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豪預計任務進度:“錦鯉小姐姐,按照這個速度發展下去,你可能十天之內就可以完成任務。”
獨教授補充道:“按照事務所的規定,每項任務的期限為三十天,每提前完成五天,就可以獲得增壽一年的獎勵,如果你真能十天完成這一解怨項目,那壽命就可以延長4年。”
聽聞此喜訊,景栗恨不能直接把侯府的魑魅魍魎綁成一捆,直接踹進池塘里,當場溺斃。
想到池塘,景栗忽而意識到了一個嚴重的問題,西門安怎么還沒從水中出來,難不成淹死了嗎?
俊美又癡情的帥哥,不會有這么慘的結局吧,她脫口而出問道:“西門大官人…不對…西門大人為何還沒有上岸?”
獨教授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西門安冒頭換過好幾次氣,不過你們只顧著痛懟綠茶,沒有注意到而已。”
屠豪深表同情:“哎呦我的天吶,西門大官人好可憐啊!”
這時西門安浮出水面,高聲道:“池塘里確實有尸體,女眷先退避,稍后禁軍會來此處理。”
小任務順利完成,景栗十分激動:“我就說有尸體,不會看錯的!”
屠豪適時提醒道:“小姐姐,稍微壓抑一下激動的心情好不好,你現在到底樣子有點像是驚悚電影里的變態,能從死尸之中獲得極大的快感。”
景栗只得再次化身戲精,雙手捂著胸口偽裝柔弱無措:“太嚇人了,我到現在還心有余悸呢”
武易擺足了好男人的姿態,輕攬著她的肩道:“你先去廂房更衣休息吧,我留在這里幫一幫忙。”
鴻雁細心關切:“侯爺別耽擱太久,您渾身上下都濕透了,要盡快更換衣衫才行。”
景栗偏頭望向池塘,又與西門大官人四目相對。
癡情西門的眼神始終環繞著金蓮,她每每抬眼,皆會與之對視,無一例外。
武易神經大條,絲毫沒有察覺異常,熱情上前相助,在岸邊伸出手道:“西門大人,我拉你上來!”
景栗據此性格大開腦洞,倘若金蓮為不守婦道的輕浮女子,背地里與西門大官人勾勾搭搭,恐怕得全汴京人盡皆知,武家大郎武易才會意識到自己頭頂有一片遼闊的草原。
“不必麻煩。”西門安遲疑片刻,略顯冷淡地拒絕,躍身跳出池塘。
景栗轉身離開,見綠茶表妹竟然在旁狠狠瞪眼,她當然不能放過此狐貍精,甩著白眼道:“阿茶,隨我去廂房!”
“不,我要等表哥…”呂茶還在不知死活地作妖,忽而瞥見三具尸體飄了上來,立刻尖叫著沖進了表哥的懷抱求安慰。
武易為官場中人,最重清譽聲望,綠茶表妹此舉無異于坐實了表兄妹之間不清白的丑聞,“私德不修”的罪名可大可小,也許會對前途與官運產生致命的打擊,他當即果斷地推開表妹,厲聲道——
“不要胡鬧,立刻隨你嫂嫂去廂房!”
西門安愛金蓮而不得,自然痛恨得而不珍惜的渣男武易,冷冷道:“在下早已聽聞,永昌侯府門風不正,表兄表妹,關系曖昧,今日得見,果真如此。”
屠豪欣喜不已:“今兒真是個好日子,助攻的貴人一位又一位,不僅圓滿完成了既定的小任務,而且還有意外收獲,大大加速了綠茶表妹的社死進程,我們事務所終于擺脫了霉運之神的詛咒,正式踏上好運新時代的康莊大道!”
他的話語暴露了一個重要信息,景栗這才知曉,解怨事務所原來是不折不扣的“倒霉機構”,這倒和她的昔日的“偽錦鯉”人設極為相似。
或許在走霉運界,有負負得正的效應,倒霉的景栗,遇上了倒霉的解怨事務所,從此運氣開掛,秒登人生巔峰。
上清觀的廂房之中住有幾位清修的官眷,慶國公夫人辦事甚為周到,特意派遣奴仆借了衣裳送來,另外安排了火盆、手巾和脂粉等物件,足見其感激之意。
鴻雁展開衣裙大致瞧了瞧,道:“大小基本合適,奴婢為小姐換上。”
在脫衣服之前,景栗必須得先做一件事,那就是關掉聯絡設備,隊友屠豪想到了她前面,說道——
“錦鯉小姐姐,我們先關掉視頻吃早飯,你換好衣服后一定要記得重新打開視頻模式。”
屠豪聽聲音大概二十出頭,景栗從近兩日的交流中推斷,他的風格應屬于時下很流行的奶狗暖心小鮮肉,這類同事往往是辦公室吉祥物,對于調節工作氛圍有至關重要的作用。
獨教授插了一句:“你抓緊時間醞釀一下情緒,在武易面前不能顯得太冷淡,他畢竟是金蓮的結發夫君,執行任務的這一個月,你可以找借口不和他同房,不過親熱關心的樣子總要擺一擺,不然容易露出破綻。”
渣男大豬蹄子只配得到大耳光,景栗想送給他的只有白眼和重拳。
不過,她作為資深社畜,對待工作的心態無比現實,沒有任何一份工作不委屈,或多或少都得委曲求全,上演假恩愛的戲碼,算不得是難事,發揮三成實力即可。
景栗換好衣衫,頭發濕漉漉地散著,她并不覺得冷,但鴻雁擔心小姐染上風寒,執意把兩個火盆擺在邊上,暖身驅寒。
重新敲擊玉鐲打開溝通設備,她正好聽到獨教授在邊吃邊抱怨:“外賣雖然方便,可是煎餅里的馃子都不脆了,遺憾。”
兩位間歇性不靠譜的同事似乎總在變著花樣地吃吃喝喝,景栗不禁懷疑,解怨事務所的別稱是吃貨事務所。
大約一刻鐘之后,武易來到廂房,遠行初歸的他本就帶有衣物,先是不咸不淡地關懷問詢了幾句,很快便話入正題——
“幸虧是你跳入水中救了小公子,不然慶國公夫人必定不會放過表妹,另外這件事也拉進了我們侯府和慶國公府的距離,日后兩家多多走動,定有不少好處,我在朝中也能有更大的依仗,蓮兒你可真是旺夫旺家的賢妻。”
聽到那聲“蓮兒”,景栗瞬間惡心到胃里翻江倒海,只想吐渣男一臉。
屠豪頓時也沒了胃口,把半個生煎甩在盤子里,沒好氣道:“武易白長了一副硬漢皮囊,實際卻是貪權好利的偽君子,已經開始盤算攀附慶國公府之后能撈到的好處了,有個成語是什么來著…蠅營狗茍…用在他身上是不是很合適?”
他充分展現了好學的精神,抓住一切機會提升漢語水平。
“蠅營狗茍這個詞用的有些重了”,獨教授客觀評價道:“武易算不得真君子,可也稱不上是純小人,屬于精致的利己主義者,善于抓住一切機會爭取更高的官位與更大的權勢,在原版故事之中,武易最終入閣拜相,位極人臣。”
屠豪的三觀極正,忿忿不平道:“好妻無好報,渣男卻有好運,老天爺有時還真不開眼。”
獨教授清了清嗓子,聲音變得鄭重嚴肅起來:“你們一定要記住,解怨事務所的使命,是完成怨靈苦主所設定的任務,千萬不要在工作的過程之中夾雜太多個人的情緒,否則任務失敗的概率將會大大增加。”
心直口快的屠豪已不是首次聽這番說教,無奈之中模仿機器人的電子音道:“OK,我們是沒有感情的解怨機器。”
他的口技模仿能力很強,景栗差點以為是男版Siri亂入。
武易養尊處優慣了,張開雙臂,等著妻子伺候更衣,景栗才不愿為了渣男而委屈自己,可她又不好完全置之不理,于是使出了咳嗽扮弱的辦法,賴在椅子上不起身,心中悄咪咪地吐槽道——
“你是斷手斷腳還是腦殘癱瘓,連換衣服的自理能力都沒有,還配做個人嗎,吃飯要不要老娘幫你代勞?”
鴻雁代替小姐為侯爺寬衣更衣,她從前顯然是做慣這些事的,動作熟練,全無尷尬。
想到這朵忠心的小嫩花終會被渣男武易的拉手摧殘,景栗就氣不打一出來,在意念之中用眼神冷刀把大豬蹄子千刀萬剮。
武易的身材可圈可點,胸肌健碩,腹肌八塊,不過景栗恨屋及烏,一眼都不愿多看,趁著其換衣的空檔,她更進一步地黑呂茶,目的是讓渣男認清綠茶婊的真面目——
“侯爺離開汴京時,表妹專程相送,已惹出了不少難聽的閑話,為了侯府和呂家的名聲,昨日我千勸萬勸,阻攔表妹再做出格之事,怎知她竟擅自來到上清觀,還當著眾位貴眷名媛的面與侯爺卿卿我我,日后流言蜚語恐怕會如洪水猛獸一般,關于此事的處理,不知侯爺有何高見?”
武易聽出這番話里含有正式大娘子的怒氣,本著息事寧人的原則,將此燙手山芋暫時轉給了“烏婆”老娘——
“表妹年紀尚小,做事不知輕重,難免犯錯,你不要放在心上,阿茶是母親最疼愛的晚輩,此事稟明母親之后,再商議解決對策也不遲,最好能想辦法平息流言,這樣對整個家族最為有益。”
他話里話外明顯是在偏袒綠茶表妹,景栗聽出其弦外之音,大豬蹄子和呂茶即便關系清白,但從感情上遠比普通的表兄妹深厚,估計沒少搞暗戳戳的曖昧。
當侯府大娘子,表面風光無限,實際的日子卻似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言,武易對這筆桃花爛債全無愧疚之心,根本不顧及金蓮的感受,僅僅是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不要放在心上”。
景栗真想劈頭蓋臉地質問渣男:“許你不要臉,還不許我追究嗎?”
假如任務列表之中有懲治武易這一項,她現在就會搞一碗砒霜給渣男灌下去,同時配上那句經典臺詞:“大郎,把藥喝了吧!”
還好,理智的她按捺住了情緒,在男尊女卑的時代,正式大娘子最大的美德是寬容,打碎了牙非得和血吞,若是過于介意丈夫身邊的鶯鶯燕燕,便會有“善妒”的惡名。
景栗把任務擺在第一位,她清醒地意識到,回到侯府之后必須趁熱打鐵解決呂茶,否則這廝仗著“老烏婆”與渣男武易的勢,極有可能會婊氣復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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