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你盡量冷靜點,激動對你的病沒有好處。”陸綿綿抽空安慰了一句沉默的蕭瞻。
她沒有回頭,沒看到蕭瞻臉上的冷靜,冷靜得如同靜待獵物上鉤的獵人。
箭停了,山上似乎有打斗的聲音。
他們在迷霧里一動不動。
在蟒蛇眼里他們是送上門的獵物,讓它蠢蠢欲動。
迷霧中一些窸窣作響,不免讓人有所畏懼,陸綿綿握緊了手里的伸縮棍,盯視著白霧中若隱若現的猩紅信子,冷冷喝道,“滾。”
蕭墨頃一愣,應該是蟒蛇才對,她怎么和那畜生說上話了?
蕭瞻沒見過蟒蛇,但隱約間還是可以窺見那龐大的蛇身,但陸綿綿一個小姑娘都不害怕,他就更加沒有理由害怕了。
“我和你換個位置。”蕭墨頃后悔了。
“來不及了,定住木板。”陸綿綿握緊伸縮棍,躍起,將伸縮棍甩成長槍,徑直刺向蟒蛇的大嘴,“低頭彎腰。”
蕭墨頃低下頭彎下腰,順手幫他爹拉了個一字馬,“別亂動,木板靠你保住了。”
兩人躲開蟒蛇攻擊,蕭墨頃甩出一節長繩纏住陸綿綿的腰,然后將人拉了回來,“下次這么危險的事就交給我。”
他和蟒蛇打過,這畜生怕他。
不過如今它怕的人又多了一個,蟒蛇見打不過陸綿綿,如今又來了一個死敵,虛晃了幾下蛇尾,仗著熟悉地形,瞬間溜得無影無蹤。
一切歸于平靜,蕭瞻終于被兒子想起,被提拉了起來,兩條腿差點站不穩。
“你會武功?”蕭瞻很好奇,也很混亂,總感覺她不像是會武功的樣子,但事實證明她還是很能打的。
“算是吧,我的武功自成一派。”陸綿綿揉了揉被震痛的虎口,咧嘴一笑。
在蕭瞻聽來,細品了一下,看樣子她學的武功來自她師傅,但是她師傅誰也沒見過,雖然冒牌貨倒是有不少。
“這里除了蟒蛇還有別的巨獸嗎?”蕭瞻又問,提前和他說好讓他有個心理準備。
“沒了,忘了和你說這里有蛇。”陸綿綿淡定地說道,若是提前說了怕他不肯來,她又沒辦法將紫色妖姬搬到皇宮。
“這是蛇嗎?”
“是啊,不過它還未成年,不用害怕。”
蕭瞻無語了,這體格居然還沒成年,留著也是禍害。
“它記性很好,把它鎮住了,它就不敢再出來作亂了,當然它也記仇,不過應該不至于找它爹娘出來替它報仇。”陸綿綿想了想,安慰自己道。
蕭瞻和蕭墨頃都沉默了,若是它的爹娘都來了,他們未必能夠打得過,等等,他們怎么就順著她的話開始胡思亂想了。
一條蛇而已,難不成真找它爹娘告狀去?
“要等一天嗎?”
“霧散了比較安全。”
“若是貿然行動,掉進沼澤里,那么大的霧很難救人。”
蕭瞻白了自家兒子一眼,雖然他看不到,但應該能夠感受得到,他不至于貿然行動,至于這樣說嗎?
更難過的是被利用完,他又被自家兒子換了個位置。
“困了的話就靠著我睡會。”
“我困了。”
蕭瞻絲毫沒有不自在,那么長的時間他還是睡會,就不打擾他們卿卿我我了,希望他能體諒一下老父親的用心良苦。
“你不可以站著睡嗎?”蕭墨頃將他爹的腦袋推開,遷就了他就沒辦法讓她睡得舒服點。
“不可以。”蕭瞻不依不饒地靠了過去。
誰讓他不帶塊大點的木板過來,他還真沒考慮過睡覺這個問題。
但是一整天那么長的時間除了睡覺都不知道該干點什么。
而且在這里他什么都干不了。
蕭墨頃無法,只能讓他靠著。
“我不困。”陸綿綿搖了搖頭,大白天的哪里會困。
就算困她也不忍心讓他獨自一人守著。
兩人都不困,只是有蕭瞻在,尬聊了幾句突然覺得沉默也沒關系的。
十指緊扣,兩人就這樣靜靜地等著。
蕭瞻卻是快要郁悶死了,脖子都快僵硬了還是睡不著。
“你真的相信班山岳說的話?”
“嗯。”
“誰會害你娘?”
“不知道。”
蕭墨頃口是心非道。
在他沒有知道他爹是誰之前他的懷疑對象只有兩個,如今又多了一個。
魏國、陳國、燕國,都有他懷疑的人。
他娘親原本是有婚約在身的,因為他外祖父害怕陳國會在他娘親的婚事上做文章,所以在她離開魏國之前把她的婚事定了下來。
但是他娘親出事之后,他娘親的未婚夫娶了別人,那人是他的懷疑對象。
在陳國,他懷疑的那人已經死了。
他曾經猜想他娘親出現的時機不對,被陳國先帝用來打壓霍家,他舅舅也是這樣猜想,兩國因此交惡。
除了陳國先帝,他想不到誰會害他娘親。
千頭萬緒如同陰霾般籠罩著他的心,殺意難掩。
一只小手在他手心里抓了抓,清澈的眼眸近在咫尺,他看得出來她的擔憂,殺意頓時散去,他還能笑得出來。
陸綿綿也沒說什么,只是靜靜地靠了過去,蹭了蹭,然后閉上了眼睛。
蕭瞻默默地站直了身體,隨后毫無心理壓力的坐了下來,無處安放的雙腿也隨意的擺放,反正沒人看得到。
等霧散去,蕭瞻看到他的龍靴上趴著兩條大蟲,恨不得將靴子丟了。
但至少等他回宮之后再換爽靴子,這會兒只能是先忍著。
他們只有一個時辰的時間離開沼澤地。
回去的路上一路暢通無阻,就連只兔子都沒見著。
一行人回到營地,蕭瞻去審問那些想要刺殺他的人。
然而那些人都打著班山岳的旗號,沒有丁點紕漏,蕭瞻臉色鐵青地離開了臨時牢房。
他身后是看似恭敬卻又肆無忌憚的竊笑的夏侯飛和心思各異的其他人。
對于這樣的結果蕭墨頃一點都不奇怪。
若非這樣他們也不會這般肆無忌憚的刺殺他。
蕭瞻越發看他不順眼:就你最聰明!
“滾。”
蕭墨頃麻利地領著陸綿綿離開了他的營帳。
陳國的使團來了,陸綿綿是迫不及待的拉著蕭墨頃去迎接。
“你是不是要回去?”
“呃,你父皇的病只需要繼續服用幾副藥便可以根治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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