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當家的覺得這事不能就這么妥協,以前他們有求于地主,所以才要去討好他,但是現在不同了,地主今時不同往日,他再上前去巴結,豈不是弊大于利。
他回到自己屋里,夫妻兩個關起門來商量這事。
祁劉氏聽到說要把她女兒送過去,當即就氣炸了,她氣憤的說:“那個老不死的,他倒是好大的口氣,竟然敢打咱們小枝的主意,這事可不能就這么算了!”
祁老二無語的看她一眼,說:“就是你想算了,人家還不依不饒的呢,我倒是想算了。”
沉默了一下,祁劉氏怒道:“都怪阿榕這個賤丫頭,當初她若是不跑,豈不就沒這些事了。”
祁老二聽到這話,也很憤怒,他的怒氣是沖自己的妻子的。
他指著祁劉氏罵道:“你還有臉說?當初若不是你出了這個注意,我們至于把阿榕送過去嗎?當初我就不同意這么做。”
他們兄弟之間關系雖然不好,但是他大哥,好歹是大哥啊。
他大哥就只留下這么一雙兒女,他原本是想過要替他把一雙兒女養大的。
但是祁劉氏心眼小,眼里根本容不下那對姐弟,總覺得他們會拖累自己的孩子,又說將來要給祁歲榕準備嫁妝,還要供祁歲安讀書,給他準備聘禮什么的,這些都要錢。
那祁老大又不是只有一個弟弟,憑什么這些全都得老二承擔呢?
因為這對姐弟,他們一家子鬧過不少矛盾。
而且祁歲榕脾氣十分不好,經常和祁劉氏吵架,鬧得家宅不寧,所以當地主表現出對祁歲榕的興趣之后,祁劉氏又在他耳邊啰里啰嗦的,祁老二就點頭了。
現在好了,當初他就不應當聽祁劉氏的,他就應該把祁歲榕嫁給縣令家的少爺。
畢竟對方好歹和祁歲榕年紀相仿,兩人成親了,那是真的能好好過日子的。
說不定祁歲榕就不會跑了。
他們還能和縣令成為親家。
祁劉氏聽到祁老二這么說,冷笑道:“你現在倒是會說這些了,你忘了當初那丫頭當著你的面,罵王少爺是死胖子了?”
祁老二:“......”
祁劉氏又說:“當初我這么說的時候,你也同意了的,你若是不同意,那難道我還能偷偷把祁歲榕綁起來送到地主家嗎?
不止你,還有你那兩個好弟弟,他們當初知道這事的時候,可沒有出面說過一句反對的話,現在出事了,你就知道她是你侄女了?把責任全都推到我身上,你就沒錯了?
好,就你有腦子,就你聰明?哼,你就是個馬后炮,光長嘴巴,不長腦子。”
祁老二:“......”
祁劉氏就是能說,一張嘴巴叭叭的,他當初就是看中了她這一點,能說會道,生就一張做生意的嘴。
他們生意人找媳婦,可不就是喜歡大膽心細嘴巴厲害的么?
現在好了,他算是知道這個優點也有弊端了。
一說起來還沒完沒了了。
每次吵架他就負責起個頭。
祁劉氏接下來表演,能一說一個時辰不停嘴。
祁老二擺擺手:“行,行,你別說了,都是我的錯,不怪你,行了吧?”
祁劉氏冷笑:“你跟我認錯有什么用?你倒是去找地主認錯去,看看人家理你嗎?”
祁老二嘆氣,道:“現在這事,地主那邊已經說不通了,陪他幾萬兩是不可能的,讓小枝去,更不可能,這事,現在只有兩個辦法。”
祁劉氏:“什么辦法?”
祁老二道:“一是把阿榕送回去,二是找縣令幫忙。”
把祁歲榕送回去還是不太實際。
一是他們已經分家,他們再去管祁歲榕的事,難免要被人說閑話,二是祁歲榕現在背后有人,祁老二不知其深淺,并不愿意冒險。
他還想搭上皇商呢,可不能出岔子。
那么就只能找縣令幫忙了,這事應該好辦。
祁老二拍板道:“我明日早起,去拜訪王大人,你去把茶室新炒好的清前茶裝上兩包,我明日帶過去。”
祁劉氏點頭:“再準備點銀子吧,找人辦事,茶頂什么用,還是錢好使。”
祁老二想了想,沒法子,這錢是必須得花,便點了點頭。
錢長鋒蹲在祁家茶室的屋頂上,他剛才把那一包茶葉全都混進了他們祁家茶室新炒出來的茶葉里,因為混進去的話,茶葉的重量就不對了,他便裝了差不多分量的茶葉出來,準備帶到城郊的小茶館里去。
他從屋里出來,上了屋頂,準備離開的時候,就聽到門開了,祁劉氏帶著個丫鬟進來,說:“把那個,裝上兩包。”
丫鬟答應了一聲,便從架子上拿出一個晾茶的竹篩來,拿出兩個方方正正的宣紙,把茶葉包好,用繩子扎緊了,又拿出兩個木質的盒子,把兩包茶葉裝進了盒子里。
然后在木盒蓋子上貼上紅紙,提筆寫上‘山青’二字。
這是他們祁家茶行的招牌,名叫‘山青’,還是上一輩祁當家在的時候,研制出來的。
特點是泡出來的茶色很淺,泛著嫩芽一般的綠色,但茶香卻很濃,沁人心脾。
縣令很喜歡喝。
這么一盒子,約有半斤,他們家‘山青’,半斤都能賣上二十兩,運到北方去,價格能翻上三四倍。
祁劉氏有些不高興的說:“這個王大人,喝了咱們多少年的茶水了,好歹也幫咱們半點事啊,多少年了,手里一件實事沒有,還抱怨我們這些商家不給他面子,公糧不按時交什么的,他也好意思!”
丫鬟捧著兩盒茶葉,跟在她身后出了茶室的門,聞言也不敢插話,縣令大人的閑話,她一個丫鬟可不管瞎說。
祁劉氏倒也不是舍不得那兩盒茶葉,她主要是舍不得銀子。
祁老二可是準備了一千兩,她看到心里就堵的慌。
況且,只要一想到這些銀子,是為了平息祁歲榕惹下的麻煩而花出去的,她就更心痛。
錢長鋒在屋頂聽到了兩人的對話。
他撓了撓頭,心想那個縣令大人有點倒霉啊!
希望這個茶葉,沒有被下毒吧。
他想,祁歲枝雖然人不怎么樣,但是到底是個十幾歲的少女,應當不至于在茶葉里投毒,估計是瀉藥什么的吧。
吃不死人就行了,祁家也該吃點教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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