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雖然大，可是這間屋子朝向并不好。

最靠北面，基本上一天都見不到陽光，只有一個房門，連窗戶都沒有。

看屋子墻上的苔蘚就能知道這屋子背陽潮濕。

環境可真不能好走到屋門口，能夠看到屋子外面搭了一個小廚房。

廚房里除了一個蜂窩煤爐子，還有爐子上的茶壺，其他什么都看不到。

不過廚房的角落里堆了很多雜物，能夠看出來，零零散散的全是廢品。

兩口子敲了敲門。

“誰啊？桂花不在。”

屋里傳來馮父有氣無力的聲音。

范秀云和江滿福互相對視一眼，看這樣子環境可不好。

兩個人推開門走了進去。

江瑤拉著妹妹跟在父母身邊，一進屋子里，兩個人差一點被熏出來。

這屋子里是什么味兒啊？

他們家以前也窮，可是窮家里也很干凈。

他們家就算后院兒曾經養著豬，屋子里都不至于這個味兒。

這屋子里又酸又臭，還有一股子發霉的味道。

這幾種味道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股刺鼻的味道。

房子很低矮，光線又暗，進去之后一下子都看不清屋里是什么個狀況。

這時候屋子里的燈亮了。

坐在床上的馮父拉著了電燈，大概是因為白天女兒和外孫都不在，所以屋子里為了省電就不開燈。

一看到是江滿福和范秀云兩口子，馮父嚇了一跳。

“哎呦，親家，你們兩個怎么來了？”

“快坐快坐！哎呀，家里都沒個下腳的地方。”

窘迫的想招呼兩個人坐下，可是屋子里連個能正經坐的地方都沒有。

自己炕上又這么臟。

范秀云這才看清楚，不大的屋子里擺了兩張單人床。

一張床馮父躺在那里，應該是癱瘓很久，身上蓋著被褥都已經看不出來顏色。

另外一張床堆放了一些衣服和被褥。

整個屋子里很凌亂，地上擺了一張小方桌，還有兩個板凳。

桌子上還擺了碗筷都沒有收拾，能夠看的出來，離開的人很匆忙。

整個屋子里給人的感覺又臟又亂。

江瑤拉著江月不由得跳起腳緊緊的拉住了父母，“啊”的叫出來。

因為從她腳邊，一只老鼠剛剛竄了出去。

天知道她很怕老鼠。

馮父不知道該說什么，招呼人家無從招呼，他們家就是這種情況。

就在這時候江滿福他們聞到了一股騷臭味兒，馮父的臉上一下子紅了起來。

不安的拿被子遮掩的掖了掖。

他癱在炕上，大小便根本不能自理，根本沒想到親家一來，自己就鬧出了這么大的笑話。

江滿福嘆口氣，很難想象這三口人是怎么生活得。

虎子居然就在這樣的生活條件之下，在家里如珠如寶當命根子一樣養著孫子，在這里是怎么生活，怎么過日子。

兩口子彼此打量一眼，就已經知道對方心里是怎么想的。

范秀梅帶著兩個孩子退出屋子，江滿福直接朝著躺在炕上的馮父走了過去，就聽見馮父在里面慌張的阻止。

“親家，這可使不得，使不得，我這身上又臟又臭，你……你真的別動，你真的別動，一會兒桂花回來，她會幫我弄的，這怎么行？”

“哎喲，我，我真的……”

不大一會兒功夫，江滿福抱了一堆的被褥出來。

連他這個粗糙的漢子聞著這一堆衣物身上的臟臭味兒差一點兒沒熏暈過去。

又騷又臭。

江滿福開始在水龍頭那里拆洗被褥。

看到他抱著這么一堆過去，剛才在那里洗菜的大媽急忙拿著盆捂著鼻子離開。

這味道太大了，簡直能熏死人。

好在這會兒院子里并沒什么人，江滿福先把剛才已經大小便的褥子拆洗了出來，連他這個大男人都忍不住嘔了了半天。

范秀云帶著兩個孩子進了屋里，開始收拾屋子。

從床上到床下，桌子柜腳沒有一個地方不收拾。

先清掃，再把那些堆的亂七八糟分門別類的東西歸類。

江滿福洗完之后，把床單兒，棉花套全部晾在了院子里。

這陣兒太陽很好，這么曬一下，應該足足就干了。

江滿福又和范秀云兩個人把廚房和屋子里掃出來的這一堆破爛兒全部找了收廢品的賣掉。

從屋子里收拾出來的東西足足有好幾車。

光是老鼠就趕跑了好幾只。

江瑤和江月也搭把手，開始幫著收拾屋子。

范秀云和江滿福嘀咕了一下，這屋子根本沒法住人，他們把床底下掃了之后，才發現靠床的那堵墻上面長滿了苔蘚。

這是背面，平日里曬不著太陽，這樣的條件對大人，對孩子根本都沒有好處。

兩口子商量了半天，跟院子里的大媽又詢問了一下。

才知道附近哪有租房子的地方，兩口子打聽了半天，在前面的自來水廠宿舍里問到了一個小院，這是獨門獨戶的小院，院子并不大。

里面只有三間房，一個小院子，但是好在周圍住的鄰居都是周圍的廠里的職工。

比起這個大雜院兒來說，那邊兒已經算是宿舍區，相對來說環境好的很多。

重要的是那個社區里還有托兒所，幼兒園，還有小學，都是為了照顧周圍的自來水廠，電子五廠的職工特意安排的配套設施。

最大的集貿市場也在這個社區外面的大棚里。

兩口子商量了一下，房子租了下來，一個月十五塊錢。

這個院子的好處是由上下水。

兩口子付完了租金，就把出租屋里的東西該挪的挪全都挪了過去。

一家人正熱火朝天的搬東西。

馮桂花帶著虎子回來了，馮桂花騎了一輛三輪車。

虎子就坐在后斗里面，跟虎子在一塊兒堆著，是一堆收來的廢品，有電線，銅絲，還有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

虎子就坐在這一堆又臟又亂的東西當中。

范秀云看見孫子的那一瞬間，扔下手里的東西過去，急忙把孩子抱了起來。

虎子看到奶奶的一瞬間，那一雙眼睛都亮了，拍著小手想要摟著奶奶脖子親一口，可是看了看自己又臟又黑的小手，默默的把手放下。

馮桂花也看到了曾經的公公婆婆一家人在面前，不由驚慌的從三輪車上趕緊下來。

“干爹干媽，你們怎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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