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姑娘。”殷子胥道:“那黑衣人是否逃過了小姐的監視?”
“他行動詭秘,我雖然很用心在戒備,仍然未能阻止他潛入寒舍......”蕭籽術道:“但他離去之時,被我發覺,我們對了一掌,又被他躲過我一枚蝴蝶鏢。”
“蝴蝶鏢?”
“蝴蝶鏢出必傷人,但他卻能輕易躲過!”蕭籽術道:“那一掌,我也是全力施為,反被他震退兩步,真要動手,我絕非他的對手。”
殷子胥嘆息一聲,道:“單是玄一陰一寒冰掌就是一種無法對付的武功,本世子自知難擋一擊。”
說得很明顯了,夔州府衙中,就數他殷子胥武功最高,他若是難擋一掌,別人更是不堪一擊了。
“這么說來,我們只有向杜越追回玉佩一條路了!”陸罌道:“就算不畏懼杜越的背景權勢,但也得想一個完善的辦法,要扣拿杜越的罪名才行。”
楚明淵點點頭,道:“這就要陸捕頭花一番心思了,最好能先把玉佩取回手中。”
“大人!請他過府吃飯,逼他一交一出玉佩!”陸罌道:“不一交一還原物,就收押不放,那枚玉佩,雖然珍貴,但杜越大概還不會拿條老命交換。只不過,這一來,就要把他的罪名坐實,單是一枚玉佩,就顯得小題大作了。”
“辦法是好,只不過控告罪證,有點不大好!”
楚明淵道:“本府宦海浮沉二十年,還未曾作過這樣的手腳。”
“大人!手段是陰一些,如能逼出玉佩,那就一切作罷!”陸罌苦笑一下,道:“這是以毒攻毒,如是大人不肯為之,只有暗取一途了。這方面,就要殷世子動動腦筋了。”
“如果只取回玉佩,倒無不可。雙方顏面上,倒還能保持得住,只要不讓杜越抓住......”
“大人!”殷子胥急急接道:“若能說動那黑衣人出手竊取,那就十九有望,他武功高強,來去如風,是最適合的人選了。”
蕭籽術心中暗自琢磨:師父告誡我,江湖上兇險狡詐,要處處設防。但這官場上的一陰一沉、詭計,比之江湖,有過之而無不及。
“殷世子如肯出面,說服那黑衣人,本府將不反對,只不過放走范振東的事,就要隱秘一些,走漏風聲就有妨礙了。”
說得很含蓄,但卻面面俱到,的確是做官做久的人。
“大人!屬下想借千金,助我一臂之力。”殷子胥提出了要求,而且是一針見血。
楚明淵面有難色,目注陸罌,似有求助之意,但陸罌裝作不懂,就是金口不開。
夔州府中三個最重要的人物,把數百萬府民,治理得風平浪靜,但彼此間利害交錯時,也一樣勾心斗角。
“爹!讓我參與吧!”蕭籽術道:“事情雖然不夠光明正大,但用心卻無可厚非。”
楚明淵笑一笑,道:“好吧!殷世子,小女還是個孩子,經驗不足,你要多多照顧了。”
“本世子全力以赴,絕不讓小姐受到委屈。”
“殷世子,我去換套衣服,再來見你!”蕭籽術扶著楚明淵緩步而去。
送走了知府大人,陸罌回頭一笑,道:“高明啊!千金小姐出馬,知府大人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這才是三人同心,其利斷金了。”
“陸捕頭!不要誤會。”殷子胥道:“兄弟是真正需要蕭籽術的幫忙,她向以輕功見長,要說兄弟有心拖知府大人下水,那可是天大的冤枉了!”
“說的也是,開誠布公,肝膽相照,才能共渡難關。”陸罌笑道:“殷世子要好好地把握,知府大人陷入愈深,這件事情就愈好辦了。”
殷子胥笑一笑,沒有回答。
因為,蕭籽術來得很快,而且方巾藍衫,竟是一個男人裝束。
殷子胥道:“姑娘易釵換裝,辦事就方便多了。”
“殷世子要準備如何下手?我又能如何幫忙呢?”
“夜入杜府,取回玉佩......”
殷子胥道:“以姑娘的能力,大概已經想到那枚玉佩,恐怕是另藏玄機!”
“殷世子要我作賊了?”蕭籽術道:“不是要找那位黑衣人出手竊取嗎?”
“姑娘!那位黑衣人行蹤飄忽,一時間,哪里找得到他。”
殷子胥道:“事情的關鍵,在玉佩上。玉佩到手,這件案子,就可以化解于無形之中,夔州府上下人等,也不會受其牽扯了。”
“如果那枚玉佩真的另有妙用,杜越必然珍藏,豈能輕易取到?”蕭籽術道:“這恐怕不太好辦!”
“恐怕要用些手段了,嚇唬杜越一下,也許就可以交出來了。”陸罌道:“當然!不能留下痕跡。”
蕭籽術吁一口氣,道:“官字兩個口,甘拜下風了,是不是由我一個人去呢?”
“不!本世子和姑娘同去。”
蕭籽術打量了殷子胥一陣,笑道:“你這殷世子的身份,夔州府有誰不識,一旦露出了馬腳,淪為盜賊,那可是一個大笑話了。”
殷子胥只覺雙頰發熱,勉強一笑:“在下總不能讓姑娘孤身涉險吧。”
蕭籽術道:“好吧。杜府中可有武功高強的護院?”
“這倒未曾聽過,但也不能太大意,我去準備兩套夜行衣服,順便探聽一下杜府中的情形,咱們二更之后出動。”
“殷世子!咱們先送范振東回家如何?”
陸罌道:“順便請范夫人寬限幾日。”
殷子胥點點頭,苦笑一下,道:“本世子當了十幾年皇親貴胄,想不到今晚上要做賊。”
夜色黝黑,無星無月。
三更秋風倍增寒意,滿城燈火俱寂。
但是緊臨西北角的一處大宅院,仍然高吊著八盞風燈,燈光照射的地方,都在宅院的四周。
也就是說,入夜之后,你想進入這座宅院,是一樁不太容易的事,不管你走哪個位置,都無法避開燈光。
看不到有人巡視,但卻給人一種處處有人在監視的感覺。
“姑娘!想不到啊!杜越的府上,會有這樣的布置!”穿著夜行衣服的殷子胥,低聲對蕭籽術說:“看不出有人防守,但卻戒備森嚴,八盞風燈的位置,也布置得非常高明。”
“不錯!我們如果想混進去,是有些困難了!”蕭籽術道:“杜越究竟是一個什么樣的人物?怎么采取了如此森嚴的戒備呢?”
殷子胥苦笑一下,道:“說來慚愧得很,夔州城中,有了這么一個人在,我竟然全無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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