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甜,甜甜!”
小D同學一邊猥瑣的偷窺,一邊興致勃勃的跟何甜甜分享八卦,“今天咱們的男主同學借機怒懲了刁奴呢!”
何甜甜繼續維持著原主的人設。
每天除了念經就是念經,頂多就是多了一項煉丹。
不過,因為之前焦大服用丹藥后那讓人看著就無語的反應,玄真觀的道士們,以及焦大的幾個兒孫,都把她煉制的丹藥當成了砒霜毒藥。
只要何甜甜露出一點兒“躍躍欲試”的表情,這些人就仿佛被殺了老子娘一般拼命攔阻。
道士們是把被連累,萬一這位賈家的祖宗在玄真觀出了事,他們這些人第一個要被問責。
焦大的兒孫們則是因為焦大臨行前的百般叮囑:“伺候好太爺,我沒有回來之前,不許讓太爺吃那些丹藥!”
其實,就算沒有焦大的吩咐,他的這些兒孫也不敢輕易讓太爺嗑藥。
他們在寧國府,早就吃夠了坐冷板凳的苦,好不容易抱上了太爺的大腿,只想好好伺候,給自己掙個前途。
現在前程還沒有掙到手,他們可不敢太爺有任何閃失。
何甜甜:……我煉的丹藥也沒有這么不堪吧?
頂多就是“副作用”大一些,真正的效用還是非常不錯噠。
對此,小D同學還曾經不解的詢問過:“甜甜,你的煉丹技術已經非常高,為什么不煉制一些沒有副作用的好丹藥?”
“好丹藥?吃一顆就能洗毛伐髓,讓人重新煥發生機?”
何甜甜笑著反問了一句。
“對啊,這并不難啊,就是基礎的洗髓丹,你輕輕松松就能煉制出完美級別。吃了后,也不會讓人拉肚子或是出丑,卻能達到洗毛伐髓、修補內臟經脈損傷的功效。”
小D同學繼續表示不解。
何甜甜卻微微搖頭,“小D同學,賈敬的人設是個迷信長生之說的癡人,勉強可以包裝成神棍,卻不能一躍成為神仙!”
直接把功效顯著的仙丹弄出來,讓略帶神話色彩的古言小說直接跨入了修仙世界。
這、這又是亂入頻道的節奏。
這本同人文為什么會崩?
還不是作者寫得太嗨,直接把小說從古言頻道弄到了幻言頻道?!
前車之鑒啊,親!
“另外,封建王朝時代,雖然有大把的人迷信鬼神之說,但當權者也不會真的允許一個‘陸地神仙’出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何甜甜繼續說道,“如果只是個有點兒本事的神棍,宮里的貴人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興許還會跟著一起湊個熱鬧。”
“可若是真神降臨,種種神跡層出不窮,龍椅上那位自詡‘天子’的主兒會容得下?!或是心里就沒有半點忌憚?”
舉個類似的例子——
當年賈寶玉降生的時候,口中銜著一塊美玉。
賈家上下非但沒有小心翼翼的隱瞞,反而大張旗鼓的宣揚出去。
他們的這種行徑,其實就是在找死。
口銜美玉,這般大造化的人,按理說只能生于皇家啊。
賈寶玉一個沒落國公府的小少爺,居然有這樣的機緣,賈家還故意到處宣揚,他們到底想干什么?!
只是,十多年過去了,賈家有個銜玉而生的公子的消息也傳了這些年,皇家卻并沒有降罪。
這是為什么?
當然是因為賈家已經敗落,兵權早早就上交了,家里也沒有一個上進的男丁。
整個家族早已呈現出暮落西山的頹勢,這樣的小角色,就算再有吉兆,當權者也不會當回事兒。
然而,如果銜玉而生什么的,不是賈府的少爺,而是某個手握重兵的悍將之子,或是某個異姓王的孩子。
呵,你看皇家會不會計較?!
說白了,小打小鬧、猥瑣發育什么的,只要威脅不到皇權統治,當權者便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而一旦某個人或是某個家族的存在,威脅到了皇權的權威——哦,你賈敬居然是個生死人肉白骨、呼風喚雨撒豆成兵的神仙,皇帝這個天子又算什么?
賈敬這般牛逼,他會不會直接干掉皇帝,自己來當這個天下之主?
這般想法之下,宮里那位至尊真敢“遇神殺神、遇佛殺佛”。
何甜甜倒是不怕對戰整個朝廷,但她來這個小世界是做任務的,不是為了毀天滅地搞破壞的啊。
所以啊,煉丹沒有問題,煉制出的丹藥能夠治病救人也OK,卻不能太逆天。
要不然,何甜甜明明一個能夠煉制出高階珍品丹藥的大師,為什么非要弄出這種有副作用的玩意兒?
小D同學:……好有道理!不愧是甜甜!
考慮問題始終都是這般周到,行事無比嚴謹。
小D同學非常清楚,自己不如它的小伙伴謹慎、周到。
聽了何甜甜的分析后,愈發不敢指手畫腳。
不過,它也著實無聊,而那位穿來的男主看起來也十分有意思的樣子,它便時時關注。
結果,還真讓它看到了不少好戲——
“男主真的很聰明呢,他故意挑了四七這樣的正日子,前來寧國府祭拜秦可卿的人很多。”
小D同學沒有口水,卻還是說出了“口沫橫飛”的架勢。
它也沒有手腳,無法比劃,只能蹦跶著小圓身子,“咱們這位男主同學,便趁機在人前表演了一出昏倒。”
堂堂國公府的少爺,即便是庶子,那也是個主子。
當眾昏倒,且身形、模樣看著就十分可憐,目睹這一幕的賓客們都眼神各異、議論紛紛。
這般情況下,就算賈赦或是賈家再不看重賈琮,也要把人好好安置。
請大夫,審問小廝,務必要弄清楚,賈琮為什么會昏倒,他昏倒前,為什么還要喊餓?
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啊。
富貴體面的榮國府,承爵大老爺的唯二的兒子,居然會餓到暈厥!
“……他這是當眾打賈家的臉呢!”
何甜甜卻微微搖頭,男主的方法確實有效,卻也有些決絕。
除非是到了萬不得已,否則最好不要使用。
殺敵八百、自損一千啊。
賈家上下,不管內里如何,都喜歡要個面子。
尤其是賈赦,更是其中翹首。
賈琮卻餓到當眾昏厥,還喊什么“餓”,這不是故意打賈家、賈赦的臉嘛。
當然,何甜甜知道,賈琮這是忍無可忍,想要來個反擊。
可問題是,這樣的反擊太過決絕。
明眼人都能看出,賈琮這是故意為之。
有人會覺得這孩子雖然年幼,卻也是個機警之人。
但也會有人認為賈琮不知顧全大局,不懂得維護家族聲譽——受了委屈,就不能好好跟父母、兄嫂說?非要當眾鬧將出來?
估計整個賈家上下,都不會認為賈琮這是忍無可忍這才拼死一鬧,而是覺得這孩子不懂事,太過自私涼薄。
尤其是賈赦這樣的老混賬,他是不會體恤親兒子的苦楚,只會覺得他是個“討債鬼”。
“還有咱們的璉二奶奶,估計也會恨上賈琮!”
王熙鳳最是爭強好勝,為了表現自己的能干,寧可把自己累得流產,也要跑去隔壁寧國府來管家理事。
結果呢,賈琮卻在靈堂上昏倒,這么多賓客女眷都看在了嚴重。
王熙鳳都不用親耳去聽,只想想就能猜到那些人會說些什么:“自己府里都還沒有管好,還跑去別人家逞能?!”
可不是嘛,王熙鳳管著榮國府,結果呢,堂堂琮三爺卻被餓得當街昏厥。
或者說,被逼得當眾要跟賈家撕破臉。
大家都是權貴人家,哪里不知道后宅的那些圈圈繞繞?
賈琮看著也不像個蠢笨之人,他應該不會不知道這般做派會引發父母、長輩的不滿。
可他還是這么做了,只能說,賈家逼人太甚!
一個五六歲的孩子,為了活下去,不得不籌謀這一切。
而王熙鳳作為管家的璉二奶奶,自是難逃責任,興許還會被人懷疑:“為了保住自己的利益,故意磋磨同父異母的庶弟!”
王熙鳳:……冤枉啊,我都冤死了好不好?
賈琮在賈家就是個透明人一般的存在,自詡當家奶奶的王熙鳳豈會把這么一個毛孩子放在眼里?!
還什么故意磋磨?
她王熙鳳再潑辣、再沒腦子,也不會做這種會落人話柄的蠢事啊。
她若真的有心磋磨,想要弄死賈琮,哼,后宅里的陰私手段那么多,隨便拿出一樣,都能讓賈琮無聲無息的消失。
小D同學聽完何甜甜的解釋,忍不住瑟縮了一下,“……不會吧,男主他還只是個孩子呢。”
“深宅大院的后宅里,最不缺冤死的嬰孩!”
何甜甜淡淡的說了一句,聲音沒有感情的起伏。
“那、那趕緊的啊,甜甜,你趕緊想辦法幫幫男主啊。”
作為何甜甜的親密小伙伴,小D同學當然知道何甜甜“不摻和男女主”的原則。
它說出這句話,不過是出于一種“保護幼崽”的本能。
“先不急!”
何甜甜會幫助男主,卻不會急于出手。
她倒不是要破壞自己“不摻和男女主”的原則,而是這次的任務,真的無法繞開男主。
男主是個理工男,要在紅樓世界大搞科研,結果步子邁得太大,直接導致小世界險些崩壞。
何甜甜不會故意打壓或是阻止男主的成長,她甚至還會幫助、引導。
不過,就算要出手,也要選擇好時機。
而就目前而言,何甜甜覺得,男主還是按照原劇情那般,先親身體驗一下封建制度的無情無恥無理取鬧吧。
只有遭受到了來自于“現實”的毒打,男主才能深刻體會到自己身處的是個什么時代。
挨了打,知道了疼,他才會積極了解這個世界的規則,不管自己以后能不能改變,現在他都必須先學會適應!
“琮三爺,老爺說了,您身子骨不好,讓你好好休息將養!”
粗壯的婆子將賈琮推到小屋子里,直接從外面把門鎖死。
她嘴上說的客氣,動作卻沒有半點恭敬。
賈琮像個破娃娃一般被丟進了自己的小院,他稚嫩的小臉上帶著明顯超越年齡的不甘與憤懣。
他故意在靈堂上昏倒,只是想懲戒一下刁奴。
好吧,這個目的,其實也達到了。
就在剛才,他的奶嬤嬤被打了三十板子,然后闔家被攆了出去。
還有他身邊的兩個丫鬟也都挨了罰。
但,賈琮卻沒有等來自己的好日子,賈赦罵他沒良心、養不熟,是個不孝的逆子。
邢夫人雖然沒有說什么,卻也露出了嫌棄的表情。
璉二奶奶倒是和氣,還主動跟他認錯:“琮哥兒,都怪嫂嫂我管家不嚴,家里竟出了這樣欺主的刁奴!”
“你放心,我已經把人都攆出去了,還給你挑了好的——”
而剛剛那個把賈琮推進房門的壯碩婆子,就是璉二奶奶說的“好人兒”。
賈琮再笨也知道,自己這是被針對、被報復了。
更何況,賈琮并不笨,他甚至還是個心智成熟的成年人。
之前會做出那樣的事兒,一來是太過憤怒,想幫原主報仇;二來也是低估了封建社會的殘酷與冷漠。
一個人被關在黑漆漆的小屋子里,門窗被關緊,沒有人跟他說話。
這種黑暗與孤寂,足以嚇壞一個小孩子。
餐食倒是準時送來,豬油拌飯,外加肘子、炸酥肉等等油膩的配菜。
一日三餐按照這個吃法,還不能活動,用不了十天半個月,賈琮就會胖一圈兒。
而那時,約莫就是秦可卿出殯的大日子,屆時,璉二奶奶把養得白胖的賈琮放出來,弄到人前轉一圈。
誰還敢在說她璉二奶奶故意苛待一個庶子?
就是當初同情賈琮的人,也會忍不住默默贊許,并覺得:過去可能就是刁奴欺主,人家璉二奶奶關著這么大一個家,隔壁出了事也要她來幫忙,這般忙碌,難免有疏忽的時候。
發現了問題,人家便及時補救。
這不,現在琮三爺就被養得很好嘛。
只是——
賈琮一個人坐在床榻邊,被褥也都換成了簇新的。
仿佛他的待遇真的提高了。
但聰慧如他,已經想到,這些都是暫時的。
等秦可卿的喪禮一過,他完成了“再次亮相、為賈家洗白”的使命,接下來等待他的便是來自于賈赦、王熙鳳的種種報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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