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喔!我等不及要見大家了!”
安娜暢快地轉了個圈,突然伸手掩住嘴邊,“等等,如果我遇到了……那個‘他‘?”
她雙眼赫然一亮,遠在露天席的觀眾們看不太清,卻能從周身氣質感受到那股突如其來的期待與歡欣。
伴奏的風格悄然轉變,管弦樂短促而頻繁地彈跳著,仿若在模擬因緊張而顫動的心弦。明亮的旋律染上幾分羞怯,編曲走勢卻持續向高推,營造出既羞澀又憧憬的感覺。
安娜的唱詞轉向愛情,轉向自己,與帷幔、油畫等道具的互動嬌憨可愛,少女懷春的模樣惹人發笑。
年輕情侶中的女孩不禁笑出聲,她想起自己十八九歲的時候也是這樣單純得要命,滿腦子都是甜甜蜜蜜的戀愛,無限在腦海中描繪著理想男友的輪廓。
本來嘛,小姑娘就是到了這個年紀呀。
看見安娜高舉著雕塑頭像轉圈,又一松手把它掄了出去,觀眾席里傳來陣陣哄笑聲。
凱弗的眉頭微微皺起又舒展,岳揚也是一樣。
唱功不足,氣息聲已經有點明顯,這位主要演員也并非專業的戲劇演員么?這就有些草率了……
但不得不承認,這首歌的伴奏繁復程度適中,與演員甜美清澈的聲線非常適配,將舒張的積極情緒與幽默搞笑的小段落結合得很好,音樂質量到位。
一定要說哪里怪異,就是安娜此時的表現過于“急色”,缺乏身為公主的矜持,透著股夸張的“野性”——這個詞在凱弗這里貶義更多一些,他只是不想用“粗魯”和“野蠻”這種詞。
這亦是岳揚蹙眉的原因。成年后的安娜到目前為止出場還少,突然從渴望親情、渴望愛轉向渴求戀情,這里處理得有些突兀。
盡管細細一想就能通過年齡等各方面的成熟來解釋安娜偏“戀愛腦”的行為,但舞臺劇每時每刻都在推進進度,可沒有留出讓觀眾們思索解惑的空檔。
至于安娜太過直白的表達,岳揚倒是沒覺得奇怪。
他牢牢記著故事背景,國王和王后在兩位公主年紀尚小時就不幸離世,那么缺少了父母言傳身教的艾莎和安娜在言談舉止上沒那么“正統”完全說得過去,這里的邏輯很好理解。
事實上岳揚的眉頭只皺緊了一瞬,作為《娛樂實習生》的四位評委兼“出題人”之一,他非常清楚藍組要面臨怎樣的困難,這點瑕疵完全處在他預料的范圍內,算不得什么。
他真正感到訝異與欣慰的是,伴著這段歡唱,舞臺上不知何時已經剩下了蘇酥一人。
僅有她一個,毫無疑問的獨角戲,情節還和先前不同,需要大量的走位以及和道具互動來“撐滿”場子,這是個不小的挑戰,但蘇酥出色地完成了它,沒讓任何人覺得“舞臺好空,演員孤零零的”。
自然,喬遠蘇負責的道具置景也起了大作用。
副歌再起,侍從侍女們三三兩兩地路過,跑個不停的蘇酥終于得以喘息,拎著裙邊走到舞臺正中央,完成這段歌唱。
安娜臉上樂滋滋的笑容為觀眾席里一部分人的疑問做出了解答:她只是想被真切地愛著。
被注視,被關心,被愛著。
可以是親情、友情——但誰都知道安娜僅剩的親情與友情在少年時期化作一句不得已的“Goaway”,所以她現在選擇寄托于愛情,夢想著能邂逅一位真愛。
安娜唱著,用力捏了捏裙擺,眼睛閃亮亮地握拳向下一揮:
她眉開眼笑地向一側跑開,身著暗色調長裙的艾莎從舞臺深處緩緩走來,右手持權杖,左手捧王權寶球,雙手穩穩地舉在肋骨高度,偶爾微微顫抖,仿佛僵硬著身體不斷地與“某種力量”相抗衡。
這是林柔在全劇中第一次開口,首唱即驚艷全場。
她聲音清冽卻不單薄,當真如一塊藏匿著裂痕的堅冰,專業的美聲唱法推著聲音渾厚開闊,靈活性十足,兩句歌詞唱得舉重若輕。
好穩定的低音!好厚的聲壓!
觀眾席中的于妙狠狠抖了抖,她下意識起了層雞皮疙瘩。旁人說不出所以然來,只覺聽感分外舒服。
一段階梯從演區深處的天花板正中降下,艾莎神情一凝,緊握著權杖與寶球轉身踏上臺階。
她邊走邊唱,深色披風拖地,全程卻無半點大幅度的晃動。走得穩,唱得更穩。
與此同時,燈光自下而上慢慢掃過,階梯盡頭向外凸出的歐式陽臺顯露出完整外觀。
這架階梯原本面向觀眾席,此刻隨艾莎的走動旋轉至側面,令所有人得見她皺眉低吟的側臉。
林柔這一句唱得并不輕松,她調整發聲點和齒舌位置,硬是唱出了緊咬牙關的氣勢,開口間既是歌詞也是臺詞,將艾莎此時內心的壓力體現得淋漓盡致。
小提琴聲極其配合地營造出壓抑緊張的氛圍,階梯即將移動一百八十度,二層陽臺依稀可見艾莎登梯的身影,安娜再度跑出。
艾莎咬牙唱道:“Butit‘sonlyfortoday——”
“It‘sonlyfortoday!”安娜在地面舞臺飽含期待地伸展雙臂。
一高一低,一唱一和,臺下觀眾被震得jing神陡然亢奮。
這是二重唱?!
階梯徹底停止旋轉,孤身站在高處、手持權杖與寶球的艾莎女王踏步上前,挺直腰背,強迫自己昂首直視前方。
她深吸一口氣:
安娜和音道:“Thegates——”
轟然一聲,那扇沉重威嚴的雙開大門向兩側打開,身著禮服禮裙的群眾演員似河流奔涌般接連快步走出,高聲合唱著迅速在特定的位置站定,伴奏中的管弦樂驟然激越,十余人多聲部重疊的歌聲昂揚響亮,聽得近處觀眾耳膜嗡嗡作響。
阿倫戴爾的城門,開了!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