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喬氏受了傷,本不必死,卻因為沾染了夾竹桃的花粉,加重了病情,以致身死。
喬氏是不曾料到薩克達氏會下此命令,還是早以料到,甘心赴死?
她寧愿相信喬氏也不曾料到如此結果。
玉梅面露詫異,“中了毒?胡大夫,您不曾胡說吧?”
胡大夫不悅,“老夫行醫數十載,斷不會診錯,里面那位姑娘的確中了夾竹桃花粉的毒。”
“怎會如此?好好的怎會中毒?”玉梅看向武靜蕊,那意思仿佛是說武靜蕊最有嫌疑。
武靜蕊不理她,道:“胡大夫既然說了,可見喬氏先用夾竹桃的花粉傷了二阿哥,自個也沾染了夾竹桃花粉,故而傷重之下不治身亡,也算罪有應得,但喬氏一個侍妾,何來這么大的膽子?”
玉梅不甘心地反駁,“武格格何以認定二阿哥便是中了和喬氏一樣的毒?”
“玉梅姑娘不如問問喬大夫,喬大夫也會將這邊的情況說與四阿哥聽,四阿哥自有論斷,玉梅姑娘還是盡快稟了福晉要緊。”
玉梅還要再說,這與福晉有何干系,臉忽地一白,沒再坑聲,急匆匆走了。
武靜蕊看向宋氏,見宋氏臉色惶恐,安慰道:“宋姐姐無需擔心,妹妹知曉,此事與宋姐姐無關,定會與四阿哥說。”
宋氏松了口氣,握住她的手,一臉感恩戴德,“妹妹最是清楚了,姐姐我沒這樣大的膽子,指使喬氏傷害爺的子嗣如此大事,與我無關,要說有關,那也是……”
話未說完,訕訕住了口。
誰都知曉,喬氏與福晉關系密切,福晉還打算利用喬氏謀寵,喬氏傷了二阿哥,福晉迫不及待重責了喬氏。
誰都會認為此事與福晉有關,福晉急于滅口,才下如此重手。
宋氏也認為是福晉所為,卻不敢說出口。
武靜蕊當沒聽到,若果真是薩克達氏所為,她定會追究到底。
四阿哥剛出宮,就聽宮門外等著的小廝稟了府中之事,匆匆騎馬回了府。
回到府中,一刻不停地去了武靜蕊的屋中,臉色陰寒,路上的丫鬟仆婦們噤若寒蟬。
武靜蕊一臉強忍酸楚的模樣,被四阿哥攬入懷中,“好了,有爺在,弘昀無事,爺已經讓人請宮里的太醫來此,很快便會來了,弘昀定會安然無恙。”
先不去看弘昀,而是安慰此刻應該“六神無主”的武靜蕊,可見在四阿哥心中,武靜蕊的地位不亞于他的親兒子。
武靜蕊略感欣慰,并未強裝堅強,任自己被四阿哥困在懷里安慰,“有爺在,奴才相信爺一定會為我們母子做主。”
四阿哥怒不可遏,“爺已經聽說了,喬氏罪有應得。”
若喬氏未死,他定會將喬氏碎尸萬段,斷不會再留喬氏這個毒婦。
武靜蕊握拳,義憤填膺,“喬氏與弘昀無冤無仇,怎會做下如此之事?喬氏不會有如此膽量,定有人指使。”她緊緊抓住四阿哥的衣袖,眸中含淚,“爺,您不能放過背后之人,定要查清楚,為弘昀做主,弘昀險些就沒了命啊,他是奴才用命換來的。”
四阿哥緊摟著她,不假思索,“放心,爺會徹查,無論何人,爺都不會放過。”
喬氏一個奴才,如何有這個膽子?四阿哥比誰都清楚,他最先懷疑的亦是薩克達氏。
薩克達氏早已視武氏為眼中釘,恨不得除之后快,未必不會做出如此惡毒之事。
他府上斷不能容下如此之人。
四阿哥安慰好了武靜蕊,才去看弘昀。
好在弘昀暫時無生命危險,只是需仔細照看,四阿哥放了心,這一夜不曾離開武靜蕊的房中。
次日,天還未亮,四阿哥從武靜蕊房中離開,吩咐蘇荃,“查清楚,喬氏與誰合謀害爺的子嗣。若武氏與二阿哥有任何不妥,立即進宮稟告爺。”
蘇荃應下,恭送四阿哥離開。
武靜蕊醒后,過了好一會,身體才恢復了。
四阿哥安慰人的方式總是那般直接,令人無法招架。
弘昀尚未恢復,她實在沒那個心情,卻不得不應付著。
四阿哥總以為她很喜歡,著實令人無語。
胡大夫開了藥,可以解毒,但弘昀還小,禁不住此般折騰,需要一段時日才能康復。
經此一事,弘昀的身體變弱,武靜蕊每日精心照顧,不曾離開半步,直到弘昀恢復健康。
四阿哥每日陪她與弘昀,冷落正室和其余小妾,漸漸在福晉圈里流傳開來。
三福晉常來府中做客,又是嘴碎之人,難免為薩克達氏鳴不平。
這一日,薩克達氏因連日遭遇四阿哥冷臉,頗為惶恐,身體略有不適。
請了太醫看過,便在房中歇息。
三福晉董鄂氏坐在一旁安慰,“你的苦楚,我能理解,誰不是如此過來的?好在我還有嫡子,那些小賤人不敢猖狂。你是繼福晉,尚無子嗣,難免氣弱,但也需樹立你繼福晉的威嚴,不能讓那些小妾翻了身,在你頭上作妖。
四阿哥再是寵愛小妾,也不能不顧你的面子,德妃娘娘是個明理之人,定會為你做主,不會讓四阿哥欺負了你去。你盡管教訓教訓那些得寵的小妾,讓她們從此不敢再欺你。”
薩克達氏苦笑,“我能如何?爺如此護著那武氏,便是我什么也沒做,禍事也能臨到我頭上。二阿哥一事與我何干?分明是那喬氏因嫉妒所為,爺認定是我,我百口莫辯。那武氏也趁機吹耳邊風,爺壓根聽不進我的解釋。”
她驀地抓住董鄂氏的手,苦苦哀求,“三嫂,您是好人,可要為我做主,您與三阿哥說一說,勸一勸我們爺。三爺與我們爺是親兄弟,我們爺定會聽得進去。”
董鄂氏點頭,“弟妹放心,你不說我也會勸我們爺。四阿哥雖然寵愛小妾,但我們爺說過,四阿哥不是會被人迷了心竅之人,過些日子,定然就明白了。何況貴府的二阿哥好好的,分明是那武氏小題大做,四阿哥會明白的。”
薩克達氏點點頭略有安心的樣子。
她感激道:“有勞三嫂這幾日來看我,也只有三嫂待我這般好了。否則,我真不知該向誰訴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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