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鄭也覺得老陳這話欠妥。沒證沒據的，怎么能說出這種話來呢？老陳是經驗豐富的同志，按理說不應該啊。

“別緊張，我只是做一個假設而已。”老陳笑了。

老九的眉頭深皺，伸手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沒有吭聲，又坐了下來。

老陳的眼睛一直盯著老九，留意著他表情的變化。剛才，他那囚禁的話一出，明顯發現老九的臉色不好了，十分緊張。

若是沒有做心虛的事情，又何須緊張？

不過，看老九這個樣子，連話都不愿意多說，想從他口中得知到什么，太難了。于是，老陳轉換了話題，問：“你很喜歡木偶？”

整個廳里，除了桌子和凳子，就會是木偶了。

大大小小的木偶，做得也是栩栩如生。有站立的，有坐著的，還有躺在地上的。小的木偶只有凳子高，大的木偶有一個人那么高。

似乎，老九的家里，除了木偶，啥都沒有了。

小鄭的目光掃了這些木偶一眼。頓感雞皮疙瘩。這些木偶做得太逼真了，在沒有燈光的夜晚，真的挺像是人呢。不知道為何，那感覺就是不好。

老九重重地點了點頭。一提起木偶，他的眼睛就有光。他祖宗三代都是做木偶，演木偶戲的。所以，木偶就是他的全部了。

“這些木偶都是你做的嗎？”

“是的。做得像嗎？”

果然，聊起木偶，才能撬開老九的口。

像！太像了！像得有幾分恐怖。

“老九，你的手真巧啊。”

“這手藝可不是人人都會啊。”

聽到贊賞，老九的臉上燃起了幾分得意之色，剛才的緊張感全無。老九甚至有一種錯覺，面前的兩名警察仿佛是傾慕他的才華的，而不是來查案的。

屋里的氣氛一下子就輕松多了。

老陳和小鄭又問了幾個有關木偶的問題，老九全都回答了。而且，回答得還很詳細呢。

老陳察覺到老九只愿意回答有關木偶的事情，回避曾云的事情。似乎，老九不太愿意談起曾云。這個發現，令老陳對老九的懷疑又增添了幾分。

一番聊天下來，老九還誤以為兩人也喜歡木偶呢。木偶如此可愛，怎么能不喜歡呢？

“我明天在三南村表演一場木偶戲，你們可以去看。”既然兩人喜歡木偶，就告訴兩人最近表演木偶戲的時間，讓兩人去看吧。看，他人多好啊。

老陳點了點頭。

小鄭微微一笑。他一點都不喜歡這種模仿人的東西，古古怪怪的，才不會去看呢。

三人又聊了一會兒，老陳便站了起來，很有禮貌地說：“我們工務在身，需要再搜查一下你的屋子，還請你配合一下。”

“可以！”這一次，老九十分爽快地答應了。也許，是因為聊了木偶的話題，老九覺得自己遇到知音了。

于是，老陳和小鄭又搜查了一番。

這一次，兩人還特意留意了墻壁和地板。敲一敲，踩一踩，觀察一下是否有秘密通道。

不過，一番搜查下來，什么也沒有發現。跟上次一樣，沒有發現有可疑的地方。

老陳和小鄭空手地來，也空手地回去了。

兩人一走，老九的目光就變得沉暗了，嘴角微微上揚，再次流露出得意之色。

只見，老九走進廚房，在廚房里煮著什么。

不是在做飯，更像是在煮藥。

不一會兒，老九就捧著一碗黑淋淋的液體走出了廚房。走到一個木偶的面前。

這是一個很大的木偶，正坐在椅子上，目視著前方。木偶有手有腳，跟人一樣高大。除了不會動，不會說話，其它地方跟人還挺像的。老九還給木偶做了衣服呢。

木偶穿的是一條裙子，這是一個以女性形像設計的木偶。

老九把碗往桌面上一放，雙手把木偶的頭部拿開。

木偶的頭部一拿走，一雙流淚的眼睛便映入了眼簾。竟然有一個活生生的人，穿著木偶服，置身在木偶里。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曾云。

此時的曾云已經淚流滿面，幽怨地瞪著老九。

老九拿起毛巾，幫曾云擦著淚水。他的動作很輕，看曾云的目光也很溫柔。

曾云則是一動也不動地，任由著老九在擦淚水。

曾云不是不想動，而是動不了！不但動不了，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剛才，聽見警察的聲音，曾云真的想大聲喊，她在這里！但是，她根本喊不出聲音啊。

此時的曾云，只有腦袋還是清醒的，眼淚還會流。身體已經無法動彈了。只要木偶的頭部往她腦袋上一套，她跟木偶人也沒有什么區別了。

只要老九外出，曾云就會被套上木偶的頭，把她裝扮成一個木偶。根本沒有人會發現。

老九幫曾云擦了一會兒眼淚，就懶得再擦了。因為，曾云的眼淚流個不停，根本擦不干凈。

除了流眼淚，曾云再也沒有其它辦法表達自己的情緒了。

隨即，老九端起那碗黑漆漆的東西，笑著對曾云說：“乖，把藥喝了。再喝三天藥，你就不會流眼淚了。”

一看見這種黑漆漆的東西，曾云的臉上立即流露出驚恐之色。這種藥，她已經喝了四天。

自從老九把她捉回來之后，就一直逼著她喝這種藥。曾云雖然不知道這是什么藥，但是她知道肯定是不好的東西。因為，每喝一天藥，她的身體就會不受控制。

就是喝了這些藥，曾云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不能動，不能開口，像個木偶人。

現在除了腦袋還清醒之外，曾云已經覺得自己是個廢人了。再喝三天藥，連眼淚也不會流了？什么意思？是連腦袋都不清醒了？要變成真正的木偶人了嗎？

曾云驚恐萬分。她潛意識是拒絕的，她不愿意變成木偶人啊，她還有大好的年華呢。但是，她沒有拒絕的能力。老九已經在喂她喝藥了。一碗藥，不多久，就喝光了。

末了，老九還伸手拍了拍曾云的腦袋，輕輕地說了一句：“真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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