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昀湊上前,抱住她的胳膊,“額娘大度,兒子卻不能充耳不聞,總要給他些教訓。額娘好歹是側福晉,大哥的生母只是個格格,兒子怎能容得他們對您不敬?若非顧著他是大哥,兒子才不會罷休。”
語氣頗為不屑。
武靜蕊嘆了口氣,兒子啊,即便人家的生母只是格格,人家也是你阿瑪的親兒子,與你一樣出身。
額娘當初何嘗不是個格格?
額娘與李氏不對付,卻不會殃及對方的兒子。
李氏不算什么,弘昐到底是你阿瑪的親兒子,還是長子,在你阿瑪心里的地位自然又是不同的。
武靜蕊摸摸他的臉,“好孩子,額娘知曉你的心意,只是萬不可因此動手了,別人對額娘不敬,自有你阿瑪為額娘出氣,你動了手,反倒讓人抓了把柄,令你阿瑪為難。”
“便是阿瑪罰我,我也有話說,大哥對庶母不敬,就是該打。”弘昀憤憤不平。
武靜蕊理解他的心思,遂不再多說,關心起他來,“還傷著哪兒了?”
她可沒忘記他進來時被人攙著的,之前心里有氣,沒顧得上問,這會兒早把氣消了,只剩下心疼。
弘昀安慰她,“沒事,兒子裝的,這不是做給外人看的嗎?只有臉上的傷了,然后,嗯,就是跪的久了,有點疼。”
說到后面,臉上露出些不好意思來。
喲,還知道撒嬌了?
武靜蕊哼了聲,“只是小懲大誡,再敢被別人欺負,自個領罰。”
真厲害,把別人打了就好了,何必自個添一身傷?
苦肉計很好玩呢?
也就她這兒有用,四貝勒可不吃這一套。
弘昀滿口答應了,心里卻美滋滋的。
被冷落一旁的隨寧推開他,挽住武靜蕊的手臂,“好了,多大的人了,還跟額娘撒嬌,羞不羞?”
弘昀摸摸鼻子,不服氣,“你不是還比我大呢?干嘛向額娘撒嬌?”
隨寧一臉傲嬌,“誰讓我是女兒?”
弘昀沒了話,有點憋屈。
他難得與額娘親近親近,真是討厭的姐姐。
不久,正院來人,請二阿哥過去,態度甚是強硬。
武靜蕊已得了消息,李氏先前去了正院,如今正院來人,可見李氏告了狀。
以李氏的身份不好直接針對她,去找福晉撐腰也在意料之中。
武靜蕊哪里會答應?遂直截了當拒絕,“二阿哥傷得重,待他好些了自會去請安,還請嬤嬤轉告福晉。”
弘昀在屋里躺著,并未出來,來人不知真假,只好強硬道:“還請側福晉莫要為難奴才,若二阿哥果真傷得歷害,福晉請了大夫過去,正在給大阿哥診治,一并給二阿哥瞧了,豈不更好?福晉擔憂二位阿哥,也盼著瞧一瞧二阿哥呢。”
呵,說的好聽,不就是興師問罪的?
她的兒子怎能讓別人審問?
武靜蕊輕抬下巴,“那就讓大夫來此,福晉既心疼二阿哥,更該體諒才是,除非福晉是打著問罪的念頭。若果真如此,便先問了大阿哥,左右大阿哥還走得了路,定是無礙,福晉可隨意詢問。但若旁人誣陷我的兒子,我定不罷休!”
眼前的嬤嬤沒料到她如此難纏,一時束手無策。
武靜蕊見狀,便捂住肚子,做痛苦狀,“恰好我肚子不舒服,大夫來了正好,福晉總不能瞧著我們娘兒倆都出了事。我倒要看看,你們逼得我動了胎氣,有何好處?今兒個誰欺辱了我兒子,我都會討回來,區區一個格格,敢顛倒黑白,我倒要看看她有幾個本事。”
李氏以為找了福晉就好了?
福晉照樣拿她沒奈何。
對方臉色白了下,強撐著道:“側福晉息怒,福晉只是關心二阿哥罷了。”
到底側福晉身懷有孕,嬤嬤也怕惹得這位真動了胎氣,不敢再逼,遂告了辭,匆匆離開。
武靜蕊恢復了淡定,薩克達氏想趁著四貝勒不在刁難弘昀,也要看她同不同意。
另一邊,薩克達氏似是料到那邊不會妥協,哼了聲,“還是那樣囂張。”
李氏垂眸,道:“側福晉如此霸道,縱容二阿哥毆打兄長,大阿哥素來友愛兄弟,只因武側福晉得寵,便被二阿哥欺負,哪有這樣的理?大阿哥也是貝勒爺的兒子,還是長子,長幼有序,二阿哥怎能如此?還是側福晉教的二阿哥沒了規矩。”
薩克達氏無意為李氏母子出頭。
但她日日盼著武氏倒霉,若能壓武氏一頭,她不介意幫李氏一把。
武氏的兒子動手打了兄長,可是個極好的把柄。
不論誰先動手,二阿哥動手打了兄長就是不對,是二阿哥頑劣不堪。
這一切都是因為武氏教養不當。
四貝勒再護著他們母子又如何?不能不顧體統規矩。
一味的縱容不過是害了那對母子。
當晚,薩克達氏請四貝勒到正院用膳。
四貝勒從蘇荃口中得知了原委,頓時怒不可遏,直罵“混賬”。
前有武氏派人來問,后有福晉的人來請,四貝勒略猶豫,還是去了正院。
正院里,不僅福晉在,李氏也在。
四貝勒視若無睹,徑直與福晉用了膳,茶也不喝,起身就走。
薩克達氏出聲,“貝勒爺留步,妾身有事要稟。”
四貝勒停步,臉色冷峻,“何事?”
一旁的李氏抹著眼淚,噗通跪下,“求貝勒爺為奴才做主,為大阿哥做主。”
四貝勒臉色愈發寒了,“無需多言,爺自有定論。”
李氏膝行幾步,抱住四貝勒的腿,“貝勒爺可否容奴才說幾句?奴才并未為大阿哥說話,只是大阿哥平日行事如何,貝勒爺是知曉的,如何會對二阿哥動手?相反,二阿哥自幼得寵,性子頑劣,奴才不敢埋怨側福晉,只是奴才就一個兒子,自幼聽貝勒爺的話,用功讀書,沒有半分不是。若奴才不為他解釋,誰還能為他出頭?
弘昐是貝勒爺的長子啊,可憐他平日里謹慎,貝勒爺也曾稱贊他,比稱贊二阿哥還要多,奴才囑咐他不可惹事,要報答貝勒爺的用心,他相信貝勒爺會為他做主,未有絲毫辯解。可奴才怎忍心他受罪?不過是幾句口角,二阿哥竟動了手。大阿哥有錯,自有貝勒爺責罰,二阿哥豈能這般欺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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