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以沫皺巴起小臉：“可是我……控制不住啊！”

“那我陪著你刷牙吧。”

說著，李哲宇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跟著唐以沫進到了衛生間。

唐以沫繼續拿起牙刷刷牙，李哲宇則靜靜站在她的身后，不時跟她說幾句話，以避免她又開始亂想象。

刷完牙，接下來就是洗澡了。

李哲宇揉了一下鼻子，說道：“你洗澡就不用我陪了吧？”

唐以沫抓起了頭發，自己洗澡這么香艷的畫面自然是不能讓李哲宇看的，可……自己又實在是害怕啊！

“這樣可以嗎？你站在門外一直唱歌，不要停。我會以最快的速度洗完澡的。”

李哲宇想也不想地就答應了。

衛生間的門再次被關上，李哲宇站在門邊，清了清嗓子，開始唱起了最近剛彈過的一首曲子《夜空中最亮的星》。

唐以沫聽著歌聲，想象力像是被歌聲裹住了似的再也任性不起來了。

第三首《富士山下》唱到一半的時候，唐以沫拉開衛生間的門，從里面走了出來。

一股溫熱的香氣立刻氤氳至李哲宇的鼻間，李哲宇微微一頓，歌聲也便隨之戛然而止。

唐以沫笑著沖李哲宇歪了歪腦袋：“怎么不唱了，這首歌很好聽，我想把它聽完。”

李哲宇尷尬地撓了一下臉頰：“被你這樣盯著，我有點唱不出來啊，還是算了吧。”

唐以沫嘟了嘟小嘴，也不強求，便指了指客廳的沙發。

“我現在去給你拿條毯子，今晚就委屈你一下，在沙發上湊合一個晚上了。”

李哲宇點了點頭：“有什么事的話，你直接喊我就行。”

唐以沫抿嘴“嗯”了一聲，便走進了房間，將門輕輕掩上。

門并沒有關死，而是留了一道縫隙。

一方面是唐以沫對李哲宇的人品比較放心，另一方面是唐以沫仍然感到害怕，留一道縫隙，就會覺得和李哲宇在同一個空間里，心理上安全感也會增加很多。

凌晨。

李哲宇做了一個夢。

他夢見自己開著車去上學，馬上就要遲到了，他顯得非常的焦急。

在一個紅綠燈路口，綠燈還剩最后兩秒鐘的時候，李哲宇用力踩下了油門。

突然，一名女子從斑馬線的一頭橫穿了過來。

李哲宇狠狠踩下剎車，然而，剎車就像是瞬間失靈了一般，車子飛快地朝那女人撞了過去。

前保險杠撞到了女人的腿部，女人的腦袋砸到了擋風玻璃上，然后整個身體向車子的后方飛了出去。

隨之“咚”的一聲巨響，女人的身體重重摔在了柏油路面上。

李哲宇慌忙拉開車門，跑到女人身邊，蹲下身去。

一看清那女人的臉，李哲宇瞬間就怔住了。

媽……媽！

李哲宇拼命搖晃著媽媽的身體，嘴里發出野獸般的嘶鳴。

慢慢的……

媽媽的臉，像是被高溫烘烤的蠟像一般，漸漸融化成了一灘果凍狀的物體，及至再也無法分辨出她的五官！

李哲宇駭然驚醒了過來，睜開眼睛，視野里出現了唐以沫那張關切的臉。

“你沒事吧？”唐以沫擔心地問道。

李哲宇搖了搖頭，臉色一片蒼白，身上已經被汗水浸透。

唐以沫端來一杯溫水，遞到了李哲宇的手上。

李哲宇喝了幾口，整個人漸漸平靜了下來。

“我剛剛做了一個噩夢！我夢見……自己開車將媽媽給……”

唐以沫頓時就是鼻子一酸，可憐的人啊，本來就活在老媽去世的巨大陰影里，現在郝惠雯的離世，更是又進一步將他推向了黑暗的深淵！

唐以沫一把將李哲宇摟在了懷里，她不知道該怎么安慰李哲宇，也許自己的體溫，多少能給李哲宇帶去一絲溫暖吧。

第二天早上。

一進教室，唐以沫就看見有幾名同學圍著班長何晨陽。

不用問也知道，肯定是捐款的事情。

唐以沫過去一看，見一名男生正在掃班長的手機二維碼，在給他轉賬。

然后，班長在一個小本子上記錄下他的姓名及捐款的金額。

唐以沫朝本子上瞄了一眼，大家捐的基本上都是一兩百元，錢雖然不算多，但對學生黨來說已屬不易。

捐了500元之后，唐以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忍不住還是朝郝惠雯空落落的座位上看了幾眼，看起來就像是郝惠雯去上廁所了一般。

然而，郝惠雯這個原本還活生生的人，現在已經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早讀課的上課鈴聲響起，同學們朗朗的讀書聲又充盈了整間教室。

最初對郝惠雯離世的那種驚駭、震撼、悲痛、惋惜退去之后，仿佛一切又都照常運轉了起來。

不要說整個地球了，哪怕就是這間小小的教室，少了一個人，依然還會照常地按照它的節奏在往前行進著。

唐以沫第一次如此震撼地體會到了生命的渺小，渺小得就像樹葉尖上的一顆晨露，來時晶瑩剔透，去時無影無蹤。

上語文課的時候，老汪拿著一束菊花，頂著兩個濃重的黑眼圈走進了教室。

昨天的那個夜晚，對老汪來說，應該是相當的難熬。

老汪將那束菊花放在了郝惠雯的課桌上，然后重又走到講桌前，疲憊地將雙手撐在了講桌上，然后用沙啞的聲音說道：

“你們應該都已經知道了吧，我們班的……郝惠雯同學，因為車禍搶救無效，在昨晚永遠地離開了這個世界。”

短暫的沉默之后，教室內開始傳來女生們低低的抽泣聲。

“請大家起立。”

同學們全體站了起來。

“讓我們為郝惠雯默哀一分鐘，希望她一路走好。”

老汪低下頭，閉氣了眼睛。

同學們也都是神情肅穆的低頭默哀了起來。

一分鐘默哀結束后，老汪繼續用沙啞的聲音開始講課。

這時，班長何晨陽舉起了手：“老師，您也累了一個晚上了，要不，還是先去休息吧，這節課我們就自習好了。”

語文課代表也連忙附和：“汪老師，您這嗓子講出來的話我們也聽不清啊，還是先回去休息吧。”

老汪努嘴點了點頭，隨后便拿著教案走出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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