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桁愣了愣。
好像是這么個道理!
“那也試試唄,本公子不差錢。”
他身邊人小心提醒,“若是她從了百里樺,難保不會出賣你今日之舉。”
陸子桁一拍大腿,“對哦!”
他苦思冥想了好一會兒,臉色越來越擰巴。
小菜縮在孟輕棠身后,已急得滿額虛汗。
這才來姑蘇,沒過上兩天安生日子,就惹上了這么個難纏的主?
“陸公子!有人找你去滿香樓喝酒!”
虛掩的門外一聲喊,打斷了陸子桁的思索。
“誰啊?”
沒什么比喝酒更重要的了。
他好奇的往外去,兩跟班及時跟上。
過了橋便是滿香樓,陸子桁在小二的指引下走到這間從未涉足的包間門口。
陸子桁奇怪道:“滿香樓居然還有我沒來過的包間?”
“我也沒來過。”同行之人附言。
陸子桁好奇得推開門,急于看看今天是誰請他吃飯,卻見到了一個全然陌生的男子。
目光呆滯了幾秒。
眼前之人端坐在寬大的檀木椅上,正端碗喝茶。
這男子發頂銀冠束立,青玉色華服銀線勾勒連云紋,腰間雪白剔透的玉佩銜著淡黃色的穗禾。
他烏睫下輕垂的雙眸澄明如斯,鼻梁瓊挺,薄唇潤如翡玉。這臉上的每一寸,多一分則厚,少一分則淺,一切都勾勒得剛剛好。
這才是畫中走出之人,不食俗世煙火,清透不染塵埃,
這番容貌叫陸子桁作為男子也不免為之驚艷。
李珂亦淺淺抿了口茶。
那白瓷茶具在他修長指節分明的手中,也不似人間之物。
靜放無聲。
他目光不急不緩的落在陸子桁身上。
這就是被孟輕棠狠狠夸了一番相貌的人?
李珂亦心中沉了沉,輕棠受那么大委屈后竟然瞎了眼睛。
“這姑蘇你不必呆了。”
陸子桁愣了愣,“你在說什么玩意兒,你知道本公子是誰不?”
李珂亦微瞇了下眼。
“你老子是誰我也知道。”
“那你還敢!”陸子桁暴跳如雷,“你是個什么東西!”
言出,他形態舉止收了收。
眼前人身后站著的兩位抱劍侍從,在他大聲嚷嚷的那刻,利劍微微出鞘。
這是警告,是威脅。
而他們的主子,依然端坐著看他,眸中無一絲波瀾。
陸子桁突然有點慌,“你,你別亂來,我外祖父是通政司參議屠大人,我母親還是孟太傅的干女兒!!你敢動我你會倒大霉的!”
他只能自報更硬的后臺來支撐自己。
孟太尉一生未娶妻生子,便將朋友的孩子視如己出,如今倒成了陸子桁的底氣。
李珂亦淡淡道:“我給先生面子,才在金陵城中給你安排了個閑職,你只管去。”
“先生?哪個先生?”陸子桁晃著頭問。
“這你不必知道。”
確切的說,孟遠修的完整官職稱謂是太子太傅。
太子的先生唯有孟遠修一人,能喚孟遠修一聲先生的,也只有太子一人。
陸子桁想扯起嗓子懟他,又被李珂亦身后那兩道利劍寒芒晃瞎了膽子。
倒了血霉,碰到個瘋子。
得,先平安出了這道門再說。
“好!”
陸子桁回了家,瞅著他爹在正堂,哭哭啼啼的撲上去抱住了老爹的大腿。
“爹啊,你派幾個高手隨身保護我吧,我今天差點給人砍死了!”
陸老爺趕緊把兒子拎起來左看右看,瞧不見傷口。
“又被百里樺嚇唬了?”
陸子桁哭啼啼的說:“爹!不是!是個小白臉兔崽子,不知道從哪兒來的,他逼我離開姑蘇去金陵城當官去!”
“去金陵城當官?”陸老爺愣了愣,忍不住笑道,“你也配?”
“他就是要唬我離開姑蘇,什么當官,什么都是騙人的,我也不要去。我不去他就要砍我!”
陸老爺拍了拍他的肩膀,“兒啊,你做夢呢吧?”
“真沒有!”陸子桁急了。
陸老爺有些不耐煩了,“行了,來給太子殿下見禮。”
陸子桁腦子還沒反應過來,臉已經順著他爹的指示轉了過去,膝蓋一軟,撲通跪下。
行跪禮雖然也不夸張,陸老爺還是覺得哪兒有點奇怪。
兒子就那么沒出息,見個太子而已,臉就白成了這樣?
“子桁,太子為人和善,你不必過于拘謹。”
陸子桁怔怔望著上座悠閑喝茶的男子,那兩位抱劍的侍從站在其后。
他這樣冒冒失失進來說了這么多話,竟然全然沒有意識到有外人!
“老爹,你確定他是太子……”
陸老爺一愣,一耳光呼了過去,“閉嘴!”
他轉眸給李珂亦哈腰賠笑,“殿下見諒,犬子腦子不太好使。”
“嗯,我知。”李珂亦眸色淡淡。
陸子桁幾乎要哭出來,真他媽倒了血霉!
剛還罵太子是小白臉兔崽子!
陸子桁又抱緊了父親的大腿,“老爹,救我!”
陸老爺被兒子一再二不看場合的鬧搞得惱火,一腳踹開了他。
“跪好!閉嘴!”
陸老爺緊張兮兮地看著太子,原還想在太子面前給兒子求條官路,眼下看來是不可能了。
“起來吧,貴夫人還是我先生的干女兒,咱們如此親近,不必這樣見外。”
聽了太子這話,陸子桁才松了口氣,扶著膝蓋緩緩站起。
李珂亦輕笑,“原只想給令朗在六部中安排個閑職,如今一見,才知令朗如此弱不經風,我決定帶在身邊,親自教導慢慢提拔。”
“好!多謝太子!”陸老爺笑彎了眉眼。
太子身邊人,將來太子登基,他身邊人那都是重用之臣。
陸子桁剛站直的身子徒然一軟,再次跪了下來。
“殿下!我還是……悄悄滾出姑蘇,不求官職……”
李珂亦笑著說:“陸子桁,我可曾斥過你半句?”
這樣如沐清風的笑意,陸子桁卻脊背發涼,打了個寒顫。
仔細一想,太子倒也的確沒有斥過他。
可他怎么就感覺脖子卡在了刀刃上,腦瓜子搖搖欲墜了呢!
“太子殿下,我究竟是哪兒惹惱了您,我給您賠禮道歉還不行嗎!”
陸子桁帶著哭腔哀求。
他爹聽得怒上心頭,又是一腳踹過去,“老子怎么養了你這么個蠢玩意兒,咋回事一天天的,太子要提拔你,你還擱著哭,老子不打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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