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第一人稱的世界,現在開始,由我來論證這一切。
從魏君口中聽到這句話,沙未看向魏君的眼神瞬間變了。
變成了老父親看自己學業有成的好兒子的那種驕傲的眼神。
“你真是我最完美的作品。”沙未感慨道。
祂和魏君一樣,也并沒有太當回事。
畢竟他們經歷的事情太多了。
奇怪歸奇怪。
但是對于他們來說,興之所至,有些事情做了就是做了,
其實都未必需要一個理由。
當然,沙未還是補充道:“就是有點欺負人。”
魏君淡淡道:“如果他是老師的人,我當然不會欺負他,老師的面子我還是會給的,但他好像并不是老師的人。”
“既然你知道他不是我的人,還對他下手做什么?”沙未問道。
祂沒有懷疑魏君是為了塵珈動手的。
相反,祂以為魏君是為了儒家。
魏君也是這樣說的。
“原盟主手上大乾的血債太多了,之前鎮西王城的事情我沒有和他算,就是想把殺死他的機會留給其他人,
現在竟然又加上了儒家的血債。”
魏君看了一眼沙未,沉聲道:“雖然儒家的很多人對我都并不認同,甚至想要殺我。但是老師你是了解我的,兄弟鬩于墻,外御其侮。無論如何,儒家沒有背叛大乾通敵賣國,那我就當他們是自己人。原盟主殺過頭了,我就管一管。至于欺負人,不公平?”
魏君說到這里,嘴角一勾,哂笑了一聲:“我又想起來老師你教過我的一句話——毀滅你,與你何干?”
沙未已經不想說什么了。
祂看著坐在那里的魏君,眼中全是過去的自己。
盡管這個孽徒將自己大卸了八塊。
但沙未始終沒有被復仇的心思蒙蔽雙眼。
如果注定要找一個人掀翻祂的王座,
那這個人是得到了自己真傳的弟子,是最完美的結局。
可惜……
祂也沒想結束自己的故事。
所以,祂也不甘心就這樣退場。
原盟主也同樣不甘心。
不同的是,祂真的有實力在魏君的阻攔之下,
依舊讓全世界聽到祂的故事。
原盟主卻做不到。
“我之前就感覺原盟主會死在塵珈手上,只是我沒想到,他死在塵珈手上的方式會由你先助攻。”沙未搖頭道:“這可能就是天數吧,結局在我的預料之中,但過程完全超出了我的把控。說起來,你好像沒有拜死原盟主。”
魏君點了點頭。
他就拜了原盟主一下。
其實沒有殺死原盟主。
最多就等于給原盟主下了一個定身咒。
順道還把原盟主的防御給破了。
但是真正給原盟主造成致命一擊的,確實還是塵珈。
“他能夠承受你的一拜。”
沙未若有所思。
“我有點后悔了,也許在他和神后之爭中,我應該站在他那邊,或許他能夠帶給我更大的驚喜。”沙未道。
天帝一拜,業力與因果有多驚人沙未是清楚的。
普天之下,當魏君抱著殺心去拜的時候,除了祂之外,能夠被魏君拜而不死的強者絕對不多。
魏君沒有見過神后,自然不知道神后的深淺。
但他對原盟主的實力也是認同的。
“原盟主確實不好對付,說起來也是你太廢。”
魏君的口中滿是嫌棄。
“獵殺原盟主不是我干的,肯定是你的安排。結果反而被原盟主給安排了,你也不嫌丟臉。”
沙未笑了:“這關我什么事?師傅領進門,
修行在個人。我教出一個天帝來,
已經足以說明一切,誰有資格質疑我的眼光和能力?”
魏君:“……”
我牛逼是我牛逼。
你驕傲個什么勁?
“而且孽徒你也不要只說我,
但凡大乾有其他能夠奈何原盟主的人,你也不會親自出手。”沙未道:“說一千道一萬,逼到你親自出手,足以說明原盟主的能力了,至少我還沒有親自出手呢。”
魏君是給大乾托底的核武器。
當需要動用核武器的時候,只能意味著其他的常規武器都已經奈何不了敵人。
從這方面來說,能讓魏君出手,原盟主應該瞑目。
他死的不冤。
沙未說的也沒錯。
大乾確實沒有人有把握把原盟主殺死,至少從目前來說。
給塵珈幾十年時間,魏君相信塵珈能做到。
給陸元昊十年時間,魏君也相信陸元昊能做到。
但是那都太晚了。
正如同原盟主不想放任塵珈成長起來那樣。
魏君也不想再放任他繼續成長下去。
留著原盟主,也殺不死他,最重要的是原盟主也根本不想殺魏君,原盟主就不是嗜殺的那種人。
那么對魏君來說,原盟主活著毫無意義。
再說了,殺死原盟主,才能讓沙未將目光集中在殺自己身上。
否則的話,以原盟主的能力,魏君真的擔心沙未黨全軍覆沒。
事實上沙未也這樣擔心過。
“如果你不出手的話,原盟主很有可能成為我們之間的緩沖帶。”沙未道:“有原盟主在,我培養的那些人很難拿下他。連原盟主都拿不下,就更別說對伱出手了。所以留著原盟主,我們之間反而能保持克制。原盟主死了,我們就要直接兵戎相見了。”
魏君輕笑道:“這就是我的目的,老師,來啊,正面上我啊。”
魏君還真沒騙沙未。
原盟主一半的取死之道都是因為這個。
兩個大佬打架,你摻和不起啊。
自古以來都是這樣,老大和老二打架,結果老大老二還沒出事,老三先沒了。
和其正表示很淦。
非常可樂點了踩。
原盟主,這個世界的人形版和其正。
生的光榮,死的憋屈。
不過很合理。
要怪就怪他太跳了。
而且他的存在影響到了魏君和沙未。
這就好像是漢匈互懟,結果烏桓非跑來插一腳。
那么匈奴先找個借口收拾烏桓一頓,大漢再以“救援”的名義發兵烏桓,徹底把烏桓給收拾的服服帖帖,很合理不是嗎?
歷史都是這么過來的。
原盟主也沒有逃出歷史的慣性。
沙未看著戰意盎然的魏君,內心的警惕性提到了最高。
不對勁,十分的不對勁。
魏君好像很期待祂動手。
“有陰謀。”
沙未看破了一切。
“孽徒,你準備了一個大陰謀等著為師主動踩入你的陷阱。”
魏君:“……老師,你是了解我的,我從來都不用陰謀詭計,我向來都是坦坦蕩蕩正面硬杠的。”
沙未呵呵一笑:“我可太了解你了。”
魏君老臉一紅。
這話確實太侮辱老師的智商了。
魏君換了一種說法:“老師,時代在變,世界在變,人也在變,你也不能老是用老眼光看問題。現在我們都已經改變了,你從一個劃船從來不用槳全靠浪的家伙變成了謹慎流老銀幣,而我在打死你之后,也從步步為營的智多星變成了信奉拳頭至上的莽夫。不用太提防我,真的。”
魏君那叫一個真心實意。
可惜……
一腔真心都喂了狗。
沙未根本一個字都沒信。
祂只是輕笑道:“孽徒,你當為師信你這種鬼話?”
“好吧,老師,我和你實話實說。其實我現在就是一個花架子,你隨時都能弄死我,真的。不過我死了之后,你會死的更慘。”
“不要白費力氣了,為師不會被你這種障眼法給蒙蔽的。”
這年頭說實話的總是沒人信。
雖然在沙未眼中,魏君確實就是一個花架子。
好像祂隨時都能弄死魏君。
其實現在想殺魏君本來也不難,原盟主都能做到。
魏君下拜也是需要時間、需要身體配合的。
但凡控制住魏君的身體,或者在魏君下拜之前殺死他,魏君就根本威脅不到他們。
這對于沙未來說,簡直是舉手之勞。
不然魏君也不會對其他人殺死自己抱有希望。
魏君想殺別人,不難。
別人想殺魏君,現在來說,也沒有很困難。
沙未的感知是對的。
可惜……
祂不相信自己的感知。
“無論你有什么陰謀,我都不會中招的,孽徒……咦?”
沙未話說了一半,忽然輕咦了一聲。
“竟然還可以這樣?孽徒,你失手了,又沒有完全失手。”
同一時間。
塵珈將自己的方天畫戟從原盟主小腹中抽了出來。
方天畫戟之上,鮮血淋漓。
原盟主的生命氣息極度的衰弱。
但是補刀一向干脆利落的塵珈這一次卻并沒有松一口氣。
相反,他的內心卻始終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原盟主給他帶來的壓力要遠大于國師陳長生海后他們。
甚至可以說,之前他補刀補死的那些人加起來,在塵珈心目中都沒有原盟主來的危險。
塵珈并不知道中間發生了什么事情,導致原盟主竟然連他一招都接不住。
這很不正常。
所以哪怕當他感應到自己真的殺死了原盟主,他依舊沒有敢掉以輕心。
他的這種謹慎發揮了作用。
很快,塵珈就面色一變。
下一刻,塵珈的眼神陷入了掙扎。
“該死。”
“你……”
“從我的腦袋中滾出去。”
“奉先我兒,認命吧,這是你自找的。”
這個時候,魏君也反應了過來。
他以為原盟主那邊已經完事了,所以后續根本就沒有關注。
對于塵珈補刀的素質,魏君向來是欣賞的。
但是此時魏君也發現了不對勁。
因為塵珈還沒有聯系他。
而且一頁書當中,塵珈的名字開始若隱若現。
一頁書被周芬芳改造之后,綁定的是使用者的靈魂。
除非有魂飛魄散的危險,否則一頁書是不會示警的。
從一頁書上塵珈的狀態來看,魏君意識到塵珈又陷入了生死危機。
明明剛才原盟主看上去已經被塵珈控制住了。
魏君眼神一閃,看向沙未。
“這個原盟主……好像真的有點潛力?”魏君皺眉道。
沙未嘖嘖稱奇:“這是這個世界的魔道功法《血神經》?只要有一滴血尚在,就可以滴血重生?不,不對,不是《血神經》,被原盟主改造過了。原盟主給自己留了一個后手,但凡殺死他的人,就會被他反客為主,在敵人的體內重新活下來,死而替生。”
說到這里,沙未喃喃自語:“有點東西,是個不錯的思路,死而替生,死而替生……可惜了,對我沒什么用。”
沙未是一個學習能力很強的家伙。
而且也從來放得下身段,只要能夠讓祂有欣賞的地方,祂愿意向任何人學習,哪怕對方比自己弱很多。
原盟主的死而替生,讓沙未最開始有些許的驚艷。
不過祂隨后就平靜了下來。
因為祂意識到這一招對祂來說沒用。
因為放眼諸天萬界,能夠殺死祂的人屈指可數。
說的再明白一點,可能只有天帝一個人。
而想要在天帝體內死而復生……是不可能的。
這種做法的前提是要求自己的神魂在對方的神魂之上。
原盟主的神魂等級自然比塵珈要強。
但是誰能比天帝的神魂等級強?
面對的對手不一樣,所以這一招沙未學了也沒用。
祂平靜下來。
魏君卻瞇起了眼睛。
祂做好了再次出手的準備。
然而事情的發展,再次出乎了他的預料。
從塵珈身上,閃現出一枚金釵。
這是神后侍女留給塵珈的保命神器之一。
塵珈本以為這枚金釵是攻擊型法器。
但是他萬萬沒想到,下一刻,金釵之上竟然出現了一個女神的虛影。
當這個女神虛影出現后,原盟主的神魂瞬間出現了松動,讓塵珈重新掌握了主動權。
原盟主的神魂也似乎完全忘記了塵珈。
他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了這個女神虛影身上。
女神,自然是神后。
神后的投影看了一眼塵珈,嘴角勾起一抹淺笑。
“本來只是隨便留了一個后手,沒想到竟然真的有如此驚喜。你是本后創建的長生宗后代傳人?不錯,本后自有重賞。”
塵珈不認識神后。
但他猜到了。
塵珈的心跳直接加速了一倍。
原盟主和神后這一對老冤家竟然碰到了一起。
神后……大概率是站在大乾對立面的。
原盟主……已經死了,而且看起來馬上就要被神后挫骨揚灰。
想到這里,塵珈大著膽子用神魂和原盟主的神魂溝通了一下:“義父,不如由我來繼承你的衣缽,您把自己多年的積累和底蘊交給我,我可以發下道誓,一定送義母下去陪您。”
塵珈心道,做人還是要有孝心。
父債子償,天經地義。
帶孝子塵珈,讓不甘心就此赴死的原盟主神魂咬了咬牙。
“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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