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已是除夕,整個紫禁城千家萬戶吃團圓飯,守歲,熱鬧非凡。
四貝勒與繼福晉薩克達氏、側福晉武氏進宮,參加乾清宮的除夕夜宴。
自打封了側福晉,武靜蕊也有了資格進宮參加每年的中秋賞月和除夕家宴。
起初覺得熱鬧,次數多了就煩了。
一來規矩太多,束縛太多。
二來連吃都吃不好,雖然都是山珍海味,但真正能吃進嘴里的沒多少,很快就膩了,不吃又餓肚子。
還不如在府里面自自在在,隨心所欲。
再加上懷了身子,實在不堪勞累,更比往日難受許多。
武靜蕊隨便吃了幾口,坐了會兒,便困得直打哈欠,好在沒人注意她,也就不在意了,因為腰酸,恨不得找個地方歇著。
四貝勒很快發現了她的舉動,見她百無聊賴,理解她身子不適,無法久坐,便吩咐了蘇荃一句。
蘇荃立即上前,低聲道:“側福晉,貝勒爺說了,您累的話就出去走走,只是要穿著斗篷,外頭風涼,帶著人,別走遠了。”
武靜蕊早已坐的難受,欣然應允,起身帶著如珠出去了。
四貝勒另外安排了兩個太監不遠不近地跟著她。
中秋的夜里,夜涼如水,月兒大又圓,不見烏云,月光柔和的撒下來,披在這四周的宮殿和樹梢上,少了巍峨,拘謹,多了些暖意。
的確是美,比乾清宮里邊美多了。
瞧著那么多的人被困在規矩里頭,沒了自由,像個木頭人,誰又會舒坦了?
武靜蕊就站在乾清宮外頭的月臺上,裹著斗篷,仰頭望著月,心一瞬間靜了下來,沒了那樣多的紛擾困惑。
因站在右側的拐角,不易被出來的人瞧見,打擾了清靜,不曾想卻聽見了一段對話。
“還不曾來?”是個女人,還是個熟悉的聲音,有些抱怨似的。
武靜蕊訝異,還真是冤家路窄啊。
接下來似是丫鬟怯怯的聲音,“回主子,那邊正在吃酒,離皇上近,怕是來不了。”
女人跺了跺腳,聲音懊惱又不甘,“難得進宮一次,只有這個機會了,他就不能來嗎?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武靜蕊也有點迷糊了,這是做什么?等誰?
若是直郡王,不必特意在這個時候,大把的機會,何苦偷偷摸摸?
若是別人……
嘖,不會是別的男人吧?這就好看了。
但會是哪個男人呢?
離皇上近的,只有那幾位,嘶,不會是那位吧?
這還念念不忘呢?
武靜蕊突然興奮了起來,難得有個八卦聽聽呢。
“主子莫要多想了,王爺還在呢,萬一叫人發現了不好。”丫鬟小心翼翼地勸她。
“用得著你說?”女人惡狠狠訓斥了句,然后道:“他何曾理會我?滿心滿眼都是那個死了的女人,寧愿去別人房里也不來看我,這樣的男人如何還記得我這位側福晉?我便是去見了誰,他也不會知道,更不會關心。”
語氣充滿了惱怒和黯然。
丫鬟不吭聲了。
女人還在繼續,“他毀了我一輩子,娶了我卻不待我好,我惦記別人有錯?他有何資格管我?我就要讓他難堪,看他奈我何!”
喲,真是大膽啊。
也不怕被人聽到,還是一如既往地狂妄。
“再去看一看,說一聲,我就在這兒等著,看他究竟來不來。”女人賭氣似地道,不達目的不罷休。
丫鬟無奈答應去了。
空氣久久沉默,只有徐徐的風聲,越來越涼。
武靜蕊有點冷,忍了會兒,還是沒忍住打了個噴嚏。
“誰?!”呵斥聲立即傳來。
武靜蕊有點無奈,這是又要對上了。
被對方發現可了不得,雖然她不怕的,卻也不愿在此時惹麻煩。
正一籌莫展,聽得耳邊腳步聲越來越近,武靜蕊覺得這次躲不過了。
看來終還是有再次對上的一天。
好在她是四貝勒的側福晉,料對方也難做出什么。
武靜蕊很快淡定了下來。
正要坦然走出去,又一個聲音響起,“博爾濟吉特側福晉?”
這是……
武靜蕊頓住了。
另一邊,直郡王的側福晉博爾濟吉特格根塔娜回頭看向來人,詫異,“十四阿哥?”
十四阿哥嘻嘻笑,“博爾濟吉特側福晉在此處做甚?”
格根塔娜哼了聲,“不勞十四阿哥關心。”
很是不客氣的樣子。
只因此人是那人的親弟弟,格根塔娜自然毫無好臉色。
若非四貝勒,自己怎會落得這步田地?
十四阿哥似乎渾不在意,“只是想勸一句,外頭風涼,待久了容易著涼,博爾濟吉特側福晉還是盡快回去的好,大哥正在找你呢。”
格根塔娜不甘心就此離去,但十四阿哥在此,她著實不好繼續留下。
想了半日,她還是跺了跺腳,大步回去了。
武靜蕊很是詫異,沒想到會是十四阿哥幫了自己。
而且一向目中無人,脾氣極差的十四阿哥竟然會如此容忍別人對他的不敬。
真是稀奇了。
“還不出來?藏著露尾做什么?”一句呵斥,驟然將她驚醒。
武靜蕊不滿,誰藏頭露尾了?
她只是在此賞月而已,誰想到一個兩個都來打擾她清靜。
但她還是走了出去。
這十四阿哥分明早知道她在這兒,故意把格根塔娜支走。
雖然幫了她,但她依舊不滿意對方的態度。
十四阿哥仍舊那般不可一世,不正眼瞧人的,瞥她幾眼,沒好氣道:“我倒是誰,原來是武側福晉,沒事兒偷偷摸摸在這兒做什么?”
武靜蕊立刻懟了回去,“誰偷偷摸摸了?我光明正大在這兒賞月的,是十四阿哥打擾了我賞月的心情。”
十四阿哥冷著臉,嗤地一聲,“看來爺就該任由那潑辣的女人見到躲這兒的你,爺就不該多管閑事。”
聽了他這話,武靜蕊脾氣緩了下來。
她到底不是不識好歹的人,甭管十四阿哥以前對她多么惡言相向,一碼歸一碼,此次確實因為他,自己少了許多麻煩。
否則以格根塔娜的性子未必會善罷甘休。
那女人一向瘋狂,被人聽到了心事,不知會干出什么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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