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文學)
失去月華的黑夜,雷鳴與閃電齊響。
狂風肆掠,早已落盡葉子的古老大樹發出凄厲的嗚咽,暗影幢幢,神秘又詭異。
忽明忽暗的夜色下,薛婉秋站在窗邊,水遮霧繞的雙眸微抬,清冷的面容帶著一絲憂傷與不知名的心悸。
冬雷震震?
逆天的存在,今夜,定不是尋常夜!
耳畔傳來吳嬤嬤焦急的聲音,“小姐快走,再不走,便來不及了!”
她回頭,瞧著眼前這名蒼老又清瘦的老人,嘴角掛著一抹嘲諷的笑,“走?往哪里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她倒是想走,可就連相府及國公府都沒有能力再護著她們孤兒寡母,失去丈夫的她,該帶著孩子往哪里去?
眼里流露出濃烈的酸澀,她緩步走至屋內的搖籃旁,看著不滿半歲正在熟睡的孩子,伸手將他抱在懷里。
那孩子突然換了地方,有些不安地動了動小腦袋,揮著一雙肉肉的小手揉了揉眼睛,扭頭又睡了過去。
吳嬤嬤見自家小姐沒有離開的意思,心內越發焦灼,勸道:“小姐,你就是不為自己想,也該為小少爺想想,這可是……鎮國公府,唯一的血脈!”
身子忍不住顫抖,薛婉秋愣了片刻,眼底的酸澀被憂傷覆蓋,而后升起一抹決絕。
扭頭,她看著吳嬤嬤,點了點頭,“既是如此,嬤嬤便去收拾好行裝,咱們快快離去。”
相府及國公府的仇,總要有人來報,而這個人,只能是自己的兒子。所以,她必須留住這座青山,將來,才會有柴燒。
吳嬤嬤見她應下,動作麻利地將早已準備好的銀票及包袱帶上,打頭往屋外走去,“老奴已讓琳瑯及淺草候在長廊處,有什么風吹草動自會隨機應變,而菱玥,則在北邊的角門外等候。等咱們出了府,上了馬車,便立刻出城,最好趁著今夜,逃開那些人的視線。只希望,日后還能見著二爺才好。”
只希望,日后還能見著二爺?
薛婉秋苦笑。
花少槿那樣的男人,走雞斗狗、吃喝嫖賭、爭風吃醋、聚眾打架、一無是處,早在宮變的前一刻就已經消失不見,如此膽小無擔當之人,她薛婉秋不求再見他。就當這輩子,她從未有過這樣一位丈夫。
寒風瑟瑟,冬日的天氣本就寒冷,又是在這樣一個電閃雷鳴的詭異夜晚,自然更加冰涼徹骨。
碧莎櫥長廊上,一道纖細的身影隨風倒下,只聽‘噗’的一聲,鮮血四濺,響起無數道驚恐的叫聲。
遠遠,薛婉秋瞧見琳瑯被身邊的綠衣姑娘刺中心臟,心沒來由的漏跳了半拍,待反應過來,卻是怒海翻騰。
“淺草!”
她驚呼,咬牙切齒中,又帶著不可置信。
她看錯了?淺草怎么會殺了琳瑯?怎么會?
隨著她的驚呼,長廊上一行眾人立刻將目光移向她。吳嬤嬤見狀暗道不好,拉著她轉身便跑,卻被一支破風而來的箭羽生生止住了腳步。
薛婉秋看著落在吳嬤嬤腳下的利箭,自是知道此刻逃不掉,索性轉過身子,怒目瞪著走在最前面款步而來的美麗女子,眸中寒光閃閃,“薛、婉、琳。”
就是這個女人,這個她同父異母的親姐姐,以前怎么沒有看出,她竟然歹毒如蛇蝎。迫害她這個妹妹也就罷了,居然還做出親手弒父殺親人的事來,簡直天理不容!
再透過她看向跟在她身后的綠衣姑娘淺草,薛婉秋明了,原來淺草,從來都不是自己人,一切只不過是她太傻、太單純,輕信了別人的花言巧語,卻最終害死了忠心耿耿的琳瑯。
目光沉痛,抱著孩子的手不自覺握緊,以至弄疼了他,哇哇大哭了起來。大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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