懋妃松了口氣,“貴妃娘娘胸懷坦蕩,自然不介意這些小事。只是旁人難免過多議論,有損貴妃娘娘聲譽。”
“我倒要看看誰敢議論。”武靜蕊嘴角噙笑,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滿是自信。
她相信再多的流言也能被雍正擺平,而散播流言,挑唆朝臣的人就不好過了。
若是此事算是小事,武靜蕊有自信能解決的話,接下來的事就令她坐不住了。
冬云匆匆走了進來,臉色復雜,看了眼懋妃,道:“主子,剛傳來消息,熹貴人有孕了。”
武靜蕊臉色瞬間僵住。
懋妃也變了臉色,“怎么可能?”
武靜蕊也不相信,雍正有多久沒傳鈕祜祿氏侍寢了?
不,是從頭到尾都沒召鈕祜祿氏侍寢,哪里來的身孕?
她第一個想到的是鈕祜祿氏做了大逆不道的事。
但很快又否定了。
且不說鈕祜祿氏沒這個機會,后宮只有太監,不可能有外男進來,連侍衛都進不來。
即便有太醫,太醫也不會在嬪妃宮里超過兩刻鐘的時間,壓根做不到。
何況鈕祜祿氏沒這個膽子。
這是誅九族的大罪。
所以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這孩子真是雍正的。
但這是什么時候的事?
懋妃看向貴妃,微微苦笑,
“沒想到這熹貴人如此好運。臣妾記得熹貴人曾去養心殿求見過皇上,
想必就是那時候。”
武靜蕊終于記了起來。
是了,鈕祜祿氏沒被雍正傳召過,
但鈕祜祿氏白日里曾去過養心殿。
有一次進去了,但只待了半個時辰,所以她從未放在心上。
她相信雍正這么多年沒動鈕祜祿氏,那一次也不會,
何況那是白天。
武靜蕊有種被欺騙被愚弄的憤怒。
就在昨日,
雍正還信誓旦旦,深情款款,此刻全成了笑話。
但她很快冷靜了下來。
皇帝臨幸嬪妃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沒發生的時候她可以阻止,
但已經發生了,
她有什么資格憤怒?
即便心里不舒服,她也不會容忍自己為這點事情失態。
發生的事無法轉圜,就只有接受。
懷孕而已,
裕嬪也有孩子,她何曾在意?
不過是因為鈕祜祿氏是她討厭的人。
即便鈕祜祿氏依舊有了孩子,也不可能是弘歷。
若鈕祜祿氏這一胎是阿哥,那便是歷史上不存在的。
或許,鈕祜祿氏注定會有一個孩子,不論早晚。
當著懋妃的面,武靜蕊露出得體的笑容,“這是好事,
何必一個個臉色如此嚴肅?”
她撐著下巴,
道:“這么多年了,還能有此機會,
鈕祜祿氏很有本事了。”
真是易孕體質啊,
一次就中。
懋妃勉強笑了笑,“的確是喜事。”
沒多久,
懋妃就起身告辭。
不止她,
懋妃同樣不開心,
其余嬪妃更是如此。
晌午,
雍正急匆匆走了進來,都沒讓人通報。
見她好端端的,
臉上并無憤怒,雍正不知該松口氣還是該不解。
“可還好?”
武靜蕊莞爾,
“臣妾怎能不好?這不是為皇上高興嗎,又要添一位皇子或公主了。”
雍正聽不得這話,皺眉將她拽入懷里,“少說風涼話,朕沒想到會如此,朕分明看著她喝了避子藥……”
哦,承認了啊。
雍正從她的表情反應過來,頓時止了話,最終嘆了口氣,
繼續解釋,“朕知你厭惡鈕祜祿氏,
那次是意外,朕事后想挽回,沒想到還是到了這一地步。”
是下藥,
還是意亂情迷,于武靜蕊而言并無區別,發生了就是發生了,
她不會計較,但她也不會故作不在意。
“皇上自個兒的事,不必向臣妾解釋。既然懷上了,便是喜事,臣妾不會胡攪蠻纏。該安慰安慰,該晉位晉位,臣妾都沒意見。”
她如此大度,反倒令雍正愈發不踏實,一臉懷疑地盯著她,“你是真不介意還是和朕鬧脾氣?”
她從不會說出如此大方得體的話。
雍正篤定她還是計較的。
眼下說的這些話都是為了氣他。
“不鬧脾氣,就是好奇鈕祜祿氏以前沒這個本事,
怎的突然開竅了?竟連皇上都被她糊弄了過去。”武靜蕊說話的口氣帶著嘲笑。
以雍正的警惕怎會輕易中招?鈕祜祿氏究竟用了何種手段?
雍正臉一沉,“朕不治她欺君之罪已是寬宏大量,
無論是皇子,
或是公主,
朕都不會在意,
更不會將朕的皇子或公主交由她撫養。待孩子生下,無論是皇子,或是公主,朕都會交給裕嬪。”
這么快就決定了孩子的去處。
鈕祜祿氏知曉要氣瘋了。
昨夜里還親密無間,此刻就發生了這樣糟心的事,雍正實在擔心她心里膈應,從而再度與他生分了。
即便她一切如常,雍正依舊不放心,特意讓人將奏折搬過來。
武靜蕊不禁好笑。
雍正是愈發患得患失了。
她豈會因此事給自己找不痛快?不高興就盡快忘了,她才不會自尋煩惱。
此時的鈕祜祿氏還在盼著皇帝得知消息趕來看她。
然而她再次失望了。
“就連懷上龍嗣都無法得到皇上的歡心,我這輩子怕沒什么希望了。”
鈕祜祿氏苦笑,她只是不甘心,自己出身比貴妃好,憑什么到如今都得不到皇上的一點點目光?
皇上眼里只有貴妃,自己懷了龍嗣,皇上卻只害怕貴妃會不高興,真是諷刺。
唯一關心她的只有皇后。
景仁宮的宮女玉珠特意帶了皇后的賞賜,“皇后說了,熹貴人安心養胎,若有需要的,盡管提。”
面對皇后身邊的宮女的關懷備至,熹貴人總算好受了些。
無論如何,她能依靠的只有這個孩子,只要孩子平安生下,她的余生就有靠了。
鈕祜祿氏屈膝,“勞煩玉珠姑娘代我向皇后娘娘謝恩,臣妾有今日,全仰仗皇后娘娘照拂,奴才定會銘記于心。”
玉珠笑道:“熹貴人有這份心便足矣,皇后娘娘請了趙太醫給您安胎,您安心歇息。”
鈕祜祿氏再次謝恩,親自送玉珠離開。
過了會兒,她撫著小腹,嘆了口氣,“也許本宮只能仰賴皇后,才有機會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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