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丫在用軟草編一根繩子，又將繩子跟麻布串在一起，梁歡好奇問：“這是做什么？”

福丫笑嘻嘻道：“做漁網啊，里河有魚蝦，姑娘不是想去捉魚蝦嗎，我們就用這個。”

梁歡好奇的打量，就見稀拉拉的麻布被兩個細竹竿撐著，后面用草繩扎緊，她從草堆上爬起來，用福丫自制的漁網比劃。

“這樣？還是這樣？”

福丫朝上喊：“洪林，你下來啊，快弄給姑娘看。”

洪林正跟小翠大眼瞪小眼，聽了福丫的叫喊，一溜煙的下來，端起漁網從下往上兜。

“站在水里，不能動，就這樣猛的一下子就行啦。”

梁歡恍然，摸著下巴點頭：“有意思。”

福丫收起漁網：“可有意思了。”

小翠喘吁吁的進來，指著洪林：“不許把我家姑娘帶壞了！”

洪林沒說話，梁歡開口道：“小翠，今天的事，一個字都不要跟我娘說。”

“為什么啊？”

這笨的，洪林鄙夷的斜著小翠。

梁歡聳肩：“你是不是我丫環？”

“是啊。”

“我說話你聽不聽？”

小翠哪敢頂嘴，縮著肩膀：“姑娘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梁歡滿意道：“記得就好，以后我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不讓你說的話，不許回去說，知道嗎？”

“姑娘，你要做什么啊？”

梁歡敲她腦袋：“我要做什么，還得跟你匯報？”

“不是，姑娘可不能胡鬧啊……”

梁歡嘿笑：“我胡鬧也是一天兩天了。”這輩子的她收斂了不少，前世的時候更胡鬧，跟梁詩吵架，把梁詩臉都抓破了，這一世還沒跟梁詩大吵過呢。

小翠不說話了，洪林見他們主仆說好話，就提議去林子里摘紅果。

紅果就是山楂，梁家的廚娘會用山楂碾碎再熬煮，做成糕條，飯后用了消食，沒胃口的時候吃了開胃，是個好東西。

梁歡曉得山楂條，卻沒見過山楂結在樹上的樣子，頓時來勁要去看看。

于是四人從木屋里出來，踩著石凹里的亂草去了山東面的果林。

這片林子都是梁家的，可勁摘了也沒事，看林子的季三見來了幾個孩子，起身看到是季家的兩個娃娃，帶著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一腳深一腳淺的到了山腰上。

洪林上前喊：“三叔，這位是梁五姑娘，跟三太太來莊子里的，我們帶她來玩。”

先前張氏說要來莊子里，莊里的鄉民都知道，季老三見是梁五姑娘，撣撣身上的灰，上前見了梁歡，對著洪林福丫叮囑道：“你們兩個仔細帶著五姑娘，小心些。”

福丫牽著梁歡的手往林子里鉆：“知道的呢，我們就玩一小會。”

幾個孩子進了果林，梁歡抬頭看，到處都掛的山楂果，圓溜溜掛在枝頭讓人看了就想伸手，她好奇的摘了咬了一口，酸而澀的滋味在舌尖炸開。

梁歡咧咧嘴：“好酸。”

洪林告訴她：“這不好吃，我家有葡萄，回頭給五姑娘送些。”

季老三拎了只小筐追上來：“五姑娘摘下回去吧，挑紅的，大的，吃著還行，沒那么酸。”

梁歡謝了季老三，跟著福丫一道喊季三堂叔。

山楂光吃不好吃，熬煮要加糖，梁歡也就沒摘許多，圖個新鮮，摘了些，幾人又回了小木屋，帶上做好的小魚網要回去。

回來路上見遠處有處占地頗大的白墻黑瓦的院子，樹蔭探出墻垣，梁歡瞇著眼：“那里是誰家的別院？”

京中許多富戶或是京官會在城外修建別院，其內假山流水，百花叢生，到了春天清明踏春時候，有些別院的主人就會開放別院，交些銅子就可以進去賞玩。

像本朝的趙中書就在城外有處別苑，每每春暖花開踏青之時，就會開放苑門，歡迎游人進園賞玩，也算是造福百姓。

但梁歡看到的這一處顯然不是趙家的別院，趙家的別院不在這里，且這苑子外分站兩人把守，主人住在這里？

洪林道：“是衛家的別院，怎地今天有人把守了？”

“衛家？哪個衛家？”

福丫回答道：“衛爵爺家的別院。”

梁歡有些意外，衛爵爺，不就是衛賀玉家，公主府的別院。

她多看了好幾眼，隱約見苑內松樹如蓬，苑后有茂密濃翠的竹林，沒想到衛家也有別苑在此處，距離梁家的別苑不過兩里地。

回到住的地方，將一小籃子的山楂交給了方媽媽，梁歡想吃山楂條，方媽媽提著籃子去了廚房，張氏在院子里跟幾個莊子里的婦人說話。

莊子里住著好些梁家的本家親戚，大家知道城里的二太太來了莊子，一撥一撥的來給張氏問好。

梁歡回到自己屋，懷雁裁好了鞋面放在桌上，見梁歡回來，獻好的遞給梁歡看。

一雙是杏子紅，一雙是煙青的。

“姑娘，繡什么花樣？紅色的就繡團草的？青色的這雙繡兩只蝴蝶？”

梁歡伸手招呼福丫過來：“這顏色喜歡嗎？”

福丫沒想到會問自己，她哪見過這樣好的料子做鞋面又是這樣亮麗的顏色，小心的摸摸光滑的布面點頭說好看。

梁歡嗯了聲：“不要繡花，素面就挺好。”想了想又道，“福丫，你喜歡鞋面上繡花嗎？”

福丫不好意思的道：“我的鞋子從來沒繡過花，我不懂這些哩。”

梁歡轉頭道：“那就不繡花，做光面，這鞋子我要送給福丫。”

福丫啊的一聲，忙說不要。

梁歡笑道：“這有什么，我沒帶什么東西給你，就給做兩雙鞋。”

福丫又驚又喜，搓著手不好意思的道：“我哪配穿這樣好的鞋子。”

梁歡見此，也就不堅持了，做雙素面的千底鞋。

懷雁嘴唇蠕動著，她以為姑娘讓她做鞋，是給姑娘做的，誰想是個這個鄉下野丫頭做，早知道這樣，她才不費心思去想花色想款式。

懷雁捧著鞋面，眼神發直的盯著梁歡，一臉的不敢相信。

梁歡可不管她臉上是什么顏色，她爬上山又跑下山，還真累了，揉著肩膀讓小翠給她送點水進來，小翠應聲去了，梁歡稍梳洗換了衣裳躺下了。

小翠在外面給梁歡守門。

懷雁先是在廊下走了幾圈，見小翠呆愣愣的坐在那，眼皮都要沾上了，她咬了咬牙過去了。

“你今天跟姑娘都去干嘛了？”

小翠在打瞌睡，被懷雁發問，打著哈欠要說，突地想起梁歡交待的話。

“也，也沒干什么，就是摘了些山楂啊。”

“姑娘是不是很喜歡那個福丫？”

小翠想了想道：“姑娘我不知道，我挺喜歡福丫的，就是她那個堂哥太討厭了。”

懷雁不高興道：“我問你姑娘喜不喜歡福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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