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清和向陽的臉色沉暗了。

杜清揚的品德不好？他們怎么覺得非常好呢？兩人親眼目睹車站的意外事故，杜清揚著急救人的一幕還印在腦海里。

仁心仁術的人品德也差，還有誰的品德好？

“品德差，你又求著人家去西鎮中學？”大嬸真的一點也不怕這位范校長，還白了他一眼呢。

范才邀請杜清揚去西鎮中學被拒絕一事，早就在三南村里傳開了。

范才的臉紅了。想起端茶一事，想起被拒絕的一幕，范才的老臉都丟盡了。

“我當時只是瞎了眼，后來……后來后悔了。”

“現在，就算杜清揚跪著求我，我都不會讓她踏進西鎮中學的！”

范才急著為自己辯解。急著說了兩句，便甩袖而去了。

馬清的臉沉了又沉，西鎮中學校長的素質就這樣子？

“大嬸，范校長還曾經求杜同學去西鎮中學啊？怎么個求法？說來聽聽。”向陽裝作很八卦的樣子。

馬清也豎起了耳朵。他們想知道，他們應該知道。

大嬸也樂意說，還添油加醋地講述呢。

范才怎么個求法？端著茶水彎腰屈膝去求啊，就差沒有下跪呢。

“你們不知道啊，當時范才那個樣子，就像孫子一樣。”大嬸剛才被范才吼了，心里有怨恨啊，更是要抹黑他了。

馬清和向陽聽得一愣一愣的。

“不過，我們村的清揚根本看不起西鎮中學，直接就拒絕了。”說完，大嬸還自豪地昂起了頭。對啊，杜清揚就是他們村的，是村里的驕傲呢。

聽完故事，一碟饅頭也吃完了。馬清拿起續了許多遍的茶湯杯子，喝著像白開水一樣的茶水，心想著這五毛錢可真值啊，收獲了那么多的信息。

馬清突然覺得，不用去調查杜清揚是否作弊了。應該換一個角度，去尋找杜清揚沒有作弊的證據。

馬清相信自己看見的，相信群眾說的，杜清揚確實沒有作弊的理由。

傍晚，夜幕剛剛降臨。

三南村的村民已經把杜家里里外外圍得水泄不通了。

杜家人買了電視機，正在調試，準備播放呢。

杜大偉和杜飛鵬在調試著電視機，方蓉和杜清揚坐在客廳中央。她們的身旁已經坐滿了人，各自搬著小板凳坐著。客廳外面也站滿了人，都站到杜家門外去了。

杜清揚深深地呼吸著，人太多了，她覺得空氣稀薄，呼吸有點困難。若不是母親非要帶著她看電視，她早就溜了。

方蓉也是好心，心想著女兒還沒有看過電視呢，家里買的電視機第一次播放，必須全家人一起看啊。

對，杜清揚真的沒有看過這種電視。這種像盒子般外置天線的黑白電視機，在杜清揚那個時代已經算是古董了。她只在博物院里見過。

杜清揚轉過身看了看身后，好家伙，村民們個個都興致勃勃，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著電視機呢。

再看那臺黑白電視機。杜家父子調試了許久，電視機還是沒有接收到一個電視臺的信號。屏幕看見的是黑白相間令人眩暈的星星點點，和沙沙沙的聲音。

杜清揚伸手扶額，她真的沒有興趣看電視啊，可以離開嗎？轉過臉看了看母親，剛想開口說些什么。方蓉已經搶先開口了。

“很快就能看了，我剛才聽到聲音了。”說話的同時，方蓉還是笑得合不攏嘴巴。

杜清揚暗嘆了一口氣。聽到什么聲音了？沙沙沙沒有信號的聲音嗎？三南村地處偏僻，連電話線都拉不到的地方，能接收到電視臺的信號嗎？

杜清揚十分懷疑電視機能否調試出畫面。

杜清揚也想去幫忙調試，但是她不懂啊。調試黑白電視機信號這種事情，她真的不懂，得承認。

半個小時就這樣子過去了，電視機依然沒有畫面。卻，沒有一個人離開。

這是三南村第一臺電視機，大家可興奮了，當然要繼續等，不能錯過啊。

聽說，電視機里面會有人像呢，里面的人可漂亮了，還會說話呢，多神奇啊。

真是羨慕杜家人啊，萬元戶就是好啊，都有錢買電視機了。

除了行動不便的老人家，三南村的村民全都來了，無一缺席。

姚琳和朱軒也站在人群中的最后方。他們可是糾結了許久，才稍稍前來的。站在最后的位置上，杜清揚應該看不見他們吧。長那么大，他們還沒有見過電視機是長什么樣子的呢，讓他們瞧一瞧吧。

杜清揚還真的沒有看見姚琳和朱軒。就算看見了，也懶得理他們。

“有畫面了！”

“有聲音了！”

突然，人群中一聲聲尖叫，杜清揚感到除了呼吸困難，還腦殼痛了。

杜清揚瞟了那臺黑白電視機一眼。嗯，真的是有畫面了，糊涂不清，看不清人的五官。唉，這種像素，能入眼嗎？

畫面看得不太清楚，聲音倒是聽得一清二楚。

“這是非常堅固的尼龍編織袋子。”

“數量有限，想買的同志要抓緊時間了。”

杜清揚聽得一愣一愣的，這是在打廣告啊？調試了那么久才接收到信號，卻出來一個打廣告的畫面。這……

大家該是很失望吧？

杜清揚轉過身看了看眾人，并沒有看到失望的神色。個個還是聚精會神地盯著電視機那模糊的畫面，神色還挺興奮呢。

“電視機里真的有人呢？”

“聽見了嗎？他們在說話呢。”

“說話的聲音真好聽。”

“他們還動了，動了！拿在袋子在裝東西呢。”

杜清揚仰天長嘆。

就在大家興致勃勃之際，信號突然斷了。畫面消失，聲音再次變成了沙沙沙的無信號的提示音。

杜家父子再次調試。

眾人依然耐心地等候著，沒有一個人舍得離開。

良久，那個打廣告的畫面再次浮現，還是在介紹著尼龍編織袋子。

就這樣子，杜清揚和眾人一起，看了三個小時的廣告。聽著人家介紹了袋子、籃子、凳子、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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