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三十四年,紫禁城
剛下了一場春雨,空氣中一片雨水混著泥土花草的味道。
西邊略偏僻的小院兒,武靜蕊一身淡粉的旗裝,梳著簡單的一字頭,領著婢女如珠匆忙迎了出去,朝大步而來的少年屈了屈膝,“給四阿哥請安。”
聲音嬌若鶯啼,溫柔婉轉,配著一張圓潤素凈的小臉,如含苞待放的花骨朵,甚是嬌俏動人。
四阿哥掃她一眼,說了聲“免禮”,繞過她進了屋。
武靜蕊迅速接過另一個丫鬟似玉端來的茶盅,走上前,給四阿哥奉上,低垂著眼瞼,安靜又乖巧。
四阿哥接過,抿了一口,就放下了,抬頭環視四周。
武靜蕊悄悄打量眼前的四阿哥,約莫十七八歲的樣子,身材清瘦挺拔,眉目疏淡,先安了心。
還好,長的不錯。
半個月前,原主武靜蕊入宮參加選秀,于昨日被賜給了四阿哥為格格。
今早醒來,她就成了武格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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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她第一次見到自己的衣食父母,可得好好把握了。
雖然有點無法接受,但既然活著,就得過下去不是。
可惜的是,歷史上的武氏一輩子無子無寵,是個比較悲催的角色。
但也比李氏和年氏好多了。
后兩者享了尊榮,生育過子嗣又如何?還不是沒保住,自個兒也沒好下場。
只要她努力討好未來的衣食父母,還是能改善將來的處境的。
好在她腦子里有前世烏拉那拉氏的記憶,算得上了解這個男人,不至于兩眼一抹黑,不知道怎么應付。
坐了片刻,四阿哥似乎也沒什么話要和一個初次見面的小妾說的,直接起身,說了句“安置吧。”就往里走。
武靜蕊迅速拽住他的袖子。
四阿哥停步,扭頭看過來,見她低著頭,兩只手拽著自己的衣袖,以為她緊張,并未放在心上。
武靜蕊定了定心,踮起腳,小心翼翼幫他解外面的袍子,四阿哥伸臂站著,目光垂著,默默看她。
少女身量還未長成,頭頂只到他的肩膀,踮著腳,很是吃力。
一張小臉繃著,睫毛顫著,很是緊張的樣子。
好不容易解了外袍,只著中衣,武靜蕊退后一步。
兩個丫鬟進來伺候盥洗。
最后,兩個丫鬟退了出去,見他往里走,武靜蕊倏地自后抱住他的腰。
四阿哥眉頭一緊,手放在她手背上,“放肆!”
武靜蕊咬著唇,聲音嬌嬌怯怯,“爺恕罪,奴才腿有點軟了。”
腿軟是假的,但也差不多了,再繼續下去,她就真的腿軟了,那就丟臉了。
四阿哥:“……”
見他不動,武靜蕊鼓起勇氣,繼續委委屈屈地說,“爺,奴才害怕。”
聲音有了顫音,那是緊張的。
伺候一個陌生的男人,還是未來的皇帝,可不是自我安慰就能說服自己的。
從無人在此時與他說這樣的話,四阿哥略有不耐。
武靜蕊更加抱緊了他,又說了句,“爺,可否輕些?”
說此話時,她的臉滾燙,嗚嗚嗚,太不好意思了。
四阿哥不語,只攥住她的手,將她使勁拽了過去。
面上瞧著兇神惡煞,卻是把她的話聽進去了的。
但她還是受不住了。
武靜蕊強忍著才沒將他踹下去,在心里大罵四阿哥禽獸,表面卻弱兮兮,哭唧唧,緊摟著他不放手。
四阿哥被她折磨得不輕,又惱她不懂分寸,得寸進尺。
若非知曉她初經人事,憐她小,哪里會饒過她?
小小年紀,勾引人的本事不小。
四阿哥沉了臉,“往后不許再如此,給爺規矩點。”
武靜蕊默默吐槽,你還不是很受用?裝什么裝?
面上卻乖順,“奴才記下了。”
四阿哥怒氣消了些,命人打水進來。
見她身子嬌小,縮在一邊,四阿哥心想,放肆是放肆了些,可憐的勁兒倒是惹人愛。
雖然已經親密接觸了,武靜蕊還是不習慣與他坦誠相見,磨磨蹭蹭被丫鬟伺候著擦了身子,又迅速鉆進被子里。
四阿哥沒理會她的動作,拾掇完,抬腳往外走去。
武靜蕊半坐起身,抱著被子,可憐兮兮,“爺……”
四阿哥一頓,回頭看她一眼,臉色緩了緩,道:“好好歇著,爺改日再來看你。”
見她可憐,到底不忍,又吩咐貼身太監蘇荃,“明個親自到正院挑些好的衣裳首飾送來。”
這樣她該滿足了吧,四阿哥不再看她,大步離去。
蘇荃彎腰應了聲“喳”,隨四阿哥出去了。
武靜蕊徹底放松了下來,渾身癱軟了下去。
呼,還好應付過去了。
旋即嘆氣,都淪落到討好男人的地步了,有什么好慶幸的?
想想這具身子才十四歲,她就郁悶。
雖說四阿哥也才十八,不算老牛吃嫩草,但她到底未成年呢。
不生孩子還好,一旦這個年紀生孩子,那就是要命的事兒。
所以,能不生孩子還是不生孩子吧,小命要緊。
武靜蕊閉上眼睛,抱緊被子,想到這一切的來龍去脈,不禁又嘆了聲。
萬沒料到穿越這樣的事還能發生在自己身上。
不過是深夜加了個班,回去的晚了,被路過的歹徒搶了包,報警中被歹徒推倒,腦袋撞到墻上,暈了過去。
一覺醒來,她就回到了康熙三十四年,成了新進府的武格格。
更意外的是,腦子里還多了些不屬于自己,也不屬于這具身體的記憶。
那是烏拉那拉氏,雍正的原配妻子。
并非現在的烏拉那拉氏,而是未來的皇后烏拉那拉氏,那個某劇里害的四大爺滿后宮子嗣近乎凋零的皇后娘娘。
不同的是,那個劇里的烏拉那拉氏是假慈悲,這位是真慈悲,但下場也不好就是了。
果然,當皇后的沒一個有好結果。
就連得寵過的李氏和年氏也都下場凄慘,成了這樣一個事業心重的男人的小妾,真是有夠悲催的。
從記憶中得知,烏拉那拉氏死后,身后的不甘化作執念落到了剛進府的武氏的身上。
這執念保證了武氏肉身不死,也使得她能夠在武氏的體內存活下來。
真正的武氏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或許死透了,活下來的是她,程小曼。
而她能夠再活一次,并非全無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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