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州王家亂了,商戶們跑到衙門告狀,知州趁機發難,王家往京城送去的信又被賢王的人攔截。
沒辦法,黔州王家跟衙門的人本來就是互相制衡的關系,如今王家勢弱,知州當然要趁機壓制。
祁歲榕當天就帶著自己的人往南陵的方向去了。
賢王已經在秘密回京的路上了,皇帝的人盯他盯的很緊,他離開京城是需要皇帝批準的,所以每次離京,都是暗地里悄悄的走。
每次不敢超過三天,這次他也是不得已才離京,來到黔州,畢竟事關靖寧侯府,他不親自跟著不放心。
要對付一個在京城沒有什么根基的陳家很簡單,但是要對付靖寧侯府,就十分不易了,不說京城,光是黔州王家就不容小覷了。
路上,他的隨從突然策馬上前,走到他旁邊,壓低聲音把黔州發生的事跟他匯報了一下。
賢王都聽愣了。
半晌,他才道:“那王成臨竟然這么蠢?”
虧他以前還覺得黔州王家是個讓人頭疼的存在,卻原來他們家的家主竟然蠢成這樣的嗎?
他沉默了一下,問:“那女人呢?”
隨從道:“陳大小姐南下往密州去了。”
賢王冷笑:“給我惹下一堆麻煩,自己倒跑的快。”
等回到京城,看他怎么收拾她!
祁縣,陳知許還不知道祁歲榕正在來見她的路上。
她這幾日,和錢長鋒的關系倒是恢復的跟以前差不多,主要是錢長鋒收斂了一些,沒有用那種吃人的眼神盯著她看。
只要不盯著她看,那就一切都好說!
錢長鋒在陳知許的指導下,把他們東院的廚房稍微改造了一下,做成了茶室。
然后請來了兩個炒茶師父,在茶葉運來的第二天,在陳知許的教導下把全部清前茶都給炒完了。
他們把炒好的茶葉裝在竹編的圓形竹篩里,一層層的疊放在木架子上晾著。
錢長鋒站在木架子上,看著那一層層的架子,跟養蠶似的。
陳知許坐在桌前,正仔細的從竹篩里把碎掉的茶葉,以及一些品相不好的,炒焦了的全都挑出來放在一邊的簸箕里。
錢長鋒站在一邊看了許久,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
“這些不要了嗎?”他問。
陳知許抬頭,看他一眼,說實話,此時屋里只有他們兩個人,弟弟去上學了,丫鬟去做飯了,兩個炒茶師父也已經拿了工錢離開了。
她有些不自在。
她輕聲道:“要的,這些是次等的,可以折價賣的。”
錢長鋒點點頭,做生意確實是有些門道的,他不懂,也就不問了,便站在一遍看。
但是一個成熟的男人,肯定是要照顧女人的情緒的。
他看到陳知許每次面對他的時候,都有點緊張,還有點尷尬,又有點害羞。
害,總之是十分復雜,女人真的很難懂。
他便坐到陳知許跟前,看她整理茶葉。
這個時候,小丫鬟突然跑過來,站在門口道:“小姐,祁家小姐來了,帶著幾個人,說是來探望你的。”
陳知許眉頭微蹙,說實話,她并不是很想見這些人,特別是那位祁家二小姐。
她們心里的那些小九九,還真是瞞不過她,只是她實在不想費心思與時間,與這些人勾心斗角罷了。
畢竟很沒有意思,而且,跟她自己家比起來,這里的一切就有些微不足道了。
錢長鋒看她一眼,說:“不想見就不見,沒必要勉強自己。”
陳知許想了想,覺得還是見一面比較好。
她倒是想看看,這個祁家二小姐又想干什么。
她對小丫鬟道:“你帶她們去西院,我一會兒過去。”
小丫鬟點點頭出去了。
陳知許站起身,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又倒回來,走到晾著茶葉的架子跟前。
錢長鋒問:“怎么了?”
陳知許道:“保險起見,還是先把茶葉收起來比較好。”
她拿出兩個籮筐,把晾在竹篩上的茶葉全都裝了進去,讓錢長鋒搬到了另一間屋子里鎖起來。
她把挑出來的那些次等茶葉放在竹篩上,這才走了出去,往西邊的小院子里去。
還是那幾個人,不過縣令家的公子王德文沒有來。
祁歲枝看到陳知許,臉色并不好看,她也并不準備做戲。
這次來,還是她母親讓她來的,否則她也不想見到祁歲榕這張臉好嗎!
小丫鬟畢竟是剛買回來的,見到這些少爺小姐們,難免有些慌亂。
祁歲枝斜眼看著這個皮膚黝黑的小丫鬟,心里十分鄙夷。
祁歲榕好歹也是他們祁家的大小姐,從小日子過的也不差,怎么就買回這么個丫鬟來,簡直有失體面。
祁歲枝伸手摸了一下茶杯,然后就把茶水掀翻了,把眾人都嚇一跳。
她冷笑著說:“弄這么燙的水給我喝,真不知道是什么居心。”
小丫鬟被嚇哭了,手足無措起來。
水是剛燒開的,她直接就拿出來倒上了,真沒有想到要兌溫水。
陳知許走過來,慢悠悠開口:“我讓她這么做的,專門給你喝。”
祁歲枝:“......”
陳知許有些不耐煩應付他們了,又說:“你每次見我,都跟見仇人似的,我又何必以禮待你?你自己這樣的態度,又何必反過來怪別人呢?”
祁歲枝站起身,冷笑道:“你以為我想來?還不是父親母親不放心你們姐弟兩個,所以讓我來看看,你可別不識好歹!”
陳知許道:“如你所見,我過的并不好,缺錢,缺人,讓你爹娘給我安排安排?”
祁歲枝立即大喊:“你休想!”
眾人:“......”
陳知許就淡淡的看著她,不說話了。
祁歲枝反應過來,覺得有些沒臉,氣的一跺腳,指了指陳知許,說:“祁歲榕,你別得意!有你遭報應的一天。”
說著,她就跑出了院子。
陳知許轉頭看著她的背影,心想這好歹是他們的祖宅,祁歲枝肯定是熟悉的很。
還好她過來的時候,讓錢長鋒在屋里守著茶。
祁歲枝從西院里跑出來,就直接往東邊的院子跑去。
西邊的院子肯定沒有,畢竟她都聞到飯菜的香味了,所以茶室肯定設在東邊的院子里。
她就往東邊的小院子跑去。
她身后的丫鬟小心翼翼的說道:“小姐,咱們去東院做什么?”
祁歲枝冷笑:“去了就知道了。”
小丫鬟有些緊張。
畢竟夫人只是讓她們來看看大小姐的茶葉準備好沒有,是不是新茶,沒說讓她們做別的啊。
但現在看小姐的意思,好像是有別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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