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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方為香料殫精竭慮,唯獨簡一腦子里每天只有一個問題:如何穿回現代?
弈府是商賈之家,整個家族中人都把“無奸不商”發揮得淋漓盡致,從上到下沒一個善茬兒,而原著中的簡一在這府上更是受盡冷落,任何奴婢侍從都明里暗里對她冷嘲熱諷過。用作者的話來說那就是舉步維艱寸步難行,流言蜚語如影隨形,尤其是她的房間,在簡一推門而入的那一瞬間,險些當場去世!
金碧輝煌琉璃萬頃的弈府居然能容忍有那么一處不避風雨的土階茅屋的存在?
作者的創作邏輯呢?
簡一雖是弈南初名義上的妻,但活得不如一介丫鬟也確非空穴來風。
三年前,二人大婚,外面大設宴席,氣鼓喧天,而新娘簡一卻在柴房將就一晚。翌日晨起,她按理跟弈南初一道用餐,但因店鋪賬目出了巨大問題,弈南初心浮氣躁,就將吃飯時稍微發出一點聲音的簡一大罵一頓,說見到她就煩心。原著簡一愛弈南初愛得極是卑微,便自告奮勇地提議自己以后搬到棲南房荒廢已久的偏殿,弈南初自然二話不說就答應了,這一住就是三年。
這三年,弈南初對她衣食住行置若罔聞,那房間里面陳舊破損的家具、千瘡百孔的墻壁、以及讓乞丐看了都得甘拜下風的布局,原著簡一能住三年,但穿越過來的簡一簡直一天也不能熬下去。
讓她住那么一個破木屋,還沒網沒劇沒游戲,開什么玩笑?她最開始創號營業時,每個月拿著平臺幾百塊的分成收益,在魔都那個寸土尺金的地方都沒舍得委屈自己住過地下室和樓頂!
總結她看過的所有電視劇和小說套路,想來回去之路,大概只有一死了。
不過問題來了,有什么辦法可以讓人無痛去世嗎?
她低頭看了看手上的剪刀,面前的枯井,以及樹上套好的三尺白綾……艱難權衡后,她一臉悲壯地提起步伐,堅定地踏上了石板……
“生亦何歡,死又何懼。”她雙手握住白綾,慢慢將脖子掛上去,還不忘給自己打氣:“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生不如死地活著。”
語畢,閉眼,兩腳一蹬,騰空了。
白綾瞬間絞住脖子,簡一面紅耳赤,兩眼發黑,感覺脖頸要被生生扯斷了。
腿一直騰空,無法呼吸,她絕望而痛苦地瞪了幾下后,趕緊從懷里掏出剪刀撲哧撲哧幾聲剪斷了白綾,整個人登時四腳朝天地摔倒在地。
“太難受了,上吊太難受了!”簡一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完空氣后,看著剪刀重振信心:“割腕吧,就挨一刀,當是切菜不小心切到手了。”
又做了半天的心理準備工作后,簡一才雙眼一閉,拿起剪刀在手腕上狠狠劃了一刀。
“嘶!”真疼。
觸目驚心的傷口被涌出的鮮血浸透。
“我回來了,親愛的網友們。”看著汩汩外冒的血,簡一躺得很安詳。
啟明星亮,天色微明,墨色天空下的青山猶如筆下的潑墨畫,漸白的秋月彎彎地掛在槐樹枝上,暈開極淡的光暈,比現代霓虹交錯的繁華城秀麗愜意,只可惜跟她沒有半毛錢的關系……簡一安然享受著這一刻的平靜,昏昏欲睡,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陣微風襲面而來,她緩緩睜開眼睛,霞光滿天,千山初醒,如血的晨陽暈染青磚綠瓦……
等等,晨陽?!
天都亮了,她怎么還沒有死!
是不是割錯脈了?
簡一連忙起身查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她傷口呢?碗口大的傷口呢!怎么連個痕都沒有?
下一刻,簡一這顆裝有海量影視劇和小說套路的腦瓜子登時恍然大悟。
她不會是被卡在小說的角色設定里了吧!
一本小說中,每個角色的存在都是為了推動劇情,所以為了讓這個虛擬世界能繼續有條不紊地運行,她就必須完成劇情任務,按照劇情安排的方法死去才能回到原來世界?換句話說,在二十章之前,她是個不死之身?
想通這一點的簡一立刻連想到接下來慘不忍睹的生活……
那是人過的日子嗎?
簡一抱著一棵槐樹,哐哐地撞起來:“攤上了個惡毒男配當老公也就算了,還有個天天想置我于死地的小姨、以及一個錢勢滔天的兇婆婆,這日子還怎么活……”
“少夫人。”恰在這時,一個男仆打斷了她。
簡一這幾日看這府上誰都不像好人,冷不丁地瞅他一眼:“干啥
男仆不卑不亢地站著她面前:“少主有事商議。”
人渣見她必沒好事,簡一斬釘截鐵道:“不去!”
男仆端出最和善的笑容,說著不容置疑的話:“不去也得去。”
通報完后,男仆就已將簡一甩在身后,自行快步遠去。足以見得,簡一這個少夫人的身份在這弈府已經名存實亡。平常被二家主或女大丫鬟欺負一番就算了,現在連地位最低下的男仆都敢給她甩臉色,她這上門妻的地位,實在堪憂啊。
可在這個動輒就逐出府邸、杖責四十的世界,以她現在的境況實在沒命抵抗。于是簡一憑借自己淺薄的記憶,不情不愿地往弈南初的房間去。
剛繞過一個長廊,就見佳木蔥蘢,秋菊齊放,一股清流從石隙之中引流而出,天光在上面潺潺浮動,發出悅耳聲鳴。弈南初一襲水墨長袍,負手立于松柏之下,暴戾鋒利如他,卻在這一刻,顯盡風流蘊籍的倜儻美感。
聽聞動靜,弈南初轉過身來,一雙淡雅如霧的星光眸,斜飛入鬢的利劍眉,讓簡一不得不由心感概一聲:“區區一個十八線反派還長這么帥,簡直天理難容……”
“你說什么?”弈南初沒聽清,蹙眉著反問。
簡一摸摸了鼻子,冷呵呵笑道:“沒啥,夸你呢。”
弈南初也懶得去糾結她真的說了什么,直入正題:“這段時間,我希望你能好好表現,配合我拿到繼承權,你知道該怎么做。”
“你這是怕我揭你老底來封口來了?”簡一將他上下掃了一眼,諷刺:“有的人分個手都還知道給封口費,你要我幫你掩蓋多年的家暴罪行,連這點禮儀都不懂嗎?”
態度忽然的轉變,讓弈南初一時沒有適應過來。他印象中的簡一,逆來順受、膽小怯弱、自卑無能,但眼下這個,張揚不羈、桀驁不馴,仿佛一夜之間,判若兩人。現下情勢所迫,弈南初雖有一絲不悅,但還是盡可能好著脾氣跟她溝通:“我們夫妻一體,理應攜手扶持,不是嗎?”
“夫妻一體?”簡一被他的厚顏無恥打敗了:“你之前不是還想跟我和離的嗎?這會兒這么乖巧,演給誰看?”
簡一這副樣子,倒是挑起了弈南初的興致,他忽然趨近她,深情而熱烈的目光之中有幾分威脅意味:“夫人多慮了,我怎么會舍得與夫人和離呢?”
簡一后撤半步,配合性地露出八顆貝齒的標準假笑:“呵呵,想不想和離摸摸你袖兜里的東西就知道了。”
弈南初臉色一僵,冷厲的目光悄無聲息地瞪向立于一旁的常學。常學不知道自己又做錯了什么,但接收到少主的眼神,下意識地跪倒在地:“少主,您饒了小的吧,小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弈南初想到什么,退開幾步,一本正經的談判:“地位?”
“嗯?”忽然砸來的兩個字,讓簡一莫名其妙。
弈南初一步繞至她身前,滿臉了然于心之神色:“拿到繼承權之后,在外人面前,就盡量給你留足地位,何如?”
原來是在開條件……簡一冷笑,弈南初啊弈南初,你也有今天。簡一嫌棄之情溢于言表:“地位這種東西,有名無實,徒有其表,要來何用?”
弈南初面不改色:“那十萬黃金呢?”
呵!十萬黃金能讓她乘上太空飛船回到現代嗎?
不能。
而且這筆數字還不及弈南初小金庫的冰山一角。
簡一壓根懶得理他:“生不帶來,死不帶去,不稀罕。”
弈南初被她這視錢財和地位如草芥的態度所驚,“那你要什么?”
名譽和地位對于她這個現代人而言形同虛設,簡一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他半天,也自行琢磨:“你猜,我是為了什么?”
看著她這副諱莫如深的神態,弈南初這才后知后覺意識到什么,立刻擺出一張臭臉:“難不成你要……”像是難以啟齒般,他頓了頓,醞釀了半天,才極不情愿地從牙縫里擠出幾個極其生硬的字:“我以后、盡量陪你。”
“???”大哥,你這個腦回路是怎么峰回路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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