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問心無愧,額娘若認定兒子是那心狠涼薄之人,兒子無話可說。”
自己的兒子如此頂撞和無視自己,愈發將德妃氣得渾身發抖。
但她深知這個兒子的脾氣,鬧僵了沒好處,遂深吸口氣,強自保持冷靜,“聽你福晉說,欣悅出府前見了武氏,那武氏倒是福大命大,欣悅沒了,她卻好好的。本宮倒是好奇,她為何突然去見欣悅?而且恰巧在她走后,欣悅就出了事。”
德妃能走到如今這個位置,心計手段自不消說。
那武氏能得了老四的喜歡,且多年盛寵不衰,除了她,更無人再有子嗣,必然不是簡單之輩。
老四府上有個這樣的女人,定然不會消停,但她萬沒料到先倒霉的會是欣悅。
不是沒想過讓欣悅懷上老四的子嗣,但老四心硬如鐵,除了武氏,對旁人始終不理不睬。
欣悅又那般單純沒頭腦,輸給武氏再正常不過。
她身為老四的額娘,也無法改變兒子的心思,不免有些心灰,不愿再管。
此時她才后悔,若她早些插手,或許欣悅不會落得此結局。
她要如何向唯一的弟弟交代?
那武氏果真是個禍患,當初她就不該縱容老四請封武氏為側福晉,成了側福晉,反倒愈發無法無天,膽大妄為了。
四貝勒見額娘如此詆毀武氏,眼神一寒,“額娘此話何意?武氏平安,本是幸事,怎的額娘倒盼著她出事?武氏是幾個孩子的額娘,她若出了事,孩子們如何?不過是她運氣好,才躲過一劫,額娘豈可疑心她?”
德妃冷笑,“本宮不過隨口一說,你緊張做甚?她沒做虧心事,本宮自然疑不著她,既有疑點,本宮如何說不得?額娘倒要說說你,武氏有子嗣,她的身子金貴,欣悅不得你心,又沒子嗣,便該被你如此對待?你心疼武氏,可曾憐惜你欣悅表妹?你舅舅只這一個女兒,你要如何向他交代?”
四貝勒垂下眼眸,“兒子并無此意,欣悅沒了,兒子自然遺憾,但人已去,多想無益。額娘若惱,盡管訓斥兒子,但請別氣壞了身子,此事本是意外,舅舅定然能夠理解。”
“理解?我看你壓根沒將你這個舅舅放在眼里!壓根不在乎他是否理解。”德妃捂著胸口,氣得口不擇言。
話一出,氣氛便不對了。
但四貝勒面上并無異樣,依舊一派平靜。
德妃臉色變了數遍,不得不咽下話語。
這么多年,她豈能不知老四的心思?
他始終忘不了那個所謂的養母,對她這個生母敬重有余,親近不足,與他的親舅舅更無絲毫舅甥的情分。
但老四是她的第一個兒子,又多得皇上器重,前途無量,她不得不靠著這個兒子,小十四也需要這個兄長的提拔。
更重要的是,到底是親母子,終究是奢望著這份母子親情能夠繼續。
如今想想,終究只是奢望。
那顆心早被別人捂熱了,哪還念她這個身份低微的生母?
連一個武氏都比她這個生身額娘重要。
這件事始終是母子兩個心里頭的一根刺,拔不出來,一碰就疼。
往常誰也不愿提起,此次卻再次觸碰了那些不該提及的過去。
今兒四貝勒不高興,武靜蕊看出來了。
不知是為了什么,四貝勒不愿說,武靜蕊也不問,但她隱約猜出來是與宮里有關,也只有永和宮那位了。
“爺,怎的愁眉苦臉的?笑一笑唄。”武靜蕊捧著他的臉,故意親他,哄他。
四貝勒由她胡來,不動如山,只一下下撫著她的背。
“爺如此不開心,想來是為了烏雅妹妹吧?爺到底還是心疼的,可是怪妾身了?一切都是因為妾身,爺后悔了嗎?”
她是個壞女人,明目張膽地壞,不動聲色探聽他此時的心思。
四貝勒看她一眼,“休得胡說。”
武靜蕊似是很不高興,“那爺何苦這般?”
“爺說了,你又豈會明白?”四貝勒臉色淡淡的。
武靜蕊微微一笑,“妾身不明白,但有件事卻是明白的,爺是為了妾身才這樣不高興吧?”
被她說中了一半,四貝勒依舊不動。
武靜蕊湊近他,吐氣如蘭,“爺為妾身不高興,妾身哄爺開心可好?”
過得半日,彼此平靜了下來,四貝勒眉頭的褶皺也少了些。
武靜蕊才說起,“爺,您身邊可有適齡的年輕男子?”
四貝勒眉頭再次一皺,“問這個做甚?”
“妾身身邊的奴才大了,該嫁人了,妾身想給她們找個合適的夫家。”
如珠和似玉伺候她多年,盡心盡力,不能繼續耗著她們,耽誤了她們的人生。
武靜蕊打算為她們尋個好些的親事。
沒有比四貝勒身邊的人更好的了,得四貝勒信任,前程無憂。
四貝勒眉頭松開,沉吟片刻,道:“些許小事,交給爺便是。”
“多謝爺。”武靜蕊喜不自禁,再次仰頭親了他一下。
四貝勒淡淡一笑,心頭陰霾不翼而飛,卻故意道:“今兒個如此纏人,原是為了此事,果然無事獻殷勤。”
武靜蕊否認,“哪里,不過是順勢提一提罷了,爺高興就提,不高興就算了。”
四貝勒挑眉,“你還真是拿捏住爺了,嗯?”
“不敢,爺可不能誤會,妾身真是順口一說,只是見爺高興,才想起來了。”武靜蕊一臉真誠。
四貝勒索性不再糾結。
有四貝勒這邊幫忙,無疑簡單許多。
四貝勒尋的多是他信得過的,不算委屈了她的兩個丫頭。
如珠和似玉雖不愿離開,但武靜蕊說了以后還要她們幫著照顧孩子,她們還可以進來伺候,也就欣然答應了。
習慣了她們二人的伺候,武靜蕊還是舍不得的,卻也不能把人留一輩子。
此事后,兩個二等丫頭臘梅和冬云都升了一等丫鬟,由如珠和似玉教導,很快就上了手。
如珠和似玉的婚事解決的很快,一個是前院的護衛,叫鄭沅,老實可靠。
另一個是管著府外一個莊子的管事的兒子,叫周隨,也是個伶俐的小伙子。
眼瞅著伴了多年的兩個人就要出嫁了,武靜蕊還真有點傷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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