一溜去追瓦片,一溜奔她所在的位置而來。
“誒呀,咋這么執著?”她郁悶的拍了下屋瓦。“劃拉,連人帶瓦一跌了下去。”
“小……”夕瑤的驚呼聲戛然而止,很快屋頂追下一人,穆敬荑還沒明白怎么回事的時候,腰就被人攬住了,飛一般向外面掠去。只聽得到耳邊風聲,不見人影。
只愣了剎那,她便開始掙扎,拼命地想要掙脫束縛,藤木手環摩挲了一遍又一遍,可以仍舊無濟于事。
“老實點兒,否則你那丫鬟會一起死!”那人冷聲道。
穆敬荑這次聽清了,就是劉璃。
終于,那人停了腳步,將她丟在了地上。
“夕瑤呢?她在哪里?”穆敬荑揉著后腰質問道。
劉璃理也沒理,直接竄上了樹梢,扒著樹干向遠處眺望。就在穆敬荑以為他不會回答自己的時候,突然開口了:“她在引開敵人。”
“什么?”穆敬荑立即慌神兒,那么一群人,看著就是武功高強心狠手辣的主兒,不行,我得去幫她!”
說著她開始縱身躍起,可惜努力了半天靈力也沒動靜,依舊如何普通人一般,連個墻頭都難以爬上去。
“哼,她還不是為了你,愚蠢!”劉璃不屑的嘟囔一句。
院里安靜下來。
他覺察有些不對勁兒,低頭看向院落里,哪里還有那抹熟悉的身影,懊惱的一掌打出去,樹干瞬間斷裂,密密匝匝的枝丫隨之墜落地面。
“愚蠢!”
片刻之后,徐宅上空冉冉升起一盞明燈,從遠處望去,彷如星斗一般。
“誒,你看那是什么?”黑暗中突然有人問道。
處在徐宅各個方向的人影各個目露驚異之色,口中喃喃出聲:“難道徐家真有寶貝,首領派咱們來另有打算?”
“這哪里是什么寶貝,這是神仙顯靈啊!”
“胡說,這分明就是鬼火!”
“去你的,鬼火哪有這樣大的,而且越升越高,鬼能上天庭嗎?”
正被堵住無路可逃的夕瑤,瞅準機會迅速逃離,鉆入無盡的黑暗中。
穆敬荑躲在陰暗處,見孔明燈已經飛的不見了蹤影,正要到院中再點上一個,突然被人拉住了手臂。
“你在做什么?還不快走,等著被追嗎?”劉璃氣呼呼斥了一句,拉著她躍上墻頭。
“哎哎,你別這樣,我自己會走,男女授受不親!”
與他接觸這么會兒,穆敬荑徹底看清他的嘴臉,堅定認為此人絕不是她所熟悉的,因為她根本不會與這樣的人交朋友。
那副誰都欠他二兩銀的死樣子最討厭了,是她穆敬荑前生今世最最討厭的那種,你以為自己是誰呀?
劉璃仍不撒手,執意拽著她幾個縱躍出了徐宅。
“你放開,再不撒手我真急了!”穆敬荑毫無形象的連曳再拽,終于將泛著青紅的手腕奪了過來。
“幼稚!不過是為救你性命,虧你想的如此之多,真是自不量力!”劉璃嫌棄的拍拍手掌,斜她一眼大步走了。
“哼,自作聰明!”穆敬荑撇撇嘴,順著墻根兒向家跑去。
黑暗處,他撫著胸口,心好疼,撕裂般的疼。曾經她不拒絕他的所有示好,故意占的小便宜,如今她心系他人,再不容他觸碰。
熟悉的人,熟悉的味道,卻失了原有的甜蜜,那張嬌媚的臉再不會為他展露笑顏,他能看到的只有疏離與冷淡。
他恨,恨攏鉞門,恨那個一步步將他逼到冷血的人。
穆敬荑走到半路,遇到了等在角落一臉焦急的夕瑤。
“小姐,都怪奴婢腿腳慢沒追上您,這才遭了敵人注意……”她垂頭自責了一會兒,接著又要檢查穆敬荑是否受傷。
“沒事,我沒事,咱先回家,回家再說!”穆敬荑拂開她伸來的手,低聲安撫道。
夕瑤還要說什么,卻被穆敬荑打斷了:“再耽擱下去,保不齊就有賊人追來,到那時不想暴露身份都難了。”
“那,咱們快走!”夕瑤一把拉起她的手,快步向前跑去。
回到家時,院落依舊安靜,主仆倆躡手躡腳回到房間,油燈也沒點,合衣躺在了床上。
穆敬荑尤覺郁悶,滿心歡喜的來到徐宅,除了探聽道徐族老已死,徐家族人密而不報之外,根本沒得到什么有用消息。
凌霄之力時有時無也是個大忌,害得她縷縷遇險。
“凌霄,凌霄?”她在腦海中嚷道,許久無人應聲。
“真是可惡!”穆敬荑不自覺抱怨出聲。
夕瑤聽到動靜,忙從小床上側過身子悄聲道:“小姐,你沒睡吧?奴婢有一事稟報!”
穆敬荑扭過頭,面對著她:“什么事,難道你也遇到徐家人了?”
“嗯,奴婢原本在追小姐,卻突然聽到屋中有人說話,于是停下腳步,趴在檐下傾聽。
接著奴婢便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那位曾闖入咱家的徐恪守,他竟然…竟然……”
穆敬荑正覺聽到關鍵處,卻見夕瑤吞吞吐吐起來,不禁急了。
“這有什么不好說的,難道那廝脫光了不成?”她沒好氣的白了一眼。
夕瑤急忙辯解:“不是,奴婢只是覺得不可思議。那……那徐恪守,奴婢竟見他脫下衣襟,用某樣東西涂抹了一遍臉側,不一會兒揭下一張臉皮來。”
“咦……”穆敬荑下意識將身子退后,“你不是說江湖上有種易容術嗎?他難道徐家人也會?”
“對!”夕瑤道:“奴婢覺奇怪,著實看了兩眼。原本徐恪守得有三十多歲了,可面皮摘下后,竟是連弱冠都不到的年紀,完全成了另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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