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歡年輕時的模樣。
沒有哪個女人不希望自己變得年輕。
李氏想到上輩子的自己,不禁苦澀。
雖然她有幸生了三子一女,但活下來的只有一子一女。
一個女人最好的年華過去,剩下的都是無止盡的孤寂與苦楚。
四阿哥喜歡了旁人,哪里還記得她?
若非還有一雙兒女,她怕是早被忘在了腦后。
從一開始的嫉妒,不甘,到后來的心如止水,不再懷有期待,一心為了兒子打算。
然而,唯一的兒子也沒個好結局,終是招了皇父的厭棄,而她,更是被這個男人恨入骨髓。
好不容易重來一次,也曾想過重新獲得他的寵愛,不給其他任何人機會。
但她明白,男人的寵愛是最靠不住的。
她依附了一輩子,還是落得個一無所有的下場,還能期待什么呢?
即便不舍,即便苦澀,還是要放下,因為她有更應該爭取的。
何況,便是此刻得寵又如何?
未來還有個年氏,且不說武氏能否熬到那時候,即便熬到了,也該她們去斗。
那個女人可不會放過這樣一個強勁的敵人。
自己正好省下一份心,安安心心培養好自己的兒子。
兒子得了四阿哥喜愛,那才是最緊要的。
沒有了嫡子弘暉,她的兒子就該是四阿哥最應寄予厚望的長子。
李氏讓膳房準備了四阿哥最愛吃的菜。
四阿哥心情復雜,這么久了,李氏仍記得他的喜好。
不可否認,李氏伺候他一向盡心,所以他忽視她的一些小缺點,放縱她偶爾對烏拉那拉氏的敵意和不敬。
李氏并未做過什么錯事,又為他生下了長子。
他很難不對她心生憐惜和愧疚。
“難為你費心了。”四阿哥摩挲著左手拇指的玉扳指,說了一句。
李氏垂首淺笑,“爺是奴才放在心上的人,奴才為爺費再多的心思都是心甘情愿的。”
四阿哥眉眼變得溫和,卻沒再說什么,執起銀箸。
食不言寢不語。
兩個人都沒再說話。
直到撤了飯菜,上了茶,四阿哥端著茶盞,慢慢抿著。
李氏目光含情看著他,“還記得奴才剛進府的時候,一切都很好,爺對奴才再溫柔不過。奴才一眼就喜歡上了爺,認定爺是奴才一輩子的依靠。”
四阿哥抿著茶,對她的話沒什么反應。
李氏垂眸,苦笑,“可后來,不知何時,爺對奴才變了,可奴才對爺的心依然不變。”
她攥了攥手,起身,跪下,“奴才自知不該求爺什么,但奴才只有這一個心愿,還望爺莫要再拒絕奴才。”
四阿哥抬眼看她,放下茶盞,目光微沉,“說吧。”
李氏咬了咬唇,道:“奴才伺候爺多年,還為爺生下了大阿哥,一心一意,從無私心,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便是爺喜歡上了旁人,奴才也不敢有絲毫怨言。但奴才只有這一個兒子,不得不為他多想一些。”
她拿帕子拭了拭眼淚,甚是可憐,“奴才希望能給他更好的生活,讓他擁有一個長子該有的榮譽,只有爺能給。奴才求爺,將側福晉之位賞給奴才。”
四阿哥臉色陰沉,定定看著她。
李氏拭著淚,神情凄楚可憐,仿佛過去每一次李氏對他撒嬌訴苦。
四阿哥總會心軟,成全她的一個個小心思。
但此時……
四阿哥眉眼愈發沉了。
他起身,背著手,“李氏,你伺候爺多年,這份辛勞,爺一直記得,往后不會委屈了你。但有些事,爺實話告訴你,不是你該想的。”
李氏驟然握緊手。
四阿哥低頭看她,繼續道:“你攛掇薩克達氏針對武氏,爺不說什么,但你該知道,爺不是好糊弄的。你想要側福晉之位,爺能理解,將來爺會如了你的意,但現在,爺希望你收起那些小心思,好好照看弘昀。”
李氏臉色煞白,不可置信。
四阿哥已經大步走了。
李氏在丫鬟的攙扶下起身,面色難看至極。
四阿哥還是偏心了武氏。
這么多年的情分,竟然不如一個武氏。
呵,側福晉?
四阿哥寵愛她這么多年,還不值得一個側福晉的位子嗎?
武氏她憑什么?
李氏眸光凌厲,這一次,誰也休想擋她的路。
武靜蕊不確定四阿哥會來,早早用了晚膳,準備歇息。
剛散了頭發,就聽說四阿哥來了,武靜蕊匆匆出去迎接。
四阿哥看見她,一眼就挪不動了。
生了兩個孩子的女人更美了。
一雙眼依舊明亮溫柔。
四阿哥許久不曾與她親近,此刻相見,甚是迫切。
武靜蕊疑惑問他,“爺怎么來了?”
四阿哥皺眉,不悅,“爺為何不能來?”
她要敢說一句攆他走的話,他一定教訓她。
武靜蕊甜甜一笑,“爺當然能來了,不過,爺為何不留在李姐姐房中?”
李氏好不容易主動一次,豈會輕易放人?這不符合李氏的性子。
四阿哥攬過她的腰,低眉淺笑,“爺惦記著你,如何能在旁人處待的下去?”
李氏的確有挽留他,不過,他哪里舍得這只惑人心的妖jing?
久未親近,他不想在今日放過她。
眼前人素了許久,武靜蕊也不好再矯情,想到今日怕是要受苦多些了。
轉念一想,倏地抓住他的袖子,可憐巴巴的樣子,“爺,可否再讓奴才休養一陣子?奴才還覺得不妥。”
四阿哥皺眉,“哪里不妥?”他瞧她沒任何不妥的,倒是眼中的不情愿甚是明顯。
真是讓人不快。
四阿哥用手遮住她的眼睛,“不許再找任何借口,也不許再說任何一個字。”
再聽她說一個拒絕的字,他一定會忍不住罰她。
還是安靜些的好。
武靜蕊忍不住想笑,四阿哥還是如此。
每到這個時候,就霸道得要命,不許她說個不字。
這一幕總是躲不過的,她也逆不過四阿哥的心思,只好隨他。
這一夜果真艱難。
四阿哥走后,武靜蕊沒一點力氣。
早上起身,武靜蕊催如珠去問可有別的藥送來,卻是沒有。
武靜蕊失望又擔心。
剛休息好就這般,若是再中招,她必定承受不住。
雖說不至于這么快,但四阿哥如此急切,她不能不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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