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哪敢得罪堯蒼，何況這表面弱不禁風的女人，可不像看起來那么好欺負打發，那就是一只披著羊皮的猛虎，黑心商人有種不祥預感，如果今天不賠，他可能就要折在這里了。

形勢比人強，只好灰溜溜賠了秦衍四罐鹽。

秦衍眼神示意黍去接鹽。

黍接過鹽，不需要秦衍發話，族人們就團團圍住他，細細檢查鹽罐里有沒有摻沙子，量足不足。

瞧教訓的成效立竿見影！

秦衍很滿意，他們的純善像一張白紙，可以供秦衍在上面盡情描繪。

族人們的感受就更強烈了，原來還可以這樣啊？get到了！

不講什么先禮后兵，反其道而行之，先展示暴力，再來講道理。

族長好粗暴啊......

但真的好爽啊！

揚眉吐氣。

臨走前秦衍勾起唇，粲然一笑，一字一頓對黑心商人說：“你完了，你上了我黑名單！”

賠了夫人又折兵的黑心商人一頭霧水：MD，腦子有病！

這時候的他還不知道這句話意味著什么。

旗開得勝的一群人開始滿集市找那個騙他們果干的人。

首戰告捷之后，族人們走路不在畏畏縮縮躲躲閃閃，而是目不斜視走出了虎虎生威的氣勢。

有武力與智慧并存的族長在，在場的都是弱雞！

但是......他們找半天，騙果干的人卻始終不見蹤影。

聽玉描述，秦衍判斷，騙他們果干的人可能不是商人，是別的部落過來交易的人，人拿走東西多半已經離開了納烏族。

人肯定找不到了。

“算了，不找了。”一背簍果干而已，秦衍輸得起，權當給族人交學費了。

轉頭，秦衍帶族人開始了瘋狂的采買，用鹽換了四頭駱駝，鐵斧、刀具、草藥、幾匹相對柔軟的布。

細軟棉布比鹽還貴！

三匹布需花費八十筒鹽，秦衍咬咬牙交易了，冬季御寒是頭等大事，這筆錢不能省。

粗加工的獸皮不談舒適度，內里如果不穿能保溫的的布料衣服，只裹一層皮毛抵抗寒冷，效果大打折扣。

大人們用原有的麻布縫縫補補，將就當保暖內衣穿問題不大，體弱的崽崽老人們恐怕受不住。

買好所需物品，秦衍又去找堯蒼換了一些生鐵，冬季在家沒事干，正好教族人煉鐵，鑄造武器，農用工具。

族人們這一天的感受可以說是前所未有的深遠，不但目睹了族長是如何以一己之力收拾了商人，還親眼看見他們的族長是如何巧言令色用低于商品的價格換到他們所需的物品。

也深刻見識到了外族人和商人的狡猾奸詐。

總之，今天的一幕幕，深深印刻在他們的腦海里。

親身深入體驗遠遠要比秦衍日常洗腦要行之有效得多，外面的世界緩緩打開，嶄露出一角，它殘酷真實的一面在他們的頭腦里刮起風暴。

準備返程的時候，堯蒼執意要送秦衍兩個奴隸，幾番推拒不過，秦衍只好勉為其難收下，兩名赤身裸體的奴隸肌肉隆起，體型高大的像一座小山，走起路來給人一種地動山搖的錯覺。

帶回去勞作絕對一個頂五個。

白撿兩個勞動力，秦衍暗暗竊喜，竊喜之余又有一絲絲蛋疼的尷尬。

堯蒼是覺得她有多饑渴啊！

挑的人，絕逼是奴隸群中最強壯最持久的兩個人。

堯蒼依依不舍駕著牛車送秦衍出了寨門，兩人惜別之際，巧逢他的牛拉了一幾大坨屎，秦衍眼睛一亮，問堯蒼：“你們寨子冬天燒牛糞嗎？”

“燒那玩意干啥？”問得堯蒼稀里糊涂的，明明在傷感的告別，為什么突然加進來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下一秒他就知道為什么了，只見秦衍指揮兩個奴隸用草兜帶走了牛糞。

堯蒼：......

也太窮困潦倒了，牛糞都不放過......

啊世上怎么會有如此可憐的人！憐憫心泛濫的堯蒼暗暗發誓，以后我要對我的朋友好一點，再好一點。

然后，等秦衍走遠，堯蒼赫然醒悟過來，啊喂，我送你奴隸是讓你晚上高興的，不是讓你拿去撿牛糞的啊！

你知不知道這兩個奴隸是我好不容易從阿姐手上搶來的？！

還被阿姐訛走了一張昂貴的虎皮......堯蒼欲哭無淚。

可惜秦衍渾然不知他付出的代價，知道也不會在乎，在單身狗的直女思維里，這么強壯的奴隸用在床上才是暴殄天物，帶回去種田搞基建他不香嗎！

回程路上，玉等人時不時用眼角余光去偷偷瞄兩名健碩的奴隸，眼中充滿了好奇。

鸞族從來沒有養奴隸的惡習，不會對奴隸呼來喝去，但也比較疏離就是，他們再不是昨天的他們，見著人就對人好的傻白甜。

黍他們一再悄悄跟秦衍確認，詢問這兩個人以后是不是就是我們的人了，得到秦衍肯定的答復，才與奴隸漸漸親近起來。

感受到久違的，族人間才有的親近與尊重，使得倆奴隸備感受寵若驚，說實話一開始堯蒼要把他們轉手送人，他們內心其實是十分抗拒的，觀鸞族人的穿著，明晃晃掛著一個大大的窮字。

烙上奴隸印的他們，即便逃跑，也沒用，身上的奴隸印教他們無論逃去哪里都是不被接受的群體，下場就是一次次被人逮了去，鞭子伺候，轉輾售賣。

他們無力對抗整個世界，既然一輩子注定掙脫不了奴隸的命運，當然希望買家富裕。

這樣他們的日子會相對好過一點，至少不會餓著他們，生病了也會丟給他們一些草藥，畢竟花錢買的，主家不會眼睜睜看著他們死去，自己遭受損失。

倘若買家窮，那就是另一碼事了，主家自己都窮得吃不飽飯，用不起草藥，哪里還會管他們的死活。

鸞族給予的尊重，讓兩名奴隸不再心生抗拒，心頭還不由燃起一絲絲希望的火光，窮點就窮點吧，如果鸞族人一直待他們如族人一般，他們甘愿少吃一點。

尊嚴之于人，在某些時候甚至可以蓋過人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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