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臨將天歌扶起身,再拿過了蘇瑾手中的木盒,面對著百官說道:
“這事也怨不得王妃,是父皇大限將至,早早的把玉璽傳給了我。邊關戰事吃緊,若父皇重病一事早早傳出,不利于社稷安穩。我便誆騙了蘇良娣,稱這枚玉璽是假的。”
“誰知良娣便憑此認為我偽造了遺詔,才有了今日的烏龍,這都是誤會。”
李云臨走下臺階,將木盒遞到裴相手中,“丞相與眾卿可仔細檢閱,看看這是否貨真價實的玉璽。”
裴相打開木盒,捧出了里頭玉身精雕細啄的璽印。
幾位大臣都傳看之后,裴相高舉玉璽,洪聲道:“請太子登基,以安社稷!”
百官亦附言。
李云臨看了眼臉色煞白的天歌,忍下了心里的不痛快。
“卿等惓惓陳情,至再至三,為社稷弘遠之慮,勉從所請。”
山呼萬歲,震天動地。
蘇瑾眼神一黑,暈在了李云臨的腳邊。
昨日。
“殿下,太子妃求見。”
李云臨收好諭令,婢女剛給他脫下孝服,裴雪霽就來了。
他猶豫了下,一想到丞相帶領文臣們請太子稱帝的模樣,顧念著裴雪霽有個好爹,道:“讓她進來。”
屏退左右,李云臨慵懶的靠在圈椅上,眼神故作疲憊的落在她身上。
“太子妃有話直說,我急著休息。”
裴雪霽道:“我要個孩子。”
李云臨一愣,看著她特地涂抹過的艷麗妝容,低低的笑出聲來。
“都什么時候了,還想些男歡女愛的事,等過了國喪之期,你再來找我。”
裴雪霽耳根雖紅,說出的話卻強硬,“太子若不行,便不要耽誤我。我會即刻尋父親一敘,請他出面與太子談和離一事。”
李云臨唇邊僵了僵,“他日會讓你有孕的。”
裴雪霽道:“我裴家為太子鋪路,太子呢,這點誠意都不能讓我看到嗎?”
李云臨打量了她一番,這個女子長得并不丑,身段也不錯。
可她總讓他不可控制的回想起那時候,被父皇命令著去接近她,討好她的那些時光。
與裴雪霽的一切,包括婚事,都是他不得不屈從于父皇的緣故,以至于他一看到裴雪霽,就打心底里厭煩。
做個妾也就罷了,她憑什么做自己的妻?
“我必須有個孩子。”裴雪霽看著他說。
明日就是靈柩前登基的日子,可不能因為這么件小事出變故。
李云臨放下了高架著的腿,起身走到裴雪霽面前,從上到下的打量了一番,最后視線落在她的胸脯上。
很遺憾,還是毫無興致。
他伸開了雙臂。
裴雪霽愣了愣,不明所以。
李云臨輕佻的撇了撇嘴角,“果然乏味,連伺候人都不會。不幫我脫衣怎么給你孩子?”
裴雪霽難堪的沉下了臉色,雙手在他身上摸索了一番,卻解不下這腰封,反而把他勒得更緊了些。
李云臨擰了下眉頭,握住她的手腕,“行了,我自己來。”
他不緊不慢的寬衣解帶,眼神瞥見裴雪霽紅透的臉頰上櫻紅的唇辦,心里突然悵然。
曾也強吻這雙唇。在春獵之時,甚至迫不急耐的圖這個身子,險些做出禽獸不如的事。
如果這個身子送上門來,卻不是他心心念念的那個人了。
襟衣退去,裴雪霽的眸光凝滯在他肩頭剛結痂的傷口上。
李云臨順著她的視線看向自己的肩頭。只覺雙手突然空落落的。
當時不管不顧的將天歌抱出靈堂,他心里反反復復的嚼著天歌說的話,“云臨,帶我回家。”
他懷里抱著的,是他為之瘋魔的一切啊。
若當時讓她得逞,帶她回了端木宮……她會馬上“醒來”吵鬧,力所能及的把事鬧大。
她已是這樣吝嗇,亦不會多給他一分柔軟的眼神。
裴雪霽從他黯淡自傷的神色中猜了個大概,皺起眉頭。
“她都放下了,你也該放下了吧。她對你已無半分顧念,你還沒看出來嗎?再這樣下去,你早晚要死在她手上。”
李云臨掩去了情緒,意味深長的看著裴雪霽,倔強道:
“她最好的年歲都在愛我,如今只不過是她在跟我鬧脾氣,她不會輕易放下我的。”
裴雪霽不受控制的紅了眼眶,可氣又可笑的“呵”了一聲。
“你就自欺欺人吧,李云臨。我也在自欺欺人,我騙自己說你曾經給我的溫柔,不可能全是假的,總有那么片刻出自真心。”
“你吻我,你現在吻我,我就告訴你楚天歌她還做了什么!”
李云臨知道天歌不會坐以待斃,讓他順順利利的登基,可她如今又能做什么?
“天歌要做什么,你如何知道?”
裴雪霽見他此時此刻,還是親昵的喚她天歌,原本激動的情緒反而緩緩平靜下來。
是啊,他就是知道楚天歌要殺他又怎樣。
裴雪霽哀涼的笑了笑,“蘇瑾今日去了鳳儀宮。”
李云臨微凝了眼眸。
蘇瑾太過逆來順受,以至于他從不疑心蘇瑾,也不會吩咐人匯報蘇瑾的去向。
可她懷著他的骨肉,一榮俱榮的道理怎會不懂,怎會與皇后與天歌去勾結?
李云臨看著裴雪霽,語氣沒有波瀾,“你繼續說。”
裴雪霽卻微抬下巴,淡淡道:“你若放不下楚天歌,早晚死在她手上,這天下和楚天歌,都是聿親王的。我又何必再說下去。”
是啊,他不能輸。一旦他完了,李燼霄就回來了,會與天歌舉案齊眉……
李云臨伸手摟住裴雪霽的柳腰,將她往懷里一攬,胸腹相貼。
他低頭附在裴雪霽耳邊,“我對楚天歌的執念,只因從未得到便失去了而已。如今想來,別人睡過的殘破女子,我怎能要呢。”
李云臨近乎自虐得說出這番話,心疼得厲害。
裴雪霽的耳垂被他微涼的氣息撓得心頭酥麻,理智也隨著他輕佻的話逐漸迷離。
完事后,裴雪霽揉了揉酸痛的雙腿,疑惑道:“床就在那兒,你卻要在地上,這是什么癖好。”
李云臨迅速穿衣,故作漫不經心道:“你不解風情。該說了,天歌她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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