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弈南初拉開與簡一之間的距離,放下手上的藥,整衣坐定,語態生冷:“正好沒有旁人,我便直接跟你說了。”
“母親要說什么?”
“還能有什么?”弈妍疾言厲色:“自然是你買兇殺妻一事!”
暴怒的火氣撲下來,簡一藏在棉衾下的手下意識地緊拽被單,緊接著默默地留下了兩行辛酸的眼淚,心里感動道:“大家主誠不欺我,終于要帶這狗男人去見弈家的列祖列祖了嗎?”
然,身姿毓秀的弈南初只是靜立一旁,視線不著痕跡地掃視了一眼簡一,口吻平淡:“母親想怎么樣?”
“我想怎么樣?”弈妍被他這副無所謂的態度氣得不輕,瞪了他半響,終只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似做了一個堅定而沉重的決定:“盡管爵位奏請表上是簡一的名字,簡一若有閃失,我又尚且在世,這個位置就還不是你的,關于繼承人一事,我想,我得重新考慮。”
“家主?!”聞得此言,常學臉色登時慘白,雙腿一軟,跪著過去抱住弈妍大腿,哀求:“家主三思啊,此事并非我家少主所為,真兇另有其人,我們少主是冤枉的啊,而且少主剛拿下香料訂單,現在正是大展身手的好時機,機會難得,一旦錯過,兩國皆有損失……”
聽著常學的哀嚎,弈妍無動于衷,但被褥下的簡一卻幸災樂禍起來:“弈南初啊弈南初,你不是一心想得家產嗎?不是一心想置我于死地嗎?活該啊,還是你媽知道怎么治你……”想著想著,簡一就哭了。
她好像也是一心想奪家產來著。
如果弈南初失去了繼承權,他們以后合離時,她除了落了一身的傷外還能得到個啥?且這弈蘭雙若是實力劇增,弈南初日子不好過,那她這個上門妻豈不是連立足之地都沒有了,那到時候怎么搞到一半家產?靠她每日裝死,等弈府打賞的陪葬品發家致富嗎?
大家主你這哪里是在給我出氣,簡直是在雪上加霜啊!!
想到這兒,簡一終于忍耐不住了,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見大家驚訝反應,她立刻收斂情緒,趴在床沿,一副虛弱不堪的樣子:“母親,我已經沒事了。”
常學雙目驚愕,感覺小心臟受到了第二次驚嚇:“活了!活了!她活過了,家主您看,她活了!”
臥室內,從頭到尾,僅有弈南初臉不改色。而弈妍也只是兩手仍端莊地疊在身前,面無表情:“哦,沒事兒就好。”
常學喜出望外:“那上繼承權一事……”
“簡一的死活我不關心,我關心的是你少主的為人處世。”弈妍嗓音山沉水靜,低頭慢條斯理地吹著杯中浮茶:“戾氣過重,若是不收斂些,將弈家交給他,我不放心。”
莫說簡一,就是弈南初也怔住了。他也以為只要簡一平安無事,此事便就此作罷,但顯然,弈妍的重點并非簡一,而是鐵了心要訓斥他……弈南初剛要開口解釋,簡一卻半撐起身子來,率先搶過了他的話:“我知道母親擔心他誤入歧途,但母親大可放心,只要母親信得過,教導一事讓兒媳來,絕對不辜負母親厚望。”
看著床上那奄奄一息的女人,弈南初總覺得她不懷好意。
弈妍抬眉,瞧了她一眼:“哦,說來聽聽?”
簡一雙目堅定:“既是妻,也是師。”
“胡鬧!”弈南初還沒有一口拒絕,弈妍已經沸了:“有違人倫,簡直荒唐!”
簡一皮笑肉不笑,力爭一試:“母親有所不知,我當的這叫人生導師,教導夫君那叫因材施教。”
弈妍猶豫片刻后竟出乎意料地答應了。出了棲南房,常德一臉的不放心:“家主,讓少夫人教導少主?真的可行嗎?”簡一平時在府中什么地位,路人皆知;弈南初怎么蹂躪簡一的,無人不曉。讓簡一翻身教導少主?這不是鬧著玩嗎?雖說簡一進來讓眾人刮目相看,常言也道金子總會發光,但簡一頂多只是個琉璃渣子,勉強反了一下光而已,真要訓導少主,簡直異想天開。
弈妍語重心長道:“我時日不多,最后這點時間,不如就信她一次。”
聽得此言,常德趕緊勸解:“家主會好起來,莫要杞人憂天。”但想起簡一之事仍覺不妥:“可是……”
“你剛看見南初神色了嗎?”弈妍打斷他,從容一笑,心有定數:“南初性格孤傲,素來桀驁不訓,但我從未見過他適才這般神情,這個簡一,了不得。”
常德卻愈發費解:“既知她有城府,非表面柔弱,不怕留在后面成為隱患嗎?”
“那倒不至于。”弈妍信手漫步,穩操勝券:“她和南初正好互相壓制,且南初再這么肆意妄為,遲早給家族惹來災難,簡一興許是唯一一個能引領南初走向正途之人。”
然,他們口中那位能壓制弈南初、帶他走向正途的簡一,此時此刻正被弈南初兩道兇狠的目光逼視在床角,一動不敢動。弈南初就這么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咬牙切齒,一字一句道:“人生導師?因材施教?簡一,你可真是造得一手好詞!”
簡一也心煩意亂,腸子都悔青了。
本來只想無痛去世離開這美妙的虛假世界,結果上蒼賜了她一個不死之身,現在想不費吹灰之力拿到一半家產逃之夭夭,結果這弈南初作為一個十八線男炮灰,上蒼居然許他智商在線!想從他手里搞到家產,難,難于上青天,簡一算是明白了,蒼天這是下定決定要搞她啊!現在還要教反派做人,這特么是人干的事嗎?
頭大。
“簡一,我最近是不是給你臉了?”面前,弈南初仍盛氣凌人譏諷。
簡一白了他一眼,扯過被子蓋過頭頂,懶得理他:“我現在只想罵人,不想罵你,離我遠點。”
弈南初臉色乍白:“你說什么?”
簡一不再復述,從被子里露出一雙眼睛,心不在焉與他道:“不過作為人生導師,現在就給你上一堂課,這不是人見人愛的社會,你還是收斂一點的好。”
“你!”弈南初隱忍半天的怒火終于瞬間點爆,惱羞成怒呵斥:“簡一你這個賤人!”
他話音剛落,簡一忍無可忍,奮起就是一拳。
原本簡一以為可以跟這個人渣相安無事,各取所需,但如今他出爾反爾,對她起了殺心,這事就不能善了了。只是論文論武論謀略,簡一都不是弈南初的對手,商會會長繼承人又按在她頭上,弈南初斷然不會輕易與她,看來她不得不為自己謀劃點出路了。
弈南初此人行事極為謹慎小心,經商方面毫無漏洞可言,搞垮他只能從德行品質入手,站在道德的最高點制裁他,而在淮寧,男人貞潔比命都重要,紅杏出墻,足以讓他身敗名裂。
既然他先不仁,就別怪她不義。
“阿淵!”
最近這棲南方院里大換血,阿淵是剛聘來的男仆。
“少夫人。”阿淵聞聲進來。
“幫我打聽一個人。”
“少主人要打聽誰?”
簡一露出定計于心的笑:“顏可可。”
三日后,未時三刻,私人醫館。
常學立在藥房,柜臺后的女大夫拿著戥子稱藥,嘴里喋喋不休地囑咐服用禁忌。常學時而頻頻點頭,時而清點高壘的藥包,正忙得忘乎所以,忽然發現適才少主所落坐之位空無一人,常學想到什么,頓時如臨大敵,抓起藥包就緊跟出去,生怕外面的少夫人被他少主撕成碎片。
長寧街上馬咽車闐、人頭攢動。一身暗紋錦袍的弈南初款款而立,看著熙熙攘攘的人流,目光暗得微妙。
“少——主——”人未到,聲先至的常學跌跌撞撞地從醫館里沖出來后,見門口僅有弈南初一人,常學一臉驚恐,目光下意識去路邊尋找簡一的尸體。
“少、少夫人呢?”常學神色哀怨驚恐,仿佛在問:人埋哪了?
“哎喲!誰將我們南初少主傷成這樣?”弈南初尚未開口,忽然,一個極為緊張的女子聲音乍然響起。
常學聞聲望去,七步遠的豪華轎車,一女子神色匆忙地下了轎,斂著裙裾疾步過來,心疼著弈南初的傷勢:“這怎么弄的?嚴不嚴重啊?”
弈南初冷眸垂下,女子臉色一僵,手堪堪停在距他脖子僅一寸處。
脖纏紗布卻并不影響弈南初孤高冷傲的氣勢,他側身徑直繞開她,對常學道:“去將簡一找來。”
“啊?”常學懵,少夫人還沒有被毀尸滅跡嗎?
“南初少主這是在找簡一?”這時,女子兩步上前,無意間掃了對面花枝招展的怡情樓兩眼,草草回憶:“我剛好像看見她了。”
弈南初總算將目光放在面前女子身上,長眉挑眉:“在哪?”
見這冷冰冰的氣勢,女子頓時一副說錯話了的慌張神態,訕訕一笑道:“不過我可能看錯了,簡一怎么會去怡情樓呢。”
常學:“……”
弈南初修長的五指緊攥,因用力過度而節骨發白。
簡一……!!
上次簡一那拳將他傷得不輕,來醫館連續抓了七日的藥,今日是最后一個療程,沒想到居然在醫館外面撞見罪魁禍首簡一。簡一雖解釋過她是來復查傷勢的,但宅女出門必有妖,男人的第六感告訴他,簡一今日之行醉翁之意不在酒,如今看來,他的直覺果然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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