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從前種種,白婉馨死活不愿相信自己中毒與閆良有關。可以要是她的貼身侍婢,從小兩人一起長大,不說情同姐妹,也比旁人要親厚些,她都能背叛自己,更何況是心中曾有別人的丈夫。
“吱扭”一聲,院門想了下,緊接著一陣腳步聲傳來,呼啦啦像是進了不少人。
白婉馨驚慌坐起,想要探頭去看,卻在下床時瞧見自己血跡斑斑的衣裙而卻步了。
如今的她不光臟,還羞恥。
突然的回到窗上,用被子蒙了頭,也不管里面的味道,只想躲藏起來,無人看到自己就好。
“拿走,拿走,統統都給我拿走!”瑜瑤頭上纏了繃帶,氣呼呼站在院門處指揮著。
仆婦家丁們進進出出,將灶間里為數不多的物事都搬走了。
最后她又看了看廳堂里的桌椅,猶豫著是否都清干凈,突然一名丫鬟疾跑過來,附到其耳邊低聲道:“夫人,老爺回來了!”
瑜瑤一驚,慌忙沖院里忙碌的人招手:“快,都走,趕緊各回各出去。都給我記住了,若是在老爺面前走漏半點兒風聲,立即家法伺候!”
“是!”眾仆從應聲,迅速散去了。
瑜瑤鎖上院門,將鑰匙揣好,捋了捋額角的鬢發,換上一副柔弱表情,裊裊婷婷的向前院兒走去。
凌霄苑。
穆敬荑回來剛進院兒,孫嬤嬤就迎了上來。
“掌柜的,老奴有事要與您說。”
“嗯,什么事?”穆敬荑停下腳步,深色認真的道。
孫嬤嬤看了看左右,為難道:“老你想與您單獨說。”
“哦,那好,咱們去我那談。”穆敬荑點頭,轉身向凌霄院主那屋子走去。
進屋關門,穆敬荑指了指一旁的座位:“嬤嬤坐下說。”話落回轉頭,卻見孫嬤嬤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謝掌柜的,不過老奴想求您個事,就不坐了。”
“嬤嬤快起來,咱們坐下說,相處這么久了,提什么求不求的,但凡我能做到又合規矩的,您盡管說就是。”她連忙走過去攙扶,孫嬤嬤卻執意不起,相反還磕起頭來。
“老奴原本想跟隨主子到老,無奈家事纏身,我那不孝的兒子怨我入了奴籍影響了孩兒進學,非逼著我自贖自身。
老奴無奈,只求小姐遂了心愿,給個贖身的數目,也好叫老奴贖身歸家!”孫嬤嬤的語氣中帶著濃濃的不舍,表情也是哀傷至極。
穆敬荑看的心軟,又思量著如今火龍房桑拿房都有人管理,即便孫嬤嬤不在倒是也能運轉,忙點了頭。“我答應,你還是先起來吧!”
孫嬤嬤這才由她攙扶著起身,抬袖子抹了把淚水,哽咽道:“謝掌柜的仁慈!”
穆敬荑扶她坐下,笑著安撫:“您是凌霄苑的老人,也是這院子操心最多的人之一,按理說我該感謝您。
我只是擔心嬤嬤回去又要受苦,您看這樣行不行,以后您還管著管著原來的差事,咱們簽合同,按月發銀錢,這樣既不是奴籍,您的孫子也多了份兒上學的銀錢,豈不更好?”
孫嬤嬤搖搖頭:“我知道,掌柜的是一片好心,可我那不孝子只想接我回去看孩子,照顧他們的飲食起居。”
“這......”穆敬荑想說,您那么大歲數憑什么為他們當老媽子,他們年紀輕輕既不掙銀錢又不做家務,難道要整日里混吃等死嗎?
“唉,家家有本兒難念的經,老奴雖有個不孝兒,但是孫子尚小,便想著若是從小教起,也許能懂些理,也不至于被他爹娘教壞了去。”孫嬤嬤摩挲著守著手背,喃喃道。
穆敬荑一看人家都如此說了,也確實有幾分道理,也就不再勸說。
“這樣吧,既然您要離開了,咱們晚上就吃頓好的,也算是為您送送行。
也別提什么自贖自身的事了,相處這么久,您就如我的親人一般,哪能要什么銀錢。回頭我把賣身契給您,您撕了就是。
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幫忙的,可以隨時來找我。若是將來您的孫兒大了,還想回到這兒,我隨時歡迎,年歲大了幫我看管著也好,平日里大伙閑暇時坐在一處,聊聊天,話話家常,也挺好。”
孫嬤嬤聽了,頗為感動,眼圈兒不禁紅了,不自覺伸手握住穆敬荑:“主子,以后你一定要好好的,將來您是有大造化的人,無盡的福報在前面等著呢!”
穆敬荑聽的暖心,不覺也濕了眼眶,用力點點頭:“嬤嬤也要好好的,身體康健,不生病,萬事順風順水,無憂無愁!”
“嗯!”孫嬤嬤哽咽的點了下丫頭,松開手站起身來,恭敬的蹲身一禮:“既然主子愿意放老奴走,老奴也就不耽擱了,孩子催的急,先告退了。至于賣身契,就麻煩您撕了吧,老奴信得!”
穆敬荑一聽走得這樣急,忙站起身道:“嬤嬤怎不吃了飯再走,咋的如此匆忙,這賣身契我一會兒......”
隨著她說話的聲音,孫嬤嬤已掩面出去了,腳步很快,她追到院門處時只見到一輛漸行漸遠的小馬車。
“哎呀!”穆敬荑急的跺了下腳,轉身回了院子。
福泉鎮外面的官道,半舊的小馬車疾馳。
車廂里坐著位吊兒郎當的勁裝男子,沖著對面紅著眼睛的孫嬤嬤輕笑:“沒笑到分開這段時日,母親心軟了許多,分別時竟生了不舍之意,真真是難得!”
孫嬤嬤白他一眼:“哼,咋的,我演得像一些不好啊?人家穆掌柜可是個好人,與你們這些匪氣十足的家伙可是不同。”
“誒,母親言過了,如今兒子我可是六皇子院中的謀士,再不談那些打打殺殺的事情了,慈悲的很。”男子嬉笑著翻出一只錦盒,將里面的煙斗拿出來,遞到孫嬤嬤面前。
“以后你只管吸煙,打牌,有哪些貴夫人們嘮嘮家常聊聊八卦,兒子在外給您掙銀錢。”
孫嬤嬤接過,端詳著那煙斗,嘖嘖贊道:“難怪殿下改了注意,這女子著實聰慧,竟將無人要的逐穢葉子做成了此等金貴物事,一兩銀子只那么一點點。
唉,誰若是得了她,與得個聚寶盆有什么分別?”
男子隨聲附和:“是啊,還生的那么貌美,通詩文,懂繪畫,的確難得了。”
兩人小小的感慨一番,孫嬤嬤突然想起一事,正色道:“這邊兒什么時候動手?我聽說劉珞不見了,殿下那邊怎么說”
“時間太短,消息來不及送到沭州,都是清風逐浪在管,估計也就這四五天了。接下來送蠟燭的人就要到了,正好接您的差事,不用擔心穆掌柜的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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