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念一聽到他的問題,什么困惑、緊張、尷尬,全都甩開了。
車子緩緩駛向另一邊車道,她也開始放下心理包袱,講述起工作生活上的瑣事。
“現在網上都在站隊,我倒是開心得很,反正不管男主是誰,劇的熱度都已經上去啦。”
車里一有了薛念的聲音,氣氛就不再像剛剛那般古怪。
許時赫身上的氣息也有了變化,冷硬的氣場消融了,神情也不再陰郁,偶爾還配合“嗯”上一聲,或是問問不懂的情況。
兩人都默契地不提那件事。
既沒有提薛念在醫院的不告而別,也沒有提樂瑤的死刑,就連后續針對許弘玟和濟貧會的計劃,都不在二人的聊天范圍。
仿佛只有這樣,他們才能忽視命運,忽視未來。
快要駛入鳳鳴山區域時,許時赫主動叫了停車。“你早點回去休息。”他垂眸看了看表,已經快到十一點了,要是再把他送回家,返回龍吟山就是凌晨。
薛念確實困得眼睛都快睜不開,顧不得跟他客氣,點點頭道:“好吧,你坐著別動,我下去給你開車門。”
她動作比大腦還快一步,說話的時候,人已經打開車門下去了一半。
許時赫原本有點遺憾,看到她算得上主動關心的舉動,心情頓時愉悅了,眼神跟著柔和下來,比外面昏黃的路燈灑下的柔光還暖,
車門從外面拉開,許時赫感覺自己突然就虛弱了,走不動了,于是抬眼怔怔看向薛念,眼神瘋狂暗示。
薛念:?
“不會還要我扶你下來吧?”薛念見他不答,但也不動,哭笑不得地伸手攙扶住他的手臂。
明明就比她有力氣,肌肉都很結實的樣子,怎么可能虛弱到沒法走路?薛念一邊扶著他的手臂,一邊走起神,雙手竟然不受控制地捏了一下他的手臂。
肌肉捏著真棒啊!
薛念:(ω)
許時赫:(⊙⊙)
“咳,你站穩了,我要放手了啊。”薛念看到他掃來的震驚目光,趕緊假裝什么都沒有發生,抽出雙手,還掩耳盜鈴般后退了兩步拉開距離。
“放吧。”許時赫的喉結明顯滾動了一下下,夜色遮住了他紅透的耳根,假裝插在袋里的雙手,已經緊緊捏起。
看到他恢復冷酷神情,薛念松了口氣,揮揮手一溜煙跑上車,催促著高司機快點跑。
捏的時候沒注意,捏完了她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么蠢事,一上車,臉頰就燙得跟生病發燒了一樣。
真沒用!居然被男色迷惑了雙眼!薛念緊緊握著小拳頭,默默吐槽自己的弱雞定力。
可是......真的很好捏啊......
“大少爺,車到了。”
張管家看到愣在原地一動不動的大少爺,心里直犯嘀咕,從薛小姐離開后,他家大少爺就沒變過姿勢,真是太古怪了。
聽到提醒,許時赫才從思緒中驚醒過來,不知道為什么,手臂處似乎還有那雙小手綿軟的觸感。
大膽又突然的舉動,像是丟了一顆石子兒在平靜的水里,攪得一池止水漣漪蕩漾,久久無法安寧。
“大少爺,下次能不能換個方式?”張管家看到他神情愉悅,這才主動提起剛剛的事。“假借追尾去蹭車,不是長久之計啊。”
“知道了。”許時赫尷尬地錯開視線看向窗外,他也沒料到,自己會做出這么幼稚的舉動,仿佛非要證明什么一般。
自從上次跟池衍凱對峙后,他心里就一直很不舒服。
每當回想起池衍凱的話,他就會陷入一種古怪的自我懷疑。
到底是因為厭惡池衍凱,所以厭惡他故意毀車、接近薛念的舉動?
還是因為不理解池衍凱的痛苦,所以痛恨這種“陰險伎倆”?
最讓許時赫無法安寧的問題,是薛念到底出于什么樣的心情,同意了池衍凱的接近。
這些毫無邏輯且沒有答案的問題,攪得他頭腦混亂極了。
今天恰好發現薛念的車跟在后方,他就吩咐前面開道的司機停下,座駕輕輕靠在前方,再假借追尾為由,主動去蹭坐薛念的車。
當發現薛念確實不懷疑他的借口,毫不猶豫就答應載他一程,他反而生出一股心虛,后悔做出這么幼稚的舉動。
“大少爺,為什么不跟薛小姐說穿池先生的小手段?不管怎么說,池先生也是利用了薛小姐的善良。”張管家不太理解,如果告訴薛小姐,肯定能把池衍凱淘汰掉。
“他本心不壞。”許時赫看向車窗外的夜色,混亂的思緒漸漸歸于平靜。他不屑于做背后議論的人,何況經過上次見面,他已經確定池衍凱并無惡意。
“那至少也該跟他談談合作,讓他反過來攻擊許弘玟。”張管家萬萬沒想到,他家大少爺竟然真的是為私事見池衍凱。
許時赫搖了搖頭,沒再說話。
利用池衍凱攻擊許弘玟,是會加快速度,可是他不愿意借助池衍凱的力量。不是為了證明什么,只是單純不愿跟他有任何關系。
回到家,薛念都沒跟爸媽哥哥聊上太久,匆匆跑上樓洗漱后,倒頭就睡。
睡得踏踏實實,思維還覺得沒過多久,她就被手機震動和六六喵嗚的聲音吵醒。
薛念不情愿地翻了個身,結果六六一尾巴給她扇在脖子上,一下子就扇醒了。
“我謝謝你啊!”薛念使勁揉了揉它的后腦勺,可惜自己養的貓,哭著也要養到最后。
手機一直震動,薛念最先注意的是時間,早上五點半。
再看來電顯示,又是未知號碼,她神情一沉,第一猜測就是蘇利民。這么沒分寸的人,也只會是他。
果然,一接通,對面就傳來警員的小心詢問。
薛小姐,抱歉這么早打擾你休息。昨天有人來拜訪過蘇利民,之后他一整晚情緒都很激動,今天一定要我們跟你聯絡。請問你有時間過來一趟嗎?
薛念聽了就想冷笑,她憑什么理會蘇利民的小情緒?
“抱歉,我沒時間。是誰去拜訪過他?”
是一位登記為‘馬蔚竹’的女士,由于他今早出現自s行為,我們才會主動聯絡您。
薛念沉默著思考了片刻,仍是沒有改變主意。“哦,他死活都不關我的事,以后不用打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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