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夫人抹眼淚:“是啊,所以我才擔憂。如今敵在暗,我們在明。毒門中人手段殘忍,若想滅了我們齊府,簡直易如反掌。可我們在此處并無親眷,都尉當初是被朝廷派遣過來的。
若是我兒有個穩妥的安身之地,我便不懼怕那些賊人,即便是豁出命去也無妨,定不會受他們挾制,害都尉大人蒙冤!”
由她話里的意思,穆敬荑似也悟出了些道理。可她也沒什么良策,捉人?沒有線索。尋親?更是毫無頭緒,何況她也沒空沒能力。
“夫人,那您是想......”最后,還是把問題拋了回去。
齊夫人吸了吸鼻子,表情鄭重的開口:“穆掌柜,我知你家是昌隆縣的,聽說那里還算平安,你又有產業。最主要的是,你們身具功夫,不怕毒門中人,我兒有你們護著,定比在都尉府強上許多。”
穆敬荑頭腦“嗡”的一聲,好沒,這是打算把他們都‘眼珠兒’交給自己保管。這樣大的差事,一個弄不好就是無功卻有過,她哪里有把握照看一個熊孩子呀?
活了兩世,她也沒看過小孩,與孩子正經打過交道。若是因此磕了碰了,或是抱怨她苛待自己,說理都沒出說去。
見她遲遲不語,齊夫人一把抓住她的手,懇切道:“求妹妹幫我一把,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只要能撐到我夫君回來便可。我只求兒子能平安活下來,不受毒門脅迫做出傷天害理之事。”
穆敬荑面露苦澀,心想:臣妾做不到啊!
“這...這我也沒看顧過孩子,也不清楚該怎么與孩子交流,若是因此惹了他惱......”
齊夫人連忙道:“妹妹不用顧忌,你就當自己的孩子一般對待,該打就打,該罰就罰,我只要求人活著就行!”
穆敬荑聞言著實無奈,說得輕巧,別人打罵自己的孩子,有幾個母親能忍得了?何況還是老賴子。
“夫人,要不您也一同搬去昌隆住些時日?有您陪著,孩子也能踏實些。否則面對一群陌生人,只身到一個陌生地方,定會有些不適應。”她盡量說的委婉些,實際上還是想拒絕。
助人為樂,也要量力而行,總不能沒那金剛鉆兒,還強攬瓷器活吧?
齊夫人逐漸陷入愁苦之中,嘆了口氣道:“我知妹妹擔憂什么,可如今我們連命都難保了。正如你說的,若是一味縱容賊子行徑,事情傳到外面,定會為老爺惹來禍患,滿門抄斬也是有的。
若是妹妹能護的我兒周全,哪怕只是一兩月,也足夠了。只要毒門沒得要挾,我就有反擊之力,到時候不管是勝是負,最起碼都尉不會受牽連,我們齊家就有翻身的可能。
只要都尉回來,就什么都不怕了。他能調動兵卒,以多勝少必不在話下。求妹妹幫我這一回,只要孩子能平安活著,我就感念妹妹的恩德。”
見穆敬荑仍沒有應聲,齊夫人急的伸出三指,立誓發愿:“我發誓,只要穆掌柜能護得我兒周全,不論打罵,絕無怨言,只有感恩之心!若有違背......”
“我應!”穆敬荑一把抓住她的手,咬了咬牙:“夫人都如此說了,我便接下這差事!”
齊夫人瞬間流淚,再次起身要跪倒,被穆敬荑強硬拉住。
于是,午后,穆敬荑以送胭脂水粉之名,坐車去了趟都尉府。婧安與夕瑤一左一右陪著她進門,回來后,主仆三個告辭上車,徑直向昌隆縣駛去。
過了半個時辰,從齊府后門又駛出一輛小馬車,上面坐的什么人,誰也不清楚,同樣向著昌隆縣而去。
欺負后院主屋,何嬤嬤陪在一旁,望著齊夫人揪緊帕子的手忍不住心疼。
“夫人,人已經送走了,您就別擔憂了。想來穆掌柜那樣聰穎的人,必有辦法掩人耳目,無權無勢的人做生意,最會趨利避害,小少爺跟著她不會有危險的。”
齊夫人仰頭,眨了眨略顯酸澀的眼睛:“希望吧......”
通往昌隆縣的官道上,棗紅馬跑的飛快,似乎這樣就能暖和許多一般。
車里擠了三個人,躲在角落處的小丫鬟臉頰緋紅,撅著嘴,怨氣滿腹的樣子。
一旁的夕瑤抿唇輕笑,得了他一個白眼兒。
穆敬荑抬手呼嚕了他一把,笑道:“這么一打扮,還真似個小姑娘,就是腦袋不太靈光,有些呆。”
小丫鬟打落她的手,氣惱的瞪過去:“你才呆,長的跟妖jing似的,哼!”
穆敬荑蹙眉,伸手捏住他的下巴,湊過去惡狠狠嚇他:“小小孩兒,嘴巴咋這么毒?我這可是勉為其難的收留你,竟敢如此詆毀我,真是找打!”說著就拍了男孩屁股一下。
氣得他噌的站起身,怒道:“你再打我試試?”
穆敬荑白了他一眼:“哼,憑什么你要我打我就打?就不!”
夕瑤第一次看主子與小孩兒打交道,以往也沒發覺她有欺負小孩的潛質,如今看來還是自己淺薄了,忙撇過頭去,故作不知。
小齊公子下意識瞧向夕瑤,見她連瞅都不瞅自己,不覺泄氣,暗道自己被親娘送進了賊窩兒。
就這樣,一路上斗著氣,馬車駛進了福泉鎮。
回到凌霄院,因小齊少爺身著女裝,并沒有誰覺得奇怪,還以為是自家主子又新買了個小丫鬟回來。
最后見他隨著穆敬荑回到凌霄院主的屋子,也沒有誰特意關注。
午后,穆敬荑宣布自明日起,凌霄苑歇業五日,今晚大伙聚一聚,算作團圓飯。
制香作坊的人很快也被通知到了,幾個雇傭的工人全部歡天喜地的回了家,腳底抹油一般迅速。因此晚上的聚餐,白嫩沒有邀請她們。
余下的幾個,顧玉蓮由于心懷愧疚,提出留下看守院落。
崔嬤嬤笑著拉了她:“如今你也算半個穆家人,這院落空置一會兒也沒什么,咱們晚上又不是不回來。走吧,主子難得請大家聚聚,不去多拂面子啊?”
顧玉蓮別扭的嘟囔一句:“我...我哪有臉去見主子,吃那頓飯?”
“嗐,你想太多了,咱們主子是開通之人,她不會計較之前的事,看的是當下和以后,只要咱們勤勤懇懇做事,主子就沒有不滿意的。哎呀,去吧,別想那么多!”
于是,眾人拉拉扯扯,紛紛勸說著,將顧玉蓮也帶上了。
傍晚,佳苑酒樓的小伙計提著食盒進了凌霄苑。
穆敬荑突發奇想,將酒宴設在了溫室當中的空地上。頭頂差人掛了幾個水藍色的花紋的走馬燈,上面描繪著山山水水,緩緩轉動間,變換著四季之景。
加雜在小伙計當中的還有姚順利這小子,吃力地提著食盒,腳步匆忙的往桌子那邊兒送。
小齊公子站在一進門兒的甬路上,正一臉驚奇的盯著眼前美景,一切都是那么不可思議,尤其是那個不斷向外噴水的景觀,著實勾起了他的興趣。
“哎呦......”突然兩人撞到了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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