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知許看著那兩頭十分活潑的小豬崽子,是發自心底的喜愛,畢竟她目前為止,還不知道養豬的艱難。
她看著錢長鋒,十分感動的說:“真的嗎?真的送給我嗎?”
錢長鋒點頭。
陳知許感嘆:“你真是個大好人。”
“不過,”她話頭一轉,十分抱歉的說:“我不能要。”
正以為成功把包袱甩掉了的錢長鋒詫異的看著她。
“干嘛不要,你不是很喜歡?”
陳知許道:“我還有別的事要做,在這里呆不久,到時候養出了感情,就會舍不得。”
錢長鋒:“......”
他道:“養豬難道不是為了吃肉?你還跟豬談感情?”
陳知許:“......”
她瞪大雙眼,指著那兩頭小豬崽:“你養它們是為了吃肉的嗎?”
錢長鋒挑眉:“不然呢?談感情?”
陳知許:“......”
她噎了半天,吶吶開口:“可是它們那么可愛。”
錢長鋒白眼一翻:“大小姐,你沒吃過肉?”
陳知許沉默下來,默默的看了小豬崽一眼,不知道想到什么,又一臉不忍的表情,沉默的走到了門外。
錢長鋒跟看傻子似地看她幾眼,心想這到底打哪兒來的不食人間煙火的小仙女。
就這,也能流浪到他們村里來,這一路上得多少神仙保佑,才能走的這么順利。
兩人一前一后的回到后院,錢長鋒見她神情低落,又反省是不是自己說話太難聽了。
他停住腳步,問她:“你呆不久?”
陳知許看他一眼,點頭:“等雨季過去,我就要走了。”
錢長鋒問:“去哪?”
陳知許:“回......家。”
好險,差點就說成了回京。
陳知許垂頭,錢長鋒收留了她,對她也挺好的,她卻這樣欺騙對方,心里很過意不去。
錢長鋒聽她這樣說,就跟聽天方夜譚似地。
不是他看不起陳知許,而是以陳知許現在的處境,以及她那仙女剛下凡看啥啥不懂的狀態,自己一個人能回了家?
除非牛飛上天,給她馱回去。
錢長鋒也不想打擊她,而是問了一個十分現實的問題:“從這兒到鎮子上,走路要兩個時辰,而且都是山路,山路崎嶇,下雨過后,更是泥濘難走,你也可以選擇走縣道,縣道要平實些,但是要兩個半時辰,路上還有山匪出沒,你一個人能走過去嗎?”
陳知許瞪大眼睛:“啊?這么遠嗎?那,沒有馬車嗎?”
錢長鋒冷笑:“馬車?你知道買一匹馬要多少銀子嗎?你知道開設馬場需要官府批文嗎?你知道我們這兒十里八鄉不僅沒有馬,即使有馬,都會被官府征收嗎?”
陳知許:“......”
她當然不知道,從小在京城長大,又是伯府貴女,她從小不缺馬車坐,她懂琴棋書畫,知道怎么當世家主母,知曉上流名門的規矩禮儀,但她怎么會知道一個縣城里有沒有馬場,平民百姓能不能買的起一匹馬呢?
這些事情對于曾經的她來說,實在是太過于遙遠了。
這兩日以來,她的所見所聞,以及所處的環境,都已經大大超出了她的理解范圍。
她此時就沉默的垂著頭,情緒更加低落了。
錢長鋒發現自己本想緩和一下氣氛的,結果一不小心適得其反了。
小姑娘都快哭了。
他沉默了一下,生硬的安慰道:“你也不用太過于擔心,我們村里有牛車,村里每到月初和月中,都有人相約去趕集的,你到時候可以和他們一起去,租牛車的錢是大家分攤的,每人五個銅板。”
他看了陳知許一眼,強調道:“五個銅板,很便宜。”
雖然便宜,但是陳知許她有錢嗎?
沒有。
而且去了鎮子上,之后呢?
她又要怎么回京?
就算她運氣后,回到了京城,那她現在這個樣子,又要怎么辦呢?
錢長鋒看她神色低落,以為她擔心錢的事,說:“你不用擔心錢的事,眼下馬上到清明了,到時候茶山要開采清前茶,會廣招工人,你到時候去村長那登記一下,讓他給你引薦,采茶是按斤算工錢的,一斤五個銅板,你努力努力,采個一兩斤,盤纏不就有了嗎?”
原來村里也有賺錢的門路。
雖然她什么也不會,但是她可以學。
積少成多,等她攢了一些錢后,就可以回京了。
車到山前必有路,辦法總比苦難多。
總會好起來的,
陳知許想到這里,便又不難過了。
她十分感激的對錢長鋒說:“多謝,你真是個好人。”
錢長鋒點頭:“我也覺得我挺好。”
陳知許笑了下,還想和他多說兩句,就聽見自己的肚子咕嚕響了兩聲。
陳知許臉上的表情頓住,隨即滿臉尷尬。
她的修養讓她覺得,這實在是很失禮,也很丟臉的事情,她羞紅了臉,都不好意思看錢長鋒。
錢長鋒倒不覺得有什么,小姑娘昨天淋了一天雨,晚上就吃了雞蛋,今天早上也不知道有沒有吃,這眼看就又到中午了。
那能不餓嗎?
想到對方燒個火,差點把他廚房給燒掉的場景,錢長鋒就頭疼。
不用問,這大小姐肯定不會做飯。
所以他這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啊,好心收留個人,結果啥事幫不了,還得他來伺候。
給燒洗澡水就罷了,現在還得給做一日三餐。
他自己一個人的時候,愛做不做,愛吃不吃。
現在多了個人,他要是連飯都不給人吃,那他還是個男人嗎?
這人都不用做了。
錢長鋒心情煩躁,卻又不得不往灶房走去:“坐下等著,兩刻種后吃飯。”
陳知許聞言,便乖乖的在堂屋的八仙桌前坐下了。
坐下的時候心里還在想,這個錢長鋒可真是個好人!
她一個人坐了沒多久,大門口突然沖進來一個人,那人頭上還裹著紗布,趁著雨勢小也沒戴斗笠,就這樣淋著雨,急急忙忙的沖進來。
一進門就吼了一句,聲音帶著哭腔:“鋒哥!你不地道啊鋒哥!分明是我先來的!我先來的!你怎么可以趁人之危!趁我昏迷,搶我媳婦!”
陳知許被他的大嗓門嚇一跳,立即站起身來,往灶房的方向后退了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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