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揣著別的事,再加上謝丕軟語誘哄幾句,崔九貞暫且也算原諒了他。
當然,這也是在他再三保證未曾涉險的情況下。
氣消了,崔九貞也不再擰著,見他還未吃上口熱茶,便讓人擺了飯陪他用。
“我明日去趟宮里,回謝家的事兒先不急。”
“怎么,你還有什么事嗎?”
崔九貞放下湯碗抬頭。
謝丕頓了頓,倒是沒再瞞著他,“明兒個安化王等人便押送到京城了。”
“哦,那你去吧!”
“乖些,等過了明日,我帶你出去走走。”
“真的?”
這么一說,崔九貞便心動了,自打她查出身孕,真的是院子都不讓她出,再這么下去都要憋出病來了。
滿心歡喜地應下,崔九貞哪里還管他,等用完了飯,洗漱后便滾到了一起。
謝丕到底怕傷著她,不敢過分。
翌日一早,大雪難得停了,天兒也放晴,太陽一冒頭便映照的周圍光彩奪目,天地間一片祥和。
然而朝中卻是血雨腥風,安化王的罪證被一一呈出公示人前,因著是皇室,被賜下鴆酒。
只要押解上京的親隨和侍衛皆難逃一死,其余被看押在靈州的黨羽該連坐連坐。
總之,京城又淌了不少血,皇帝的手段進來也有些凌厲,甚至是迫切。
在大臣們議事完后,謝丕單獨被召見,因著還未考取功名,皇帝不便直接授官,便賜了旁的恩典,往后可以憑著腰牌出入宮廷。
“……你們此次著實讓朕刮目相看,尤其是太子,不得不說,你和先生將他教導的很好,朕也放心了。”
謝丕聽著皇帝說的話,不免抬眸看了眼,只見他臉色不如前兩年后,又因換季病了一場,現下氣色實在算不上好。
他垂下眸子,“請皇上保重龍體,殿下聰慧懂事,您無需多操心。”
皇帝欣慰一笑,“朕知道,有你們在,朕確實不必擔心。”
謝丕恭敬地俯身,卻是沒有答話。
“父皇——”
太子人未見聲先到,只見他不高興地沖進來,委屈地看著他,“為何旁人立功都有賞,兒臣立了那么大的功勞,您卻連個鎮國將軍都不給我兒臣。”
皇帝一聽到這個就頭大,他忍住翻白眼的心,看著底下站著的少年,雖長結實了,但還差得遠。
就這樣也好意思問他求鎮國將軍這個職位?
京中哪個武將不必他能打。
讓他做鎮國將軍,沒的叫人笑話。
他揮揮手,“待你及冠朕再給你封,現下你便是做了鎮國將軍,也壓不住底下的人,此番去了營里,你難道覺著只憑你是太子,便能坐穩將軍這個位置?”
太子被他問的一噎,訕訕地不說話。
顯然,他雖傻,但也不是沒有自知之明。
但,這種事怎能當面承認呢!于是乎,他氣鼓鼓地抱怨了句,便離開了東暖閣。
眼珠一轉,打聽安化王的所在。
此時,安化王被關在刑部大牢內,鴆酒已經準備好,就等著他體面點兒上路。
到底是皇室的人,太監們還沒打算用強。
只是看著不肯配合的安化王,他們也是一個頭兩大。
“王爺,您就甭為難咱家了,趕緊上路吧!”
零頭的太監嘆氣道。
牢中關著的人發絲凌亂,一臉頹喪,聞言,只淡淡地看了他們一眼。
成王敗寇,他到底是輸了。
“喲,安化王這是不肯上路呢?”太子背著手悠哉悠哉地走了過來。
看到他,安化王雙眼一厲,咬緊了牙。
太子可不會被他嚇到,從來只有他嚇人,沒有人嚇他。
“殿下!”太監行禮道。
“怎么,安化王不肯上路么?”
“是,奴婢這實在規勸不動啊!”
“勸不動,那便由孤親自送他上路好了。”太子反手抽出了獄卒的佩刀。
太監嚇了一跳,“這……安化王到底是皇室宗親,陛下說……”
“孤是太子,親自送他上路難道還委屈他了?”
這位主子素來不是個好說話的,雖說這兩年轉了性子,但老太監依舊不敢得罪。
只好讓開了位置。
靠在墻角的安化王攥緊手章,片刻后,又松開。
“當初城中那一回,孤便說過,你的人頭,孤要了。”太子指著他,“安化王!”
“……成王敗寇,本王……無話可說。”安化王終于開口,卻是閉上了眼。
輸了就是輸了,他不至于做個孬種。
太子可不是個手軟的,他既然說了,必然就會去做,若非崔九貞不宜見血,他都能將安化王的人頭送過去。
當然,他若真敢送,崔老先生打他定能將銅尺都給打斷了去。
一道血霧噴灑而出,太子面無表情地看著人頭滾落,因著退的及時,自己身上倒是沒濺到多少。
但,到底臟了。
他嫌棄地將佩刀扔下,拿過劉瑾遞來的帕子擦了擦手。
感覺到身上的血腥,想到今日還得回崔家,便吩咐道:“回東宮。”
說完,又帶著人離開。
這么一折騰已經到了晌午,太子回到東宮只匆匆見過皇后便離開,剩下的時間在搗鼓箱子。
他收拾了不少從寧夏府帶回來的好東西,一并裝箱準備帶去崔家。
張氏兩姐妹以及徐麗雪跟在后頭看著,一看那箱中貂皮,夜明珠,番香等物都有,立即紅了眼。
“殿下,這都是做什么用的?”幫著收拾的張蓉手中捧著一只玉枕,入手溫潤,只一下她便舍不得離手了。
“這只玉枕瞧著真好看……”
太子似是沒瞧見她的饞意一般,反而因她提醒,親自奪過玉枕放入箱中。
張蓉手指緊了緊,面色微僵。
反倒是徐麗雪,煙波一轉,便猜到了緣由。
“這是打算帶去崔家給崔姐姐的吧?”她殷勤地上前幫著整理。
張氏姐妹聞言再看向太子,“太子,這么多東西,難道……”
“孤的東西,孤想送誰就送誰。”太子冷了臉。
他關上箱子,抬眼看向徐麗雪,看似乖順,實則卻是最不乖的那個。
這些日子竟能將張氏姐妹耍的團團轉,倒是小看她了。
拿起一盒東珠,他看了看,遂遞到徐麗雪手中,“孤觀這東珠瑩潤潔白,很是像你,便送于你了。”
他輕笑,“也就你能配得上它了。”
徐麗雪當即面色發白,這話有多甜,對她來說就有多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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